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孫紅軍以邏輯的名義，以安卓開放聯盟總扛把子的名義，聯絡華爲、神舟、HTC等安卓手機廠商串連組建硬核聯盟的時候，徐磊帶着呂傳偉，敲開了陸飛辦公室的大門。
“這位就是快的的CEO，呂傳偉，呂總。”徐磊笑着把人引薦給陸飛。
“陸總，幸會，幸會！”
呂傳偉緊張地伸出了手。
“早就聽徐總說過你，說快的能成爲滬市網約車市場份額第一，多虧了呂總的帶領。”
陸飛握了下手，“坐。”
“不不，這主要歸功於公司全體員工的努力，還有陳偉星陳總的信任，他常跟我說您是他的偶像，但可惜了，公司臨時有事實在來不了，特意讓我向您轉達歉意。”
呂傳偉坐了下來，如坐鍼氈。
“無妨。”
陸飛擺擺手，“以後還有機會的嘛，可以下次在收購快的的簽約儀式上見一面嘛。”
“陸總，順風真的打算收購快的？”
呂傳偉心裡咯噔了一下。
“沒錯，從我瞭解的情況來看，快的是一個朝氣、敬業、懂行的公司，對滬市網約車市場的開拓相當到位，就連我們徐總都讚不絕口，所以動了收購快的的決定。”
陸飛笑道：“但事實上與其說是收購快的，主要是衝你們這一支精銳團隊。”
“陸總，徐總，過獎了。”
呂傳偉打個哈哈，“確實有很多資本因爲看好我們的團隊，有意投資快的。”
陸飛彷彿沒有聽到他委婉的拒絕，“我們之間就不要打啞謎，直接開門見山吧。我只問一句，快的願不願意加入順風這個大家庭？”
“這……”
呂傳偉臉色一僵，沒料到問得這麼直接。
“至於待遇，不必擔心，你們在快的股份，可以折算計入順風當中，該佔多少就佔多少，以後順風上市了，還可以從期權池裡再得一份。”徐磊誘惑道，“職位方面，雙方整合一結束，你們全權負責整個華東地區。”
呂傳偉咬了咬牙，“陸總，徐總，我覺得快的的價值還沒有充分的體現出來。”
陸飛明白他是嫌目前快的的估值太低，整合到順風的股份太少，想等到做大做強的時候再待價而沽，但自己根本不給這個機會。
“呂總，我問問你，現在順風已經攻入滬市，你覺得快的能不能保住網約車市場第一的位置？有沒有信心和實力抵擋住順風？”
“我們的策略跟順不一樣，快的不去別的市場，一百多人的團隊，只攻滬市一處，而陸總，徐總的順風，要四處出擊，管好幾個城市，無論是精力、人力和財力，不可避免會分散，未必在滬市這一城裡，贏得了快的。”
呂傳偉語氣裡透着一絲不服。
“那呂總知不知道，如果快的不同意併入順風，順風會怎麼對付你們？”
陸飛笑眯眯地盯着他。
“願聞其詳。”
呂傳偉強自鎮定，迎上他們尖銳的眼神。
徐磊伸出第一根手指：“首先我們會加大滬市市場的投資，而且不只是滬市，只要快的打到哪裡，順風就跟到哪裡，不惜代價、時間和金錢，一直打到完全勝利！”
“呂總覺得快的資金鍊能吃得消嗎？”
陸飛端起茶杯，吹吹熱氣。
“有很多資本和金融機構非常看好快的。”呂傳偉攥緊拳頭，額頭冒汗。
“我知道，我知道，佰度、360、盛大、IDG……”徐磊如數家珍，“可我可以直接找這些投資的負責人，跟他們說與其投快的這個全國第三去搏命，不如投第一的順風，許諾他們投資名額，呂總又怎麼應對呢？IDG它們究竟會選擇順風呢，還是快的？”
釜底抽薪！你們好狠！
呂傳偉如遭雷擊，猛地哆嗦。
“我這個人，在投資圈裡還算有幾分薄面，大家或許願意賣我一個面子。”
陸飛把眼睛眯成一條線。
威脅！
赤裸裸的威脅！
呂傳偉就像頭上被澆了盆冷水，整個人透心涼，如果像佰度這些大資本都跟隨陸老爺投資順風，那剩下的中小資本，甚至國外資本，又有多少願意正面剛順風？恐怕沒有幾個！
結局已經註定。
快的不論能不能拿到投資，最終都會先順風一步，燒光資金，而後被迫賣身給順風。
區別就在於，是站着賣，跪着賣，還是躺着賣，總之，終究要賣給順風！
“是不是覺得很委屈？”
陸飛抿了口茶。
“不敢，呵呵，陸總。”
呂傳偉露出一個比哭更難看的笑容。
“是不敢而不是不想。”
陸飛用戲謔的口吻說。
呂傳偉訕笑着喝茶，不敢說話。
“呂總心裡不要覺得不痛快，其實對付快的我們已經算客氣了。”徐磊攤攤手道。
“這還叫客氣？那怎麼纔算不客氣？”
呂傳偉手上一抖，茶水飛濺到手掌。
“不客氣當然針對的是滴滴，正好在考慮快的收購整合的這段時間裡，呂總如果有興趣，可以留意滴滴的新聞，看一出好戲。”
陸飛笑道：“看我們怎麼對付滴滴。”
“一定，一定。”
看着他邪氣十足的壞笑，一陣寒氣從呂傳偉內心深處涌了出來，脊背一陣發涼。
…………
“清清，交通委那邊來信了，這次滴滴刷機的事暫不追究，但也下不爲例。”
柳傳智放下電話，躺在搖椅上。
伴隨着晃動，發出了咯吱咯吱的聲響。
“謝謝爸爸。”
柳清吐了口氣，總算解了燃眉之急。
“交通委還說了，滴滴接下來的推廣要規矩一點，至少在燕京必須這樣。”
柳傳智又疼惜又無奈道：“搖搖又舉報你們網約車註冊不合規、審覈過關，交通委或許過段時間會突擊檢查滴滴，你們要做好準備，要是被查出來，輕則頂格處理，重則下線整改，這可就得不償失，傷了滴滴的元氣。”
“我會約束滴滴守規矩的。”
柳清嘴角不禁抽動，本來她就不贊成滴滴無視規則，大快趕上，還不是鹿雲操之過急！
“這次鹿雲出的主意辦了壞事，你們僱傭刷機的那些員工，跟公司的關係斷乾淨了嘛？”柳傳智問，“會不會被抓到把柄？”
“斷乾淨了，我們解釋說是區域經理爲了完成滴滴的業績指標，自作主張，擅自行動，已經予以開除處罰，並且公司該承擔的責任都會承擔。”柳清嘆了口氣，“當然，對於被開除的他們，私底下我們會做相應的補償，保證他們不會漏出一絲半點不利於滴滴的言論。”
“棄軍保帥了，之後有沒有把水給攪渾啊？把順風、百米拉下水？”
柳傳智直直地看向女兒。“做了，也把視頻上傳到貼吧、微博各大平臺，可是基本上掀不起什麼風浪，熱度明顯被人爲控制壓了下去，根本無人問津，就算是有人關注，也被當成是假新聞，故意蹭熱度的。”柳清嘆了口氣，“背後肯定有人操作。”
“除了陸飛，還能有誰！”
柳傳智冷冷一笑，“也只有他，才能調動網藝、新狼、佰度、企鵝這些互聯網巨頭！”
“爸爸，我終於體會到你跟他對決時候的感受了，真的會有一股無力感……”
柳清揉了揉佈滿血絲的眼睛。
“這才哪倒哪，清清你不要太樂觀了，我敢保證，陸飛這個王八蛋肯定還有後手。”
柳傳智一副很懂陸飛的樣子。
“還有後手，不會吧？”
柳清嚇了一跳。
“眼下當務之急，滴滴要做的就是暫時避開跟順風正面對決，有個戰略叫‘讓開大路，佔領兩廂’，你們現在就是要‘讓出燕京，佔領南方’，去金陵、杭城、花城這些二線城市。”
柳傳智面色凝重地叮囑。
“爸爸，我們也有這個打算，準備放棄北上深，跟順風錯位發展，等到滴滴積蓄足夠的力量，吸引到更多的資本加盟站臺，再殺回北上深，跟順風決一死戰。”
柳清攥緊拳頭，滿腹不甘。
“不行，北深已經丟了，滬市絕對不能丟，滴滴至少要保證一座一線城市，一旦丟掉，你就給了陸飛一個很好打擊滴滴融資的理由，他會告訴投資人，‘滴滴不行了，與其投資滴滴，不如投資順風，這將後患無窮。”
柳傳智經驗老道，一下子看出不對勁。
“對對，爸爸您說的對。”
柳清一琢磨，全身打了個冷顫，差點因爲這個舉措，讓投資圈失去對滴滴的信心。
正當父女二人商量怎麼扭轉滴滴不利的局面，柳清的手機突然響起，來電的程維又帶來了實實在在的壞消息，滴滴遭到了羣毆！
順風、搖搖、百米等打車APP似乎約定好的一樣，竟然在同一時間宣佈更新升級。
好巧不巧，最新版本的打車軟件裡都有一個針對滴滴的功能，要麼就是手機已安裝滴滴APP會被強制卸載，要麼就是識別檢測到即將安裝滴滴APP的時候，會彈窗提醒用戶是否安裝，甚至是直接攔截干預。
簡單來說，同行都在擠兌滴滴啊！
“我說什麼來着。”
柳傳智冷冷一笑，“陸飛的後手來了。”
“還有！？”
柳清原以爲打車軟件聯手已經是最壞的消息，萬萬沒想到還有更壞的消息。
那就是滴滴的員工們驚奇地發現自己的神舟、天宇等手機商店裡竟然以各種莫須有的“罪名”強行下架，被勒令整改，而小米、VIVO、OPPO、邏輯、神舟也是軟性限制。
不但限制流量，而且限制推廣。
哪怕是滴滴願意付出比之前更高的推廣費，也無動於衷，彷彿誓要把滴滴壓制到底！
“你說什麼！”
柳清越來越不安，越來越急躁，“這肯定不是巧合，一定是這些手機廠商約定好的，是不是邏輯，是不是邏輯搞的鬼！”
“什麼，你說你不知道？”
眼見女兒情緒逐漸失控，柳傳智也嗅到大廈將傾的感覺，連忙安慰：“清清，不要急，爸爸幫你問問，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
“嗯。”
柳清委屈巴巴，眼眶竟有些發紅。
柳傳智嘆了口氣，急急忙忙打電話，打探消息，終於從OPPO那裡得到模糊的消息。
“硬核聯盟？我怎麼沒聽說過？”
“什麼時候搞出個硬核聯盟？”
“前不久邏輯發起的，目的是爲了資源共享，保障手機廠商的移動渠道分成利益？”
柳傳智越問，臉色越鐵青。
“爸爸，如果真的是陸飛擅自指使硬核聯盟，故意打壓滴滴，是不是惡意競爭？”
柳清直直地盯着他，眼神急切。
柳傳智卻大大出乎她的意料，“陸飛這個王八蛋滑得很，硬核聯盟並沒有對外公開，也不像安卓開放聯盟，是一個正兒八經的組織，更像是個臨時的利益共同體，唯邏輯馬首是瞻，強勢一統手機移動渠道而已。”
“爸爸，爲什麼聯翔沒有得到消息？沒有收到硬核聯盟的邀請？”柳清幽怨道。
“因爲聯翔不是安卓開放聯盟的一員。”
柳傳智老臉不禁尷尬又難堪。
“爸爸，那現在該怎麼辦！”
柳清急得來回踱步。
“清清，你看你又急，先不要急，別忘了過過幾天就可以宣佈聯翔收購摩托羅拉的好消息，摩托羅拉是安卓開放聯盟的一員，難道我看陸飛這個王八蛋還會阻止聯翔加入不成？”
柳傳智揚揚手，“一旦加入，我倒要看看他敢不敢讓聯翔成爲硬核聯盟的一員？”
“我估計他不得不同意！”
柳清眼前頓時一亮。
“對咯，到時候，我以找雷君他們串聯一下，把陸飛強加給滴滴的限制令給解除掉！”
柳傳智笑道：“這下滿意了？”
“那要等多久啊。”
柳清皺了皺眉。
“十天半個月。”
柳傳智拍了拍她的手背，“這幾天你們自己想想辦法，看看有什麼其他法子可以突破陸飛的封鎖，或者找找別的宣傳渠道。”
“唔，辦法有倒是有。”
柳清眼珠子骨碌一轉，“看樣子只能暫時依靠91、佰度、360手機助手這些第三方。”
“佰度、360就算了，陸飛是它們的大股東，李彥紅、周宏禕跟他穿一條褲子。”
柳傳智道：“你聯繫那個91吧。”
“也好。”
柳清也是這麼想的，百米的背後站着佰度，而360一直很看好快的，即便沒有陸飛，這兩家很有可能會站在滴滴的對立面。
但意料不到的是，唯一寄託希望的91手機助手也是愛莫能助，不敢施以援手。
畢竟，硬核聯盟既然能卡滴滴，自然也能卡91手機助手的流量，要知道91手機助手能有今天，全憑手機廠商默許它在移動渠道分一杯羹，現在陸老爺可是硬核聯盟的老大。
怎麼敢去跟賞飯吃的主人叫板呢？
“柳總，不好意思，不是我不幫，是我辦不到就是辦不到，我言盡至此，你不要再給我打電話，我怕陸總誤會！”
此話一出，毫不留情地掛斷電話。
柳傳智看到柳清呆愣愣着，又是憐惜，又是憤怒，天殺的陸飛！你搞了我就算了！
還特麼逼我女兒！
你難道還想滅我們柳家滿門不成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