雲相思被這鬧哄哄的不速之客嚇了一跳,還沒等反應過來,耳朵裡灌滿了七嘴八舌的強力推銷。
“嬸子家裡有個閨女長得別提多水靈了,是俺們村裡一枝花……”
“我孃家小妹子今年纔剛26,生得那叫一個好,每個見着的人都說絕對包生兒子……”
“我外甥女讀完了小學,化人,說話多提多聽了……”
“行了!”雲江山大喝一聲,打斷這些三姑六婆的七嘴八舌。“都什麼亂七八糟的!當這裡是集市,過來賣牲口呢?也不看看人家想不想要!出去出去,趕緊的!別找罵啊!”
張園老婆潑了一輩子,哪裡會把雲江山這個毛頭小子瞧在眼裡,見他話說得難聽,眼一瞪,兩隻手掐在水桶腰,八字腳一撇,擺出典型的茶壺姿勢,要開噴。
雲相思微微提高聲音,搶着開口。
“哥你瞧你。昨天晚家裡進了賊,還莫名其妙地死了。鎮派出所的高所長趕着來調查,正愁沒線索呢,大媽嬸子們趕着過來,肯定是有情況彙報的。大家好心來幫忙,咱們感激還來不及呢,聽完大媽嬸子們的情報,兇手的同夥馬會羅王,咱家以後安全了,這是好事啊,你別這麼大火。”
她聲音脆生透亮,輕易穿過所有嘈雜,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朵裡。
“我馬打電話喊高所長再回來詢問證詞,並且記錄按手印,他也正發愁呢。你幫我招呼一下來提供證據的好心大媽嬸子們,能破這麼大的案子,關鍵着落在她們身。哥你快請大家炕坐着喝茶吃糖,這些貴客一個都不能怠慢啊。”
雲相思作勢拿起電話撥號,一副興奮到迫不及待的感激樣子。
張園老婆一下子急了,拔腿推開後頭一夥壞事的老孃們跑出去。
“啥兇手同夥啊,俺不知道!跟俺沒關係!別拉着俺審問摁手印,跟俺有半毛錢關係?呸,年三十的家裡死個人,晦氣!可別連累俺家也跟着倒黴一年!俺走岔門了,當俺沒來過!這不倒黴催的麼,呸。”
張園老婆罵罵咧咧地走了,其他幾個跟風的婦女也都不是蠢的,一句話不說,悶着頭,又一窩蜂地躥出去,怕跑得慢了,被堵在家裡頭,要被派出所長審問。
她們哪裡知道什麼兇手的事情啊。大過年的死人,還有這更不吉利的事麼?
不對,或許還真有。畢竟死人倒黴的是雲海一家子,本來跟她們沒關係,抱胳膊看看笑話行;可她們傻不拉幾地趕着送門找倒黴,那可關她們的事了。
回家說不定還會挨一頓臭罵,明兒回孃家都要挨冷臉子的。
一堆婦女爭先恐後地跑走,家裡瞬間清淨下來。
雲江山看着還在忽閃的門簾子跟屋門,衝笑眯眯混若無事的雲相思出大拇指,大步走過去把門關好,又來東屋客氣幾句,總要給受到驚擾的貴客個交代的。
“對不住啊,農村婦女,頭髮長見識短,別見怪。”
雲相思不樂意了,撅嘴皺眉差扭身子跺腳了。
“哥你啥意思?要不要當着我大媽面再說說這話?”
雲江山對談笑間瓦解一樁粘手大麻煩的妹子,那是心服口服,趕緊笑着告饒。
“沒說你,你可別對號入座。行了,你們商量正事吧,我那邊馬要贏牌了,鬧這麼一出。”
雲江山善解人意地衝幾個氣質各異的貴客點點頭,麻利地跑回西屋,吆喝着繼續暫時斷的牌局。
“雲相思,真有你的。潑婦猛於虎,你潑婦猛,是這個。”
林晨心有餘悸,抱着茶杯灌下一杯溫茶,衝雲相思划着大拇指。
雲相思憤恨地瞪他。
這叫什麼話?誇她呢還是罵她呢?怪不得追不小姑娘,嘴巴這麼賤,注孤生!
“行了,趕緊說正事吧。來來回回人多嘴雜的,這麼正清淨。”
魏安然把媳婦拎炕頭,緊挨着自己坐着。依着他的本心,他更想把她直接抱在懷裡。可惜媳婦臉皮太薄,實在是樁憾事。
雲相思自然地靠着他坐,瞪着一雙大眼看他。
“需要我做什麼?金毛它們有什麼發現沒?”
雲相思很有自知之明。
論武力值,她不他們的任何一個,包括金毛跟二毛;論智謀,她也不腹黑的魏安然精明的楊靖之;連她最能拿得出手的飛刀,在寧風致這個暗器大行家面前也是自愧不如。
而她專有的電腦方面的長才,也跟現在的案子半點掛不勾。
現在的情況完全用不她,她不添亂是幫忙了。
除非用美人計,她還勉強可以充當誘餌,引蛇出洞。
雲相思安靜坐好,安分乖巧地聽從安排。
“戰狼你說。”
魏安然拉過旁邊的小薄被子給她大腿,大掌極其自然地在被子下頭揩了一把油。
雲相思嚇了一跳,差點蹦起來。
好在她反應迅速,使勁咬住嘴脣,把那一聲驚叫含在了喉嚨裡。
魏安然面不改色地壓着她的大腿根,來回摩挲兩下,自然地衝回手。
雲相思猛地低頭,把瞬間熱燙的臉埋進胸前。
這個道貌岸然的傢伙,越來越獸性了!
寧風致突然嗆咳一聲,端着茶杯試圖喝水壓一壓,卻喝不下去。
雲相思默默呻吟一聲,鴕鳥一樣把腦袋埋進魏安然寬厚的後背,小手伸進他的毛衣下頭,捏住腰間一點皮肉,旋轉。
魏安然悶哼一聲,不自然地豎起一隻腿,將她腿的小被子拉過來,搭在自己腿。
這下子,連遲鈍的林晨都察覺出不對勁了。
咳嗽聲此起彼伏,戰狼爆出一陣放肆的大笑。
雲相思自暴自棄地垂手,把熱燙的臉貼在魏安然肩頭,恨恨地咬了一口。
“唔。”魏安然又悶哼一聲,淡然開口。“媳婦,衣裳穿得厚,別咯疼你的牙。等晚給你咬,別鬧,叫人看了笑話你又要惱我。”
雲相思無力呻吟,實在拿這恬不知恥的男人沒轍。跟他臉皮,她從來沒勝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