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聽說妻子得了癌症，還是稍微震驚了一會兒，但是因爲申敏對自己說話的態度，讓他極其的不爽。
“夠了，我做什麼還不需要跟你交代。”他有些生氣的說道。
申敏攥着拳頭，有些生氣的說道，“爸，我知道你是因爲弟弟的事情，這麼多年一直都覺得惋惜，這麼多年一直都生媽媽的氣。可是你知不知道……”
申敏猶豫了一會兒，差點就要將心中想說的說出來了。
但是到關鍵時刻，還是忍住了。
“董事長，大小姐，太太醒了。”潘醫生給黎亦舒檢查了好一會兒，才安心的拿着東西離開。
申建國這次也沒有那樣鐵石心腸，從沙發上站起來，走到黎亦舒身邊坐下，看着她幾乎沒有血色的臉，小聲的問道，“生病了怎麼不告訴我？”
“你每天都這麼忙，我不希望我的事情讓你分心。”黎亦舒輕聲咳嗽着。
申建國轉頭給她倒了一杯水，然後插上吸管送到了黎亦舒嘴邊，黎亦舒被申建國的動作嚇到了。
這是結婚這麼多年，第一次他這麼溫柔體貼的喂自己喝水。
就連之前自己生孩子，他只是過來匆匆的看了一眼，然後抱着孩子，滿臉的高興，完全不關心剛剛給他生了孩子的自己。
“你要是有什麼事情，你就去忙吧，不用照顧我。”
她還是當年的那個樣子，做什麼事情都爲申建國考慮，她雖然希望申建國能夠在她身邊陪她，但是更多的是，她已經習慣了獨立。
“怎麼，不想讓我在這邊陪你？”申建國輕輕笑了笑。
她搖了搖頭，“我怕耽誤你的事情。”
“亦舒啊，你嫁給我的這麼多年，是委屈你了。”申建國已經不記得，已經多少年沒有跟黎亦舒坐在一起好好的說話了。
這麼多年，他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三百六十天都在外面忙。
他外面鶯鶯燕燕這麼多，黎亦舒有多麼盼望自己的丈夫能夠每天都能回家。但是自從兒子沒有了之後，他回來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少。
後來乾脆好幾個月都不回來了。
“建國。”她瘦的只剩下骨頭的手拉住了準備要走的申建國，“你之前娶我，是爲什麼？”
申建國的身子一愣，轉身重新坐了下來。
“怎麼了？怎麼突然想到這個了？”申建國難得露出了一絲笑容。
“我們結婚三十二年了。我一直想問你這個問題。你完全可以選擇更好的女人，可是你偏偏選擇了我，我想知道，是爲什麼。”
他稍微有些猶豫，然後看向了黎亦舒，“你別多想，就像是你說的，我們結婚這麼多年了，都老夫老妻了，還在意這麼多做什麼？”
“我想知道。”她這是第一次，態度這麼強硬。
申建國猶豫了一會兒，還是什麼都沒有說，“我去看看醫生那邊有什麼交代。”
看着申建國沒有說話直接離開，黎亦舒的整顆心簡直快要涼透了一般。
她本以爲自己快死了，申建國看在自己快要死的份上，會說些謊話騙騙自己。
但是他卻連騙都懶得騙。
“媽。”申敏走到黎亦舒身邊坐下，看着黎亦舒還是慘白的臉，“媽，您再休息一會兒吧，潘叔叔說您不能再累着了。”
“你弟弟的事情，不許告訴你父親。”黎亦舒閉上眼睛不想看到這個女兒。
申敏眉頭輕輕一皺，“媽……我……”
“你爸爸多麼希望有一個兒子，要是知道他的兒子是被你害的，不知道該怎麼對你。我死了之後，就沒有人能夠護着你了。”
到現在，黎亦舒還是選擇了原諒了申敏。
現在她就只有這麼一個孩子了。她自然要爲申敏的將來做打算。
“媽，您是不是永遠都不會原諒我了？”她看着黎亦舒，眼淚再一次忍不住的落了下來。
黎亦舒苦笑了一聲，“你覺得呢？”
就算是申敏之前犯過再大的錯誤，黎亦舒從來沒有這麼生氣，這也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
這以後，連被黎亦舒訓斥的機會都沒有了。
“媽，我知道你生氣。對不起。”她看着黎亦舒，“您身體不好，別生氣了。等你走了，我也馬上去陪您，去地下給我的弟弟認錯。”
“你說什麼？”聽到女兒要陪着自己去死，黎亦舒臉色瞬間就變了。
申敏又重複了一遍，“我會跟着您一起去地下給弟弟認錯。反正這個世上，也沒有什麼值得我留戀的。”
“我告訴你。你要是敢死，我就算是死了，也不會原諒你，聽見了嗎？”黎亦舒直起自己的身子，咳出了聲。
“媽……”
黎亦舒打斷了她的話，“別讓我再說第二次。聽見了沒有。你必須給我好好活着，你是申建國的女兒，你必須好好的活着。”
她雖然生氣，但是還是忍住了，這畢竟是她的親生女兒，而且那件事情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年了。
她擦着自己的眼淚從房間裡出來，申建國正端着一碗熬好的重要走過來，她看見申建國，將眼淚擦乾。
“你媽怎麼樣了？”申建國問道。
“媽媽還醒着，爸爸去陪媽媽吧。”要是黎亦舒知道，會生氣還好，但是黎亦舒卻沒有怪罪自己。
她便更加的自責了。
聖爵——
“申家的事情，你準備怎麼處理？”季安然靠在牀邊，顧愷言端着小碗，舀起一勺粥送到季安然嘴邊。
季安然很聽話的張嘴，將那口粥喝了下去。
“你準備讓我怎麼對他們？”顧愷言反問道。
“申敏那天跟我說了，黎亦舒已經沒有多少日子了，那時候的時候，是申敏做的。”季安然看向了顧愷言。
顧愷言沒有理會，繼續將粥送到季安然嘴邊，“乖，再喝一口。”
季安然搖了搖頭，表示喝不下去了。
顧愷言也沒有再說什麼，將手上的那碗粥放在餐車上，讓人將餐車推了出去。“就吃這麼一點兒？還想吃點什麼嗎？”
“不想吃了。”她搖了搖頭，“對了，你不是說要出國處理事情嗎？”
“你這個樣子，我不放心，往後推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