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青雲答應浩浩:在他回國之前至少要保證吳曉文平安、衣食無憂。
唐浩誠出國之際,只有母親吳曉文讓他放心不下。
從前他眼中的母親雖不算很精明,總算是處事周全,經過姐姐一事,以及後來種種,他對吳曉文徹底無語。
但無論如何,吳曉文都是他和姐姐的生身母親,姐姐與生母之間只有怨恨沒有親情,姐姐也已經償還了吳曉文的生養之恩,用不凡的藥材治好外公一身的病痛,還爲外公外婆配製好全副延年益壽的滋補藥,這等於是代替吳曉文盡孝,姐姐不欠他們分毫了!
唐浩誠沒有姐姐的神通,他能做的,唯有儘自己所能,給予做母親的可以從兒子這裡得到的孝道,其中保護和贍養是必須的。
唐青雲一個頭兩個大,吳曉文說是被兒子出國刺激的,時不時會倒地昏迷不醒,進了醫院就必定要找唐青雲,沒有個三五天他別想脫離吳曉文。對於吳曉文讓小曼來陪伴的要求,以及岳母提醒小曼開個藥就可以治好曉文的話,唐青雲一律回絕,看多了曼曼和艾雯麗的相處,他明白了:什麼樣的母愛才適合曼曼,吳曉文可以寵愛萱萱,卻永遠不會像艾雯麗那樣體貼疼惜曼曼,那又何必呢?吳曉文有萱萱就好了,不要打擾曼曼!
而關於曼曼的醫術和藥方子,唐青雲肯答應纔怪了。
父親曾和他談過幾次,一次比一次更嚴肅更鄭重,唐青雲得知吳曉文從浩浩和曼曼手中騙走藥材,竟是爲了白家那個男人,他只感到無比的痛恨和恥辱。
白立華,此生註定是敵人!
因唐浩誠出國引發的事件,整個過程小曼都沒有參與進去,也不過問,家裡人也當做跟她無關,出國的行李早已整理好,該叮囑的也都叮囑了,唐浩誠沒讓姐姐去送自己,因爲奶奶一直在抹眼淚,爺爺也很捨不得,神情難過,他請姐姐留在家陪伴爺爺奶奶,自己坐上顧少鈞的車子,由顧家兄弟以及另外幾個朋友送往飛機場,唐青雲和顧啓凡隨後跟過去。
小曼大年初三上午開始去德仁醫院,每天一次,答應君瑞的,爲君老做鍼灸。
德仁醫院是孫氏在京城首開的一傢俬立醫院,收費相應高一些,環境和設施卻也比國營醫院好了很多倍,剛開始沒有多少人進來看病,但醫院各部門依然運行正常,醫務人員一絲不苟安於職守,後世德仁醫院在京城各區開了十幾家,所以此時並不需要爲門可羅雀擔憂。
君老年前就轉院到這裡,四樓高級病房,小曼答應親自爲君老施針,君家全家人都鬆了口氣,一直耐心等着。
小曼每天過來爲君老鍼灸,並開了藥方,因爲還是學生身份,便由醫院特聘的一位資深老中醫領着她,藥方也由老中醫看過簽字,用的全是德仁醫院藥材房的中草藥,一個星期之後,君老即病癒出院。
小曼當然可以像以前醫治顧老和唐奶奶那樣,一天之內就讓君老恢復健康,但這樣的奇蹟只限於對自己至親,長輩們也早就禁止她這麼幹。
君老的身體狀況,在別的醫院醫生眼裡早被判了死刑,他是享受着國家元老級津貼的重要領導人員,每天不計代價用最好最貴的進口藥物吊着,留着胸口一點氣息殘喘罷了。
小曼不是聖女但總要分清些好歹,君冉設計詆譭過她,君老承諾三天內把君冉送出國,並按唐爺爺的要求,忍着剜心之痛,把君家辛苦保存了上百年的三箱上好玉石賠償給小曼。君老是政界人士,善謀,謀者心眼多如篩子,也不會有多大的善心,但至少在這件事上他守信且拿出了誠意,做爲前輩長者還是值得尊敬的。
而君瑞,依小曼對他的初步瞭解,覺得他至少是個正直的年輕人。
所以小曼在醫治君老之時,還是用了些特殊手法,第一天就免除君老的病痛折磨,讓他能安然入睡,將養好精神。
特殊手法只表現在鍼灸術,其它全部遵照德仁醫院的規程限定,一切都應對小曼告訴過君瑞的話:因爲學的是孫氏醫術,所以她來德仁醫院做見習生,在醫院裡跟從師傅、聽從師傅的指導爲病患服務,只是工作性質,所以君瑞不必認爲欠了她什麼人情。
君老出院時沒有坐輪椅,由兒子和孫子攙扶着,一步步自行走出醫院,原先他在另一家醫院躺了差不多一個月,奄奄一息自己都感覺末日到了快不行了,這時候還能靠着雙腿走出醫院大門,表面上看着或許覺得整個人還很羸弱,但只有君老自己心裡明白:那種令人絕望的病痛徹底消失了,他全身輕鬆暖和,神識清明,精神頭和心情都好極了!
坐進車子,君老降下窗玻璃對站在路邊相送的小曼招手,囑她得空一定要來家裡玩。
這七天裡,小曼每次爲君老行鍼都會陪他閒聊小半天,那真的是閒聊,話題內容五花八門新鮮古怪,講到些鄉野軼事,君老聽了也覺大開眼界,哈哈哈樂個不停,他現在是真的很喜歡這個看着甜軟單純實則聰敏精靈的小姑娘,內心那抹遺憾揮之不去,暗暗羨慕感嘆顧家好大的福氣。
顧家人修煉算是隱秘進行,不爲外人所知,因此年節間的往來應酬並未間斷,顧少鈞忙乎家裡的事務,又有朋友故舊來訪相邀聚會什麼的,沒一刻空閒,相比於這些,他當然希望和小曼天天依偎形影不離,但小曼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唐家逢年過節也很忙,兩個人不可能時時都呆在一起。
每天只要有空,顧少鈞就去看小曼,小曼得閒了也會來找他,就這樣還是會有一整天見不着面的,只能打電話煲煲電話粥。
顧少鈞每數一次越來越少的假期,心就像被針扎似的疼痛,又像個快捏爆的汽球難受得發狂:很快要別離,把小丫頭留在京城,自己奔赴遠方,何時再見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