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彭佳起牀時,屋外的天空仍然是灰濛濛的,看得出空氣質量仍然不容樂觀。但是,昨天在都城逛了一圈之後,彭佳卻開始明白,爲什麼這裡的空氣質量如此之差,但卻還有許多人愛上這裡,並樂此不疲,就算是住地下室也願意。
這裡有大氣的都市範,有古老又鮮活的歷史,有或許突如其來的機遇,比如昨天蘭經濟的出面相邀等等……這是一個融合了古老與現代、誘惑與機遇的生機勃勃的城市。
由於玉泉山並不是很難找,距離他們住的西城區也不遠,所以,駕車的仍然是師帥。
領導的司機就是如此,隨着陳強能把去拜訪林老這樣的私隱大事讓師帥相隨左右,也說明師帥已經正式走進了陳強的工作、生活圈子,成爲他真正的心腹一員,取代了原來趙明明的位置,成爲他的左膀右臂。並且,陳強發現,真是不比不知道,師帥可比趙明明要好用多了,比如象在劫機事件上,如果沒有師帥相隨左右,陳強肯定自已是難於從陳二槐手中順利脫身的,就算機上有安全員,但畢竟,他和師帥默契更足,至少在他要有所行動時,心裡對於師帥的存在有強烈的安全感。
而師帥不離不棄的表現,也第一次充分證明了他的忠誠與能幹。
師帥穩穩地駕着車,昨晚陳強把今天駕車的任務交給他時,他就把通往這裡的交通地圖看了個一清二楚,設定了三套行路的方案。以備堵車時的不時之需。
在師帥的掌控下,陳強一家三口準點來到了玉泉山。
這裡的戒備比陳強在田港省的大院不知道強了多少倍。由於陳強的車屬於不在冊的外來車輛,所以這輛車終是沒能開進去,被要求停在了門口的停車場。而他們四人。更是一一覈對了身份證,工作證,並打電話向他們的訪客林老的秘書孫巡安進行了查實。確證有這四個拜訪後,又對他們進行了經機場更嚴格的安檢掃描,才把他們放了進去。
不過,一進門他們但受到了熱烈的歡迎,因爲孫巡安知道這個消息,已經出來迎接了。
雖然陳強的前妻已經不在了,但孫巡安知道。恰是因爲如此,林老才更重視陳強。因爲,陳強是讓林燕兒度過生命中最幸福的最後時光的人。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林老內心裡還暗暗感激陳強。
讓林燕兒獲得物質上的幸福不難辦到,但讓她獲得精神上的幸福。有一個女人應該擁有的完滿人生,卻是陳強給予的。這麼多年,陳強在照顧好林燕兒的同時,從未向他們提出什麼要求,這幾年,隨着林老年紀漸長,他對林燕兒也經常有一種莫名的思念。所以,連帶着突然便關心起陳強的現狀來。
不過,不關心不知道。一關心,林老便深深內疚了。感情自已這個孫女婿,一直在默默無聞地工作着,但仕途卻並不是很順暢。林家的人,就算是外戚,也不可能這麼不受重視吧?這不是在明目張膽地打林家的耳光嗎?
所以。這次讓陳強進京,除了老人對他們一家的思念之外,還有一些事情,他想向陳強了解。
讀懂林老心思的孫巡安,暗暗心驚之餘,也知道,在田港省,一場新的人事風雲就要拉開序幕了。
所以,國家最高辦公廳主任兼林老秘書的孫巡安,對於陳強毫不敢怠慢。
“陳書記,你這次進京遭遇劫機了?這真是百年不遇啊?更讓大家欽佩的是你捨身救人的勇氣。”孫巡安見面就聊上了。
“是啊,誰想到會遇到這麼爆炸性的新聞啊?不過,就算我不挺身而出,也會有人挺身而出的,但是,既然身爲國家公務員,這就是我的職責和義務。”陳強淡淡一笑,並不攬功。
“林老聽說你們遭遇劫機,可急壞了。當時軍方的戰鬥機已經升空要進行跟隨伺機攔截,但是林老下了指示:要以乘客的安全爲第一要務。”孫巡安好似不經意地說道。
但是陳強聽在心裡卻是一暖,他沒想到,林老對自已進京這件事這麼關注,爲了怕過早驚動林老,陳強是打算進了都城,才通知孫巡安他來了。雖然遭遇空中劫機是一條國際性的爆炸大新聞,但是林老也不可能具體瞭解每一位乘客的名單。但自已的判斷顯然是失誤的,林老不光知道自已在飛機上,還象孫巡安說的那樣:“要以乘客的安全爲第一要務。”這乘客裡,自然也包括了自已一家。
彭佳是第一次來到玉泉山,所以對這裡的一切還是充滿了好奇。玉泉山位於頤和園西,五六裡。這座六峰連綴、逶迤南北的玉泉山,是西山東麓的支脈,在“山之陽”,它最突出的地方是“土紋隱起,作蒼龍鱗,沙痕石隙,隨地皆泉。因這裡泉水,“水清而碧,澄潔似玉”,故此稱爲“玉泉”。明初王英有詩形容:“山下泉流似玉虹,清泠不與衆泉同”。這座山也因此稱爲“玉泉山”。
隨着孫巡安往內走去,彭佳看到,玉泉山上著名的玉峰塔映入眼中,而沿途都是一排無盡頭的三米高牆,多處小叉路有軍隊站崗,環顧玉泉山附近不曾見到任何高大的建築物或別墅,原來政府早有規定,玉泉山周圍不允許蓋樓超過三層。
這裡蓋的別墅都在玉泉山裡頭,便是給林天成等一批國家級領導居住頤養的地方,所以,走了一段路之後,到達一個電瓶車站點,孫巡安便招呼陳強一家坐上電瓶車往裡駛去,如果是光靠雙腳走進去,恐怕得半個小時有餘,這電瓶車又方便又環保,對玉泉山的環境不會造厲任務污染,所以成了這裡的專屬車輛。
這裡的工作人員,只要出示特殊的工作證,就可以讓電瓶車司機,將自已帶到想去的別墅內。當然,這裡是有一套嚴格的交接程序的,也不是任何工作人員想到哪幢別墅就到哪幢別墅的。
玉泉山雖然地處北方,但仍有不少耐寒的植物鬱鬱蔥蔥的,茂密的植被讓這裡的空氣質量明顯比外面好了不止幾個檔次。
一路上,彭佳看到,山道間不時閃現一些經常在央視新聞聯播上經常看到的國家級領導熟悉的臉,這些領導的年紀都比較大了,在玉泉山居住,也有頤養天年的意思。他們拄着柺杖,行走的速度卻是徐如常人,與實際年齡相比,顯得精神十分地健旺。
電瓶車走了15分鐘左右,終於來到一座外表樸素卻又大氣的別墅面前停前。
這棟別墅背山而建,俯瞰四野,湖光山色盡入眼底,應該是這一帶位置最高的建築物了,和其它別墅一樣,它是兩層半的格局。
陳強按捺住激動的心情,整了整西裝的領帶,帶着妻兒隨在孫巡安身後向屋內走去。
進得屋來,是一個80多平方米的客廳,客廳裡擺的沙發上還綴着白紋紗,一絲不苟地,顯得乾淨整潔。孫巡安請他們三人先坐下,接着便到書房裡通報林老。
一個穿着制服的女服務員,趕緊輕手輕腳利落地爲陳強四人端上四杯茶,彭佳打開杯蓋,認得這是被稱爲瓷中珍品的骨質瓷,它潔白如玉,看似厚重大氣,但杯身卻十分輕盈。杯蓋打開,明前龍井的香味便飄散出來,杯內,十幾芽嫩綠的龍井茶芽在水中根根豎起,與潔白的杯身相映成趣。彭佳呷了一口,只覺得一陣鮮爽的茶湯進入嘴裡,回甘無限,知道這是極品的好茶,這樣的好茶,一年產量不過百斤,尋常人家都是喝不到的,也只有這裡,才能當作待客之茶。
“陳強,看來最近有加強運動啦,看看,比上次見面時明顯清瘦不少啦!”林天成接到孫巡安的報告,滿面笑容地從書房內走出來,一看到陳強便開口讚了他一下。這時候,原本整個氛圍還算輕鬆的房間裡,頓時充滿了一種無形的威壓,這是老人長期作爲上位者、殺敵征伐自然而然散發出的一種氣場,令人不敢小視。
陳強一聽林老的聲音,趕緊從沙發上站起來,別看他年紀一大把,在地方上也算一方大員,但在這位身經百戰的國家開創功臣面前,他的一切都是不夠瞧的,加上陳強對林老發自內心的恭敬,所以便趕緊站起來迎接。
蔡樂怡和彭佳還有師帥自然也是如此。尤其是師帥,做夢也沒有想到,自已有一天能親眼見到在部隊裡經常聽到上級領導唸叨的一個名字,要知道,這位老人當年抗日殺敵的事蹟可是被他們的教官拿來當教科書,讓他們耳熟能詳的,什麼敵進我退,敵疲我打,敵退我追,敵駐我擾,成爲軍隊當年能擊潰外侮入侵的戰鬥寶典。所以師帥對這位老人的崇拜之情,可一點也不輸給陳強。
“坐坐坐,怎麼一看到我就統統站起來了?呵呵,樂怡,佳佳,你們都還好吧?”
“很好,林爺爺。”見林天成還是如上次一般親切隨和,蔡樂怡和彭佳心裡莫名的忐忑便自動收了起來,隨着閒扯家常話題的展開,林天成在他們心裡,越來越象一位家中的長者,那居於國家上位者的威嚴漸漸被他的隨和親切所取代。
談話進行了大約半個多小時,林天成對大家道:“這樣吧,樂怡和佳佳,還有這位小夥子,是第一次來玉泉山吧,巡安,你帶着他們四下裡看看,認個路呵呵,下次就不用你帶路。陳強,你隨我來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