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二十,玉顏憔悴一年,青燈古佛相伴,乾癟的薄脣,蒼白的皮膚,此時的雲雅淑絲毫沒有云夢府嫡女應有的模樣。
雲雅淑等待了一年的人,也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看着他顧思淵去找自己青梅竹馬的初戀,慢慢地把人擁入懷。
角落中的自己只能孤孤零零地回到阜陽王府,她一個王妃出入王府從來沒有接她,她剛回來沒多久,顧思淵就回來了,她聽着下人通報的聲音,心中沒有絲毫波瀾起伏。
長夜漫漫,無心於眠,回想起一年前阿淵的狠心,她只能獨守空房,默默地抹着眼淚。
看着自己的侍女翠兒離開靜怡閣,她起身,邊走邊回想起初見阿淵:
一張俊朗清秀的臉孔,兩道劍眉斜插入鬢,一雙明眸顧盼生威,薄脣緊緊閉鎖,藏青色的世子服隨風飄拂,轉身一面,終身不忘。
嫁入阜陽王府的當天,雲雅淑欣喜若狂,大腦裡補足了陌上顏如玉,偏偏玉公子的顧思淵在自己面前與自己洞房花燭的浪漫情景。
不料大婚當日,顧思淵內心憂鬱,他心裡恨死了雲雅淑在庸王府對自己所做的一切,以至於讓他失信於自己青梅竹馬的鐘靈,顧思淵明明喜歡的是鍾靈,可如今卻娶了這樣一個手段陰狠毒辣、不知廉恥的毒婦,一整天心裡都十分憂鬱,喜宴上他看着前來祝賀的鐘靈,心裡十分難受。
大傢伙都散了以後,顧思淵雖然喝得伶仃大醉,心裡卻很清楚,他晃晃悠悠地走到靜怡閣門口,一開門就張口大罵:“你這毒婦,你滿意了嗎?心願以償了嗎?終於嫁給本王了!”
雲雅淑嚇得身體直打顫,她自己顫顫悠悠地摘掉自己的紅蓋頭,然後看着顧思淵,她慢慢地走向蹲在門旁,手扶門框的顧思淵,然後她伸手去扶顧思淵,結果顧思淵反手摔開,還給了她一巴掌。
這一巴掌不偏不倚地直接打在她的臉上,隨後,她的嘴角慢慢滲出血液,轉過頭來,她抹去嘴角的鮮血。
顧思淵突然站起來,他高大地身材使得他一手抓住雲雅淑的脖子,將她狠狠地推倒在牀上,然後瘋狂地撕開她的紅嫁衣,門窗也不關,雲雅淑嚇得閉上了眼睛。
他憤怒地瞪着她,然後用手使勁按住她的下巴,狠狠地說:“怎麼了!還害怕了!這不是你期待已久的嗎?”
雲雅淑慢慢地睜開眼,眼角慢慢地流下眼淚,惹人憐愛的眼神看着醉醺醺的顧思淵,顧思淵猛地低下頭湊到她的耳邊,說:“你真是讓本王噁心至極,你不配本王碰你!”
說完,他起身,留下衣衫不整的雲雅淑,大笑着晃了出去,沒過幾天,魏國侵犯寧國邊境,他就被封爲大司馬將軍,其實不是皇帝冊封,而是自己向皇帝陛下請了旨,戍守邊疆去了。
一年青燈古佛,獨守空房的苦楚涌上心頭,今日顧思淵擁抱鍾靈的畫面浮現在雲雅淑的腦海裡,眼淚就如同一顆顆珍珠一樣,不禁落了下來。
心裡想着:一年了,我嫁入阜陽王府整整一年,阿淵你從來都沒有正眼看過我!邊疆一去,回來就要去找你的鐘靈,我累了……
她迷迷糊糊地竟然走到白露池旁邊,生無可戀地目光在夜裡一動不動地注視前方,一個人慢慢地走下水,讓湖裡的水一點一點地淹沒自己,水快到鼻尖的時候。
她突然露出了一絲一年來從未有過的微笑,然後說道:“阿淵,此生雅淑再也不虧欠你什麼了!”
翠兒正好出來想去看看她是否已經入睡,卻看到她在尋短見。翠兒嚇得急忙喊到:“王妃!快來人吶!王妃溺水了啦!”
水已經漫過了額頭,翠兒在湖邊心急如焚。上天好像不太想讓她現在就離開。這時,顧思淵正好夜裡睡不着,他聽到翠兒的呼救聲音緊忙趕來,問道:“那個瘋女人,在哪?”
翠兒手指了指剛剛雲雅淑沉下去的方向,顧思淵快速跳下去,把雲雅淑撈了上來,在岸上,用手摟起她,在她臉上狠狠地扇了兩巴掌以後,憤怒地說:“你這個毒婦,一年之前陷害本王還不成!現如今,還想死在王府裡,讓本王蒙羞,你是真的該死,但是別死在本王面前!”
一邊喊着,一邊按壓她的胸部之後把她嘴裡的泥沙摳出來,然後深吸一口氣,用自己的脣包住了雲雅淑冰涼的薄脣。
月光下,雲雅淑只覺得目光朦朧,她的頭真的好疼,慢慢地回過神來,只看見自己面前這個陌生的男人指着她的鼻子說:“雲雅淑你聽着!想死在這裡,你不配!”
雲雅淑被狠狠地摔在地上,擡頭看看面前的一切,只覺得自己是不是在做夢。然後,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大喊到:“我在哪?這是哪?我不是在追毒販嗎?”
她站起來,然後衝着顧思淵說道:“同志!請問我這是在哪?”
顧思淵大聲喊到:“你這個瘋女人,被淹傻了!自己在哪都不知道了嗎?”
她走到湖邊照了照鏡面,自己的樣子居然也改變了,她“哇”的一聲就叫起來了。
顧思淵回身看她,說:“你這個瘋女人,淨給本王找事,來人杖責十大板!看你還想不長記性!誰也不用手下留情,她在本王的眼裡不是王妃!”
雲雅淑都傻眼了,心裡想:這都是什麼事兒呀!自己堂堂獵鷹突擊隊的戰鬥醫療步兵,二十二歲就獲得了理學醫學雙碩士的她,怎麼就這麼倒黴!
腦子裡還全是自己剛剛執行任務,同伴響尾蛇犧牲的畫面。
現如今,莫名其妙地來到了這麼一個空間裡,上來就捱了一頓板子,還多了破身份。
呱唧呱唧捱了十大板後,她在翠兒的攙扶下回房,可是她不知道回去的路,但是原主的部分記憶還是有的,她仔細一想,剛纔那個小哥哥是她現在的丈夫!回想起他們的過往,雲雅淑搖搖頭,只是覺得原主也真是作。
翠兒到:“王妃,你要去哪?靜怡閣在這邊呀!”
她看向翠兒,然後點頭說:“對對!”
回到靜怡閣,雲雅淑挖掘着原主的基本記憶。她看到去年,庸王府宴上,皇親貴族衆人看到兩人衣衫不整,共處一室,皇帝立刻下旨賜婚。
大婚以後,顧思淵離開,原主便從此日漸消瘦。冬日,北風席地而起,閣外的窗簾形同虛設,屋中沒有炭火,主僕二人只能苦熬過去,漸漸的只剩下紅顏枯骨。
原主獨守阜陽王府一年,新婚之夜被人拋棄的她成了王府上下以及皇家貴族的笑話,連下人都議論她,這個王妃連王府的一條狗都不如,王爺說她是個毒婦、一輩子都不會碰她之類的話。
雲夢侯看自己的女兒竟然被夫家討厭成這樣,他也主動跟雲雅淑斷絕了一切關係,不允許雲夫人去看她,把她從族譜中除去,更不允許她回孃家。
雲雅淑因爲顧思淵,成了一個人人唾棄的廢人,她也不敢出門,身邊更是隻有從小跟自己長大的翠兒伺候,堂堂王妃卻只能青燈古佛爲伴。
現如今,顧思淵完成任務,終於回到沸城,顧思淵確爲了阻止鍾靈和自己四哥的婚禮,他去找了鍾靈。也看到了他跟鍾靈摟摟抱抱的畫面,雲雅淑在心裡大罵:我呸!你個渣男!都有老婆了,還去惹人家有夫之婦。
捱了那十幾大板,她滿頭大汗地做起來,然後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很燙,然後覺得自己的大腿都不是自己的了,是那十大板讓自己皮開肉綻,可能有些想感染的跡象,她摸了摸自己的腰間,竟然縮小版自己的急救包和突圍裝備,她把細小的東西輕輕一掀。
她眼睛瞬間一亮,是一把M19型手槍和一把05式***,還有幾個彈夾,另外,裡面還有一些急救藥品,甚至竟然還有望遠鏡和單兵作戰儀,她輕輕一疊,槍支又縮了回去,她把急救包打開,然後用醫用藥棉蘸了點生理鹽水,自己估着把傷口清理了一番,然後讓翠兒做了點吃的,自己吃了點紅黴。
第二天,倒是退燒了,不過她心裡清楚,古代女子的生死向來掌握在男人手裡,中國也有一句古話:強龍不壓地頭蛇。她還是避着點那個神經質的顧思淵吧!原主對他多癡情呀!雖然自己沒有接觸過那個叫鍾靈,但是看樣子就是個十足的綠茶婊。
雲雅淑埋頭進被窩,搔抓着自己的頭髮,愁眉苦臉地思考:我是怎麼過來的,當時的情況跟平時沒有什麼區別都是跟敵人死拼到底呀!先不說怎麼回去,現在原主這情況,確實在她一個外人看來就很作,如果說鍾靈是個綠茶,那這個原主就是朵白蓮花,自己成了阜陽王府的棄妃。
雲雅淑想:這樣不行,自己的性命捏在一個神經質男人手裡,太危險,要慢慢地改變這種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