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像披着人皮的牲畜,冷眼的看着一個鮮活的生命在自己手裡凋零,而他們的眼裡卻充滿了肉慾,就像是一個冬天都沒有進食的動物,流着口水覬覦每一個肥美的羊。
夏和還沒有回過神來,指尖就傳來了一陣刺痛,什麼叫十指連心,此刻的夏和深刻的理解了寫在紙上乾乾的四個字,那種痛,是她怎麼轉移,怎麼忽略都忽略不了的。
夏和拼命的咬牙堅持着,她一邊搖頭一邊流淚,她終於害怕起來,害怕的源頭不是面前猙獰的怪獸,不是這件沉悶的牢籠,她害怕面對明天的自己。
這種無力感,第一次如此強烈的充斥着夏和的思想,她終於開始理解魏紅,開始理解黃玉秋,開始理解阿忠,她要變強,她要站在高峰俯瞰遠方,她要以牙還牙!
她不管,遍體鱗傷她也要帶着血淚奔跑,她要抓住每一根稻草,即使是寒冬,她也要破繭而出,她要飛越冰面,她要到達彼岸。
“啊!”夏和仰起頭,第一次如此高喊出來,喉嚨被撕裂般,聲音帶着血絲衝破理智。
榔頭被嚇到,手上的工具一個激靈直接砸在他的腳上,他齜牙咧嘴,回頭看了男人一眼。
男人拿起相機按下快門,一張帶着血淚的照片,殘酷的印在了屏幕上。
夏和深深的呼吸着,她第一次如此渴望空氣,她終於擡起雙眼,帶着嘲笑,帶着可憐,帶着不屑,她看着他們,覺得可憐。
“生活在水溝裡的蟲豸,他們麻木的看着日升月落,他們掙扎,但是怎麼也掙扎不出一個人形來,因爲一個虛設的牢籠,因爲他們給自己貼上標籤,他們放棄了所有的努力,他們不再奔跑,他們不再夢想,他們……他們墮落,所以。”
夏和忍着胃部的不適,休息了些許時候。
“所以他們最終只能是蟲豸。”62
男人皺着眉頭看着夏和,他想不是自己瘋了就是夏和瘋了,他聽到夏和這番話的時候居然會覺得生氣。
“呵呵!”夏和的眼睛一睨,指尖的疼痛讓她再次閉了嘴。
“你倒是很能說。”男人站了起來,剛開的遊戲沒有多久就輸了,他把手機放在椅子上,走到夏和麪前。
“你知道在水溝裡掙扎會死掉嗎,你知道跑不出一個怪圈的苦惱嗎,你知道被人折斷羽翼的刺痛嗎?”
夏和舔了舔嘴角:“你死過嗎?”
一句話,讓男人和榔頭都沉默了下來,夏和的眼神帶着他們從來沒有感受過的冷,像獵鷹鎖定了食物,不管獵物怎麼跑,她的眼神總能緊隨其後。
但是很快,男人就從猶豫的狀態回過神來,他的那一絲猶豫,讓夏和覺得可笑,這些人,到底是對生命的猶豫,還是因爲她的某一句話戳中了他的心窩。
“你想試一次嗎?”男人拿着匕首抵住夏和的下巴。
“現在,刀刃離你的頸動脈不到一釐米,我的手只要一抖,你就可以結束痛苦了。”
夏和定定的看着男人,眼神沒有一絲閃躲,她知道他可以做到,手起刀落的功夫,但是她可以肯定,他不會下手。
看似瀟灑不羈,但是他還是挺怕麻煩的,昆城的法制做的很好,像他們這種小人物,被拉去頂罪的可能性不是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