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六點多鐘,天色還挺早,唐爺爺和唐青山的車子一前一後相隨回來了,小曼牽着兩個小萌寶跑出去迎接,後頭跟着奶奶和媽媽,院子裡一片歡聲笑語,喊爺爺叫爸爸的熱鬧非常。
小兄弟倆有姐姐就不要爸爸抱了,眼見爺爺攬着姐姐說話,他們也擠過去黏着,小曼和爺爺就一人抱了一個,叫上奶奶,祖孫四人樂樂呵呵進屋,留下郝雯麗和唐青山搬拿車上一些東西下來。
唐青山抱怨:“看看這兩個霸道的小壞蛋,不要我抱了,還不讓我親近我閨女。”
郝雯麗笑着道:“所以讓你多想着我們這些老老少少啊,平時哪怕推掉些應酬,回家來和我們一起吃吃喝喝也很有趣的嘛。你兒子現在才一歲半,等到他們三歲五歲的時候,更加不要你抱了,你得珍惜他們這段寶貴的幼兒時期。”
唐青山有些無奈地笑,摟了摟妻子肩膀,語氣愧疚:“你們這些老老少少就是我的一切,我這麼愛你們,當然是想着你們啦……我媳婦兒賢惠又能幹,有你在,我是太放心了,光顧大家不管小家、整天整天不巴家的確實不對!行,我記着媳婦的話了,以後只要是不太緊要的應酬就推了,儘量多陪陪我的老老少少們,兒子的成長過程咱們絕對不能錯過!”
“夫君英明。”
“當然,有如此賢妻,爲夫一般都錯不了的。唉,今天中午參加了個招待宴會,光說話喝酒沒吃什麼東西,肚子餓得很,今晚閨女回家了,有加菜嗎?”
“有的有的!閨女每次回家都要給咱們改善伙食,今天看見外婆也在,還特意多做了幾樣菜,媽媽今早讓廚房採買的材料都給用完了,廚房裡還在蒸的蒸燉的燉,外婆在看着呢,就等你們回來開飯了,趕緊進去吧。”
郝雯麗一聽丈夫喊餓就心疼了,趕緊催着進屋,笑着說道:“兩個小壞蛋有姐姐疼,可得意了,已經享用完精心製作的兒童餐,吃得那個香甜,一丁點兒都不讓剩,小肚子鼓鼓的,肚臍都突出來了!”
“哈哈是麼?難怪不要我抱。哎呀人家有姐姐呢,咱們只能眼紅羨慕了!”
“就是啊,我一羨慕忌妒就忍不住要哄哄他們,告訴他們:他們的姐姐很快會被一個男人搶走,就像電影裡演的那樣,坐着花轎跑掉了!把這倆小子緊張的,今兒大半天都守着姐姐寸步不離,姐姐去後院摘幾個玉蘭花苞警衛要幫忙,小傢伙還衝人家揮拳頭!現在別說你不能親近你閨女,等哪天顧少鈞回來……嗯,就更好玩了!哈哈哈!”
唐青山無語,媳婦玩心這麼大真的好嗎?連兒子都不放過。
想想也忍不住笑了,搖着頭嘆氣:“還好我咬緊牙關不鬆口,否則閨女滿十八歲就得被顧啓明搶走了,我們捨不得閨女,他心疼他兒子。少鈞很出色,各方面都無可挑剔,只可惜年紀偏大,不然閨女還可以再多留幾年,咱們曼曼二十少鈞都已經接近三十,沒理由推延婚期了,唉!”
“是閨女就會出嫁,總有這麼一天的,嫁對了人就該慶幸了!你有空跟顧啓明勾通勾通,少鈞在基層邊防也呆好些年了,看是不是可以讓少鈞調回來,這樣結婚後就不用考慮隨軍問題,只要還在京城這片,咱們閨女啥時候都能回家來。”
“這個父親他們也談過,軍隊情況比較特殊,像少鈞這樣的人員,職務說變就變不會張揚……最近幾次兩家聚會顧啓明都沒空回來,過兩天,我專程找個時間跟他聊聊天去。”
走進廳裡,郝慧靈笑着迎上來:“青山回來了,餓了吧?飯菜都端上桌了,湯也盛好了,去洗手洗臉過來吃正好合適。”
唐青山喊了聲媽,往後看看,問程先生怎麼沒一起來?
郝慧靈說程先生和朋友釣魚去了,她怕曬,就沒跟着去。
其實她不去程先生也不想去了,但她惦念寶貝外孫,今天又是週末曼曼也會回家,她要來唐家玩一天,就不由分說推着程先生讓他跟別人組隊玩去。
並不是嫌棄他不讓跟着,郝慧靈覺得自己和程先生還沒有辦手續卻又同居在一起,名不正言不順的,就暫時不要在親家面前現眼了。
唐青山也沒多問,只說剛得了些極品紅茶,等岳母回去的時候捎一斤給程先生。
郝慧靈笑着連連點頭,心想這下好了,女婿給的茶可是真正的極品,程某人去女婿辦公室喝過一次做夢都還在回味,這次給他整整一斤呢,那傢伙今天被自己“拋棄”,那點怨氣總該消掉了。
小曼親自掌勺做的豐盛晚餐,毫無意外大家又吃撐了,煮消食茶就是郝雯麗的事,走來走去地也忙活小半天,沒辦法啊,這些人吃個消食茶都能吃出花樣來,各個要求口味不同,偏偏小曼還很遷就,全給研配好,郝雯麗就得一碗一碗地煮出來,不能串味了。
唐奶奶和郝外婆對着燈光研究一對玉鐲子,唐爺爺帶兩個小萌寶擺圍棋玩,大寶尤其喜歡這項遊戲,小寶搗蛋會被大寶制止,不服氣就來一番較量,明明是雙胞胎,出世時彼此不過相差幾分鐘,鬥智鬥勇,大寶就是能夠輾壓小寶,唐爺爺誇了大寶還得安撫小寶,祖孫三個安靜一會又紛亂一場,瞧着十分可樂。
唐青山和小曼坐在對面長沙發上看熱鬧,一邊說着話兒,談到浩浩即將回家,小曼想起吳曉文,就把林愛真和吳曉文跑來醫院找自己的事告訴了唐青山:
“依照這對母女倆的特性,再看她們臉色神情,應該是遇着什麼事情了,又想利用我呢。”
唐青山蹙了蹙眉,吳曉文竟然爲這事跑去找小曼,果真無恥到讓人無話可說。
吳家人牽涉白立華案件,窩藏轉移貪污的錢款,這個罪名可不小,能爲白立華做到這一步,充分說明了吳家人其實老早就支持吳曉文與白立華勾搭,併爲此拋夫棄子,不管是浩浩還是不肯承認吳曉文的曼曼,必定都非常痛恨、引以爲恥的。
白立華犯事、白家種種以及牽涉進去的吳家,唐青山怎麼會不知道?他沒有跟小曼、浩浩提及,只是不願意他們瞭解之後難堪、受傷,畢竟是生母一系,有着撇不清斫不斷的血緣,卻沒料到吳曉文臉皮厚如城牆,對此不僅沒有半點顧忌,還直接跑去找小曼,如果小曼是個順從於她並有能力的,說不定她還會直接要求小曼把白立華給撈出來!
小曼可以做到不搭理吳曉文,那麼浩浩呢?吳曉文是否要以母親的名義迫使浩浩,毫不手軟地戳傷孩子的心?
唐青山越想越惱火,心裡拳打腳踢把唐青雲狠狠揍了一頓,什麼眼神?找上這麼個女人!
“曼曼你猜的沒錯兒,白立華案件,吳家兄弟都牽涉進去了,可能要判刑。”唐青山把事情大致說了一下。
“怪不得呢,這樣也好,種瓜得瓜,就讓林愛真自己消受去吧。”小曼說道:“等浩浩回來,要想法子不讓他去吳家,別看浩浩那個樣子,實際最心軟還愚孝,被她們一番哭哭啼啼,就算最後他辦不到,心裡也會留下個疙瘩。”
“你說的那是小時候的浩浩,現在不會了吧,他長大了。”
“不是有句話叫:三歲看大,七歲看老嗎?性格中的弱點,從小就已經形成了。”
唐青山好笑,拍了拍閨女的腦袋:“說得挺有道理,那行,我想法子管着浩浩不讓他有機會往吳家跑,你呢就負責改變一下他的性格,最好把那個什麼弱點給他抹掉!”
小曼瞪大眼睛看着唐青山:“爸爸你是在開玩笑吧?我又不是魔術師,說改變就能變的。浩浩也不是一張寫滿字的紙,拿個橡皮擦擦就成了。”
“哈哈!咱們慢慢來不着急啊,事在人爲嘛。”
“爸爸,那個白立華貪污多少公款?夠不夠判極刑?”
“他不僅貪污公款,還收受賄賂,數目都挺大,已經追繳回來一部分。他那個妻子的孃家據說很有財勢,要幫忙償還欠下的公款,如果真還上了,或許他就不用極刑,最多判個十幾二十年,過三五年之後再活動活動,憑表現減刑,不到十年就可能出來了……這只是他想當然的結果,人們的推測大致也如此,實際上,沒那麼容易!”
小曼瞭然點頭,顧少鈞早說過的不會放過白家,唐家不跟着痛打落水狗才怪了。
白立華既然進去了,就別想再出來。
從唐家人的角度,白立華非死不可,而在小曼看,其實他死得並不冤,兩輩子,他都是那麼自信滿滿,大概覺得他纔是天縱驕子,勝過唐青雲一百倍!他介意的不是吳曉文嫁給了唐青雲,而是他當年沒有那個能力,唐青雲卻有,憑什麼?他如今就不把唐家放在眼裡,毫無顧忌勾引玩弄吳曉文,唐家除了乖乖蒙羞,又能怎麼樣?
不得不說,吳曉文是個敗類、有縫的雞蛋,但白立華這種行爲本身就非常地該死。
小曼專心於學業不理會白家,也是想要讓唐青雲和唐浩誠受受刺激、看清楚吳曉文以及唐雅萱是什麼貨色。
如果顧家不出手,小曼自然不會讓白家好過,她的方式會慢一點,不像顧少鈞那樣乾脆利落出招必殺,很可能讓白立華或白俊帆爬啊爬地,爬到一定高度再動手,爬多高就摔多痛,痛死爲止。
所以一開始得知楊柳兒和白俊帆的關係,小曼就琢磨着把她從白家給挖出來,這是個炮灰,還是重生者,說明她福份很深厚,就像千年蛇君說的:上天允許重生,自有用意。
這樣的人落在哪裡都是一種福祿加持,就因爲她憑着前世記憶提醒白俊帆,致使白老爺子躲過了那次死劫,不能把她留在白家。
好在白家人也配合着排揎擠兌,小曼再勸說幾句,順嘴兒解決上學問題,楊柳兒最終決意離開白家,至於後來住進陸家,和陸建國結成夫妻,那就是他們兩個人的緣份了。
有的人經不得惦念,第二天上午小曼就接到楊柳兒電話,約她下午回校時在醫科大附近的小公園冰飲店見面。
小曼到冰飲店時,楊柳兒已經佔了張桌子坐着,一小口一小口抿着綠豆冰沙,眯起眼睛十分舒服愜意的樣子,看見小曼進來,招手叫服務員:“再要個刨冰!”
小曼拉出椅子坐下,四面看看:“沒有護花使者,肯定是偷跑出來的,還吃冰,你厲害了,就不怕我告密?”
楊柳兒衝她翻個白眼:“敢告密就絕交!這麼熱的天,含進嘴裡立馬變成開水,一點都不解饞。”
“那你大口點吃啊,喏,給你吃我的刨冰,這樣才過癮嘛。”小曼故意刺激她。
“去去,別害我姑娘!”
“你就知道是姑娘?”
“當然了,我懷威威的時候,跟這個完全不一樣的感覺,所以我敢肯定,這胎絕對是小棉襖!”
小曼被打敗了,怕她又扯出前世今生話題,問道:“找我啥事?”
楊柳兒不滿:“沒事不能找啊?”
“不能!你找我當藉口跑這吃冰來了,然後回頭讓陸建國怪罪我,這黑鍋我不背!”
楊柳兒噗嗤笑了:“瞧你,挺精的啊。放心啦,我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就抿兩口嚐嚐味道,又不是真吃。”
“真的只爲了來這嘗口冰解解饞?”
“一半吧,心裡也有點悶了。”
“悶了該找陸建國吧,找我有什麼用?”
楊柳兒搖了搖頭:“不能找他,男人再寬容再寵愛,也聽不得從你嘴裡說出另一個男人的名字。”
“誰啊?你又另外有喜歡的男人?”
楊柳兒瞪她:“當我花心蘿蔔呢?”
小曼無語:這可是你自己說的。
楊柳兒攪動着杯裡的冰沙,輕聲嘆氣:“是白俊帆,他往公司打了電話,正好我接着,他管我要錢,你說,我該不該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