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陽那邊急的冒汗。
他臉色也不好看。
雖然是想着幫宋雲佳,心裡也覺得玫瑰園戒備森嚴就一定是藏了兩個孩子。
可是偏偏拿不到證據,沒有辦法立刻確定。
他在宋氏被宋雲萱逼的請長期病假之後就對宋雲萱懷恨在心,現在告訴宋雲佳這個消息,與其說是幫助宋雲佳。
倒不如說是挑撥宋雲佳針對宋雲萱,順帶讓宋雲佳給自己報了仇。
他在房間裡來回渡步,等着派出去的私人偵探社成員回來。
大約等了半個多小時。
在他耐心全部耗完之前,電話終於響了起來。
她一把將電話撈起來,對面傳來偵探社成員的聲音:“老闆。”
“怎麼樣,你拍到裡面住着的那兩個孩子了嗎?”
“沒有。”
對面傳來的回答讓趙陽緊緊皺起了眉毛:“拍不到你打電話回來做什麼?!”
偵探社成員聽見趙陽怒氣澎湃的罵他,纔開口安撫他:“老闆您稍安勿躁,雖然我沒有拍到玫瑰園裡面有什麼人,但是我有證據證明那裡面的確是住着兩個孩子!”
趙陽的眼中亮光一閃:“你掌握了什麼證據?”
“玫瑰園的保姆去超市買東西,買了許多小孩子的零食,而且,裡面有很多巧克力糖。”
“這不算是什麼證據,宋雲萱是個女孩子,也許保姆是把零食跟巧克力買給她吃的。”
“零食裡面還有牛油曲奇。”
這個點心名字倒是讓趙陽沉默了下去。
那邊的偵探社成員繼續說道:“我們已經調查過了,宋雲萱最討厭的就是味道淳厚的牛油曲奇,而邵家的小小姐顧淼淼尤其喜歡牛油曲奇這種點心,玫瑰園的保姆還新買了一套樂高積木跟好幾套高難度拼圖,我已經打探過,邵家的小少爺顧奕最喜歡玩積木跟拼圖。”
趙陽沉默下來。
偵探社成員說牛油曲奇,樂高積木,拼圖,都是宋雲萱不喜歡的。
而她卻讓保姆買回去了。
這樣看來,邵天澤的那兩個孩子,的確是在玫瑰園之中。
把這個消息告訴宋雲佳,會讓邵天澤打宋雲萱一個措手不及。
到時候邵天澤直接擺明立場針對宋雲萱,宋雲萱就沒有好日子過了。
他擡手就給宋雲佳打電話。
希望能讓宋雲佳知道消息之後第一時間通知邵天澤。
然而,電話打過去,卻半天都沒有人接起來。
趙陽蹙眉,吩咐身邊的傭人:“馬上備車。”
傭人即刻下去備車。
趙陽在臨走之前,有家裡的傭人接起打來的電話,叫他:“有周先生打過來的電話。”
“周建?”
他蹙眉問傭人。
傭人點了點頭。
趙陽有些不耐煩,不過轉頭想想,周建是他的老朋友,但凡是打電話過來,都是爲了幫他的。
便折回去接起了傭人手裡面的電話。
“老周?”
周建聽見趙陽將電話接起來,單刀直入:“你是不是還想幫宋雲佳?”
趙陽一怔,纔開口:“老周啊,你怎麼能這麼想我呢,我現在可是跟你一樣,已經從宋家那渾水裡邊出來了,怎麼會折回去幫宋雲佳?”
周建聲音裡沒有什麼感情,只是告誡他:“我今天回來的時候,聽說你一直在派人盯着宋雲萱,我覺得你還沒有放棄。”
趙陽被抓包,自然沒法再否認。
周建聽見他沉默下去,便知道他是認了。
苦口婆心的想要再次勸他勸:“你也知道,現在宋雲佳唯一能夠依靠的就只有邵天澤,邵天澤能不能幫宋雲佳翻身根本就不好說,你爲什麼不收手呢?”
趙陽臉色冷冷的:“一個黃毛丫頭,我就不信他還能翻了天。”
“趙陽,你這樣下去只能是自討苦吃。”
趙陽已經下定了決心要跟宋雲萱對着幹,自然是誰的勸都不聽。
“老周,你就不要勸我了,我活了這麼大歲數,這點事還是知道的。”
“你知道什麼啊你知道?宋雲萱她不是一個黃毛丫頭,論手段跟心機都深着呢!”
周建努力的想要說服趙陽,然而趙陽並沒有要跟他繼續說下去的意思。
爲了打斷周建的話,趙陽乾脆開口道:“老周啊,我今天還有急事,這事兒等我閒下來的時候你在跟我說,今天我就先收線了。”
周建三番兩次的勸他不要跟宋雲萱作對。
趙陽心裡就覺得不舒服,他跟周建在一起謀事這麼多年,周建理應是不管什麼時候都跟他站在統一戰線上。
然而現在,有了一個宋雲萱,周建就倒向了宋雲萱那邊。
周建越是勸說他不要跟宋雲萱作對,他就越是想要跟宋雲萱作對。
只因爲宋雲萱害他在宋氏失去的太多。
身爲宋氏的元老跟功臣,他不甘心就這樣回到家裡,乾等着每年的股份分紅。
他還能繼續往上爬,繼續謀取更大的利益。
他放下電話之後,便轉身往外走。
司機已經備好車子,就在車門前面等着他。
看見他從家門口出來,立刻恭敬的替他將車門打開。
趙陽上車之後,對着司機吩咐:“直接去香榭麗別墅。”
司機說了聲‘是’,便踩下油門將車子開除了趙家別墅的大門。
……
邵家。
顧長樂的情況在姜醫生的治療下漸漸穩定下來。
因爲剛纔肚子疼,她被嚇得臉色有些發白。
她本來就瘦弱,現在整個人躺在柔軟的牀鋪上,裹在白色被子裡面,就像是一個失血過多的病人。
姜醫生在旁邊收拾診療箱。
家裡的傭人也侯在一邊。
顧長樂有些虛弱。
本以爲姜醫生在將她的情況穩定下來之後就會囑咐幾句離開。
卻不料,姜醫生在收拾完診療箱的時候,對着顧長樂開口道:“顧小姐。”
顧長樂擡起眼皮,看着她,有些緊張:“姜醫生,還有什麼事?”
姜醫生是有名的婦產科醫生,照顧孕婦也很拿手。
她幾次肚子疼都是先找姜醫生過來看。
每次只要姜醫生說沒有事了,她才能放下心來。
這一次,姜醫生診斷完了,遲遲沒有說具體情況。
現在叫她,定然是要跟她說說具體情況。
姜醫生被顧長樂這麼一問,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旁邊的傭人。
顧長樂見到姜醫生的視線裡似乎是有忌憚,便開口吩咐傭人:“你先下去。”
傭人聽見顧長樂的吩咐,立刻聽話的從房間裡面退出去。
等到傭人走了,姜醫生才往前一步,湊到顧長樂的牀邊,開口:“顧小姐,有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說。”
顧長樂微笑:“姜醫生,你是我的家庭醫生,有什麼情況一定要及時告訴我才行,怎麼會有該不該說這種顧慮呢?”
姜醫生見顧長樂這麼說。
才陷入沉默。
顧長樂看姜醫生凝重的臉色,就知道姜醫生即將說的話可能會很嚴肅,甚至,不是一件好事。
果然,姜醫生在短暫的沉默之後,開口道:“顧小姐,不瞞你說,您肚子裡面的這個孩子如果非得要生下來,您是會喪命的。”
顧長樂聽見醫生這句話,臉色就變了,變得慘白,剛纔臉上浮現出來的笑容也一下子就生硬的僵住了。
姜醫生見顧長樂的反應,忙開口:“顧小姐,我希望您能冷靜一下,好好思考是留誰的命。”
顧長樂在片刻的呆愣之後,眼光一凝,忽然開口:“謝謝姜醫生告訴我這件事。”
“所以顧小姐,這個孩子越快打掉,對您的身體危害越小。”
顧長樂雖然想要好好跟姜醫生說話。
可是張一張口,就覺得喉頭乾澀。
根本就說不出話來。
姜醫生看顧長樂的臉色不好,也覺得自己該說的都說完了。
便開口,主動提出告辭:“顧小姐,您現在要好好休息才行,等您休息好了,隨時可以跟我商量這件事。”
顧長樂費力的點了點頭:“那我就不送了,姜醫生。”
“顧小姐,我走了。”
姜醫生從顧長樂的病房裡面離開。
顧長樂聽着臥室門被輕輕帶上的聲音,忽然就一把將牀頭的檯燈給掃了下去。
檯燈落地的聲音很雜亂。
外面聽見聲音的女傭立刻就要過來看看發生了什麼事情。
顧長樂卻開口厲聲罵道:“滾!不許進來!”
她尖利的聲音讓準備推門而入的傭人急急剎住了步子。
顧長樂聽着房門外面陷入安靜,才急促喘息着,努力的想要平復下自己的情緒。
她知道自己的身體不好,但是她沒有想到,自己要生下邵天澤的這個孩子,居然要付出生命的代價。
而且,身爲醫生的邵天澤,竟然沒有提前跟她說這個後果。
他不跟自己說清楚可能會出現的危險是因爲什麼?
他只想要自己肚子裡面的這個孩子,不想要自己嗎?
她那麼喜歡他,一直一直陪在他的身邊,跟他一起對付顧長歌,跟他一起將顧氏變成邵氏。
她等了他十年。
爲什麼?
爲什麼邵天澤不跟他說,不跟他說生下這個孩子是會丟了性命的?
她手指緊緊攥着身邊的棉被,眼睛充滿了怨恨跟惱怒。
眼中的光芒時亮時暗,心裡有怨毒一分分的蔓延,擴大。
邵天澤爲什麼不跟她說?
邵天澤是不喜歡他了嗎?
邵天澤想要借用生孩子這個藉口讓她死掉?
爲什麼?
爲什麼邵天澤會這麼對她?
他不是說過會一直一直喜歡自己麼?
明明做過這樣的承諾,卻要爲了一個孩子而放棄她的生命,還欺瞞了她這麼久。
如果不是醫生在這個時候跟她說明厲害,她可能會死在產牀上?
她越想越惱,腦海中突然就閃現出了宋雲佳得意的笑臉。
是爲了宋雲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