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夏天,天越來越熱了,各種新的草藥也鬱鬱蔥蔥的長出來。
洛青青一面採藥,一面教徐氏辨藥,不到晌午幾個揹簍就全部被裝滿了。
採完,徐氏掂量着幾個揹簍,高興道:“青青,今天採得多,娘估計着得有四五十斤的藥草呢。”
聞言洛青青估算了一下,“這麼多,我們今天能賺到上百個銅錢了。加上上個月賺下來的,娘,我們應該是有一兩銀子了!”
徐氏喜出望外,“足足一兩了?你知道很多人家半年都賺不了一兩銀子。”
“對了,娘,我問問你,你有沒有什麼特別想要的東西沒?”洛青青來了興致,笑眯眯地問道。
“這個,娘沒什麼想法。”
“那你再好好想想。”
“我,我想要兩畝地種糧食。你爹在的時候,我們也是靠種地謀生。唉,娘怪自責的,你說你爹還沒回來,咱家的地娘幾分都沒有保住,全叫你兩個伯父搶了去。”說起這些來,徐氏十分愧疚。
在洛青青的記憶裡,洛大海在家的時候,和徐氏的感情非常好,兩口子實實在在種地過日子,一家三口雖然不富裕,但是其樂融融。
後來,洛大海的一個發小來找他外出謀生,說是外面掙的銀子多。
洛大海心動,就跟着出去了,說是一定要賺很多銀子讓他們母女過好日子。
開始的時候,洛大河和洛大鐵對她們母女可以說是悉心照料,處處幫扶。
可是後來,洛大海竟然整整一年都沒有回來。
家裡人着急了,託人去打聽,可是洛大海和那個發小就是了無音信。
到了第二年,兩個伯父對她們母女就冷漠了,家裡大大小小的事情全是徐氏一個人做。
第三年,洛大海還是沒有回來,兩個伯父徹底翻了臉,說是徐氏沒有生兒子,沒有資格種洛家的地了。
徐氏去找公公婆婆哭,一開始公婆還不忍心。
可是王彩花和孫娟子在村子裡到處訛傳,說徐氏暗地裡跟村中其他男人混在一起,不乾不淨。
她們說得有鼻子有眼,洛家的老爺子和老太太就更加討厭她們母女了。
最後,連一分地都沒有給他們留下。
徐氏只能靠着砍柴賣柴來維持生計。
人心薄涼,徐氏的日子越過越艱難,村子裡的人也就越來越看不起他們,甚至徐氏的孃家也慢慢斷了來往。
想來這五六年裡,她們母女是受了多少委屈吃了多少苦。
也難怪原身變得那麼懦弱。
想起這些,洛青青實在是心疼徐氏。
“娘,你既然想種地,那我就給你租幾畝地種好不好?”
洛青青跟李蕊兒瞭解過的。鄉下的田地大多數都是屬於有錢的鄉紳財主,普通農民種的地都是租種的,繳一些銀子按個手印,後面就可以種三年五載。
徐氏聞言,有些心動似的,但又很猶豫,“可是,那要銀子的。”
“是啊,現在我們不是有銀子了嗎?這一兩銀子,可是一千個銅板,我們租兩畝地還是夠的。”
“算起來也是。”
“對呀,娘,這樣,我們先去賣藥草,回來之後我們就去租田地去!”
“哎,娘聽你的。”
洛青青說幹就幹,背起揹簍先去了鎮上。
賣了藥草後直接去了鎮上的王財主家,柳樹村裡的田大多數都是這個王財主租出來的。
按照王財主要求的價錢,一畝地五百個銅板可以租種三年。正好,洛青青用一兩銀子租了山下村口的兩畝方地。
交錢畫押,當天,王財主家的管事的就來柳樹村把這兩畝地劃給了他們,並且跟村裡村長打了招呼。
這回可是讓徐氏高興壞了,她家總算又有了田地。
當天晚上,徐氏把做飯的任務交給了洛青青,自己則翻出來幾年都不用了的鋤頭,打磨的十分光亮。
次日,洛青青母女倆起來,一個去山上採藥,一個就在山下掘地。
太陽升高,天就熱了,洛青青摘了山上的野果給徐氏送下來。
徐氏正跟在地頭跟幾個大娘話家常,說說笑笑心情可好。
她們瞧着洛青青下來了,一蜂窩就圍了過去。
“呀,青青丫頭,採藥下來啦?”
“是啊,我來給我娘送野果。”洛青青把用衣裳兜着的野果,一個一個分給幾個大娘,“你們也吃。”
“青青這丫頭真懂事。”一個大娘接過去用袖子擦擦就咔嚓咔嚓吃起來。
“可不是,青青可是長大了,我這個當孃的是跟的享福了。青青有了錢,就給我租田地種呢。”徐氏說起來,滿臉的滿足,甚至還有了一點炫耀的意味。
這自打洛青青變了,連徐氏都跟着有些富態了。
“你家青青也可真是個好閨女,不像我那兒子,個不孝的,娶了媳婦忘了娘。”趙家嬸嬸提起來就一肚子氣。
“嘿!”馬家大娘一拍大腿,“對了,青青她娘,你可是當孃的,不能光顧着自己享福呀。你看你閨女這眼瞅着都多大人了,可得趕緊找個婆家。”
“對對對。”其他人也跟着應和道:“現在你家日子也好了,正好能挑個好女婿了呢。”
“是啊,馬嫂,說真的我也着急呢,你們要是有合適的,可得想着我家青青呀。”
“這你放心,包在我們身上!”
這些大嬸大娘在這邊說笑,洛青青忍不住抽着嘴角。
她就應該想到,這個年紀的女人們湊到一起,也就是對這種保媒拉線的事情感興趣了。
此地不宜久留,不宜久留啊!
洛青青趁着她們說笑,趕緊溜走去鎮上了。
徐氏跟村裡大娘們一塊說笑,她們沒有看見,不遠處的田地裡,躲着一道黑胖的身影把她們的話全部都聽了去。
天色將晚,莊戶人家們都回家做飯。
孫娟子也從莊稼地裡鑽了出來,可她沒有回家,而是直奔了洛大河家去了。
砰砰砰!
“大哥,大嫂,開門吶,這麼早你家咋就插門了呢?”這人來到洛大河家門外,一邊拍門一邊吆喝。
裡面王彩花的聲音不怎麼開心的樣子打開了大門,“這不是看着天黑了嗎,你說這麼晚了你怎麼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