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恩趕到醫院的時候,王秋已經化驗完,吃了退燒藥,躺在病牀上打着吊瓶,“艾德琳,”喬恩焦急的推開門,大步走進來,一眼就看到牀上看到牀上小女孩虛弱的臉,心疼不已。
本來在閉目養神的王秋聽到熟悉的聲音立刻睜開了眼,喬恩那溫柔的眼睛對她來說仿若隔世,不知怎麼的,淚水竟突然涌入,王秋竟委屈的想哭,喬恩一把抱住王秋,緊緊的,“你到底去哪裡了,是想要我擔心死嗎?”還好她沒事,要不然他真不知道要怎麼活下去。
喬恩頭一次對王秋說這麼重的話,但是語氣裡濃濃的擔憂與自責也讓聽者動容,王秋僵冷的身體瞬間被溫暖了。
窩在寬闊的懷抱裡,王秋安心極了,一夜的擔心受怕,她的心在這一刻彷彿又有了活力。
喬恩摸了摸她的額頭,雖然已經沒有剛開始那麼嚴重,但是這微熱的燙感還是讓他的心揪了起來,“你昨晚是怎麼過的,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我,”王秋剛開了口,一個嬌媚的女聲卻插了進來,“喬恩,這就是你的寶貝女兒嗎,也不怎樣嘛,瞧她那副乾癟的模樣,”蕾黛斯緊跟着喬恩的後面走進了病房,抱着肩,看着這幅父女情深的場面只覺得刺眼。
王秋只覺得喬恩的身體僵了僵,他放開了她,莫名的帶着歉意看了王秋一眼,僅僅是一眼,王秋的心就涼了下來,她擡起頭看着對面開口說話的女人,有着和模特有的一拼的好身材,如波浪般長長的頭髮,還畫着妖媚的煙燻妝,好有魅力的女人,她是誰?
“蕾黛斯,”喬恩面色不愉的看着她,“艾德琳是我的女兒,如果你看不順眼,請你離開出這個房間,”
蕾黛斯表情不變,依然用挑剔的眼光打量着牀上的王秋,眼神很不友好,讓王秋心生煩躁。
突然蕾黛斯笑了,笑的很媚,“喬恩,你這個小女兒現在的樣子真有意思,就像紮了毛的獅子,”
明明是一句玩笑話,王秋偏偏從中聽出了幾分對她的鄙夷與蔑視,她緊緊握住拳頭,本來就在亞瑟文那個古怪的孩子跟前憋了一肚子火氣,沒出發,現在好好的和喬恩在一起的溫馨時刻,又莫名其妙的被這個女人冷嘲熱諷的,她到底是倒了什麼黴。
“喬恩,她是誰,”王秋一字一句問喬恩。
面對王秋的問題,喬恩破天荒的猶豫了,他不知道要怎麼和她解釋,他甚至不敢面對艾德林那雙清澈的眼睛王秋的臉色一點一點的掉下來,本就發着燒,此刻也不知是不是氣的,她的脖子和耳朵後面都是紅的。
“小女孩,喬恩不好意思說,我就來個自我介紹吧,”蕾黛斯擡起長腿兩步就走到她跟前,居高臨下的看着她,“我是蕾黛斯?維卡里,來自英國,是喬恩的未婚妻,將來也就是你的養母,”
她不懷好意的盯着她,笑的花枝招展的,
王秋瞬間一片空白,腦中只回蕩着那個令她害怕的詞,未婚妻。
喬恩居然有未婚妻。
王秋確認般的轉頭看向喬恩,令她感到悲哀的是喬恩竟然微微朝她點了點頭。
就算他眼中並不情願,但是喬恩還是點頭了。
王秋不知道該怎麼樣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正常的孩子遇到這樣的事兒會是什麼樣的反應呢?
堅決的抵抗?憤怒?爲自己獨身的父親有了伴侶而感到高興?
可惜王秋不是真正的孩子,她此刻心中竟感到一種從來沒有過的嫉妒,沒錯,就是嫉妒,她嫉妒這個女人可以正大光明的站在喬恩邊上,自信的告訴世人她將是他的妻子,她嫉妒這個女人有哪怕是前世的她也比不上的魅力與美豔,她和喬恩站在一起竟有一種和諧感,讓王秋恍然認識到,原來他們纔是一個世界的。
王秋只要一想到,將來從某一天開始,喬恩的溫柔將不會爲她獨享,將會有一個女人來和她平分,甚至是獨佔,她就感到一股子恐慌。或許現在已經開始了。
一直以來的相處,早就讓王秋習慣了喬恩的獨寵,習慣了被一個男人捧在手心裡那種甜蜜的感覺,面對這麼好的男人,應該不會有女人不動心吧,更何況王秋還是一個熟的不能再熟的女人,王秋現在才苦澀的發現,不知不覺中,她竟然喜歡上了自己的養父。
王秋面無表情,沉默的樣子,讓喬恩莫名的感到緊張,“蕾黛斯,你先出去,”
蕾黛斯目的已經達到,自然非常樂意的走出了病房,高跟鞋的踏地聲一直傳的很遠。
“你有未婚妻,爲什麼從來沒告訴過我?”王秋聲音很低,喬恩怔了一下,他剛纔竟有種錯覺,艾德琳是在吃醋。
只覺是自己太疲憊了,出現了幻覺。
“其實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喬恩苦笑着,昨天蕾黛斯突然而至,讓他絲毫沒有準備。
正在沉浸在嫉妒中的王秋顯然沒有注意到喬恩話中的重點,而是問道,“你昨天沒來接我就是因爲那個女人嗎?”她自己都沒注意到她的語氣儼然是一種對負心男人的質問。
提到這,喬恩自責更甚,“對不起,艾德琳,都是我的疏忽…,”
“好了,我明白了,”王秋打斷了喬恩後面的話,聲音雖小,但是立刻讓喬恩住了口,王秋不想聽爲什麼喬恩會爲了那個女人而遲到那麼久,她怕聽了自己會更加嫉妒,她不想讓自己變成一個因爲失戀而惡毒的女人,“喬恩,你去招呼那個,是叫蕾黛斯吧,你去招呼她吧,畢竟是你的未婚妻,我已經好多了,只是發燒而已,並不嚴重,”
王秋伸手推着喬恩,把他往外趕。
“等等,艾德琳,你還沒告訴我,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喬恩握住她的手,急迫的問着,他不喜歡艾德琳現在的樣子,臉上明顯的抵制,讓他心驚不已。
“我只是迷路,在山裡面困了一晚上,所以發燒了,”王秋強笑着說,“我沒事,想一個人呆一會兒,你快點出去吧,”
王秋的話說的非常不客氣,
喬恩知道艾德琳是在生他的氣,確實是他做錯了,但喬恩並不知道王秋是在氣他什麼。
喬恩面色微苦,“我就在外面,有事叫我,”說完就走出了房間。
他的身影消失在門口,
一滴淚珠瞬間從王秋眼中滑落,在白色的被子上印下圓圓的一滴,她兩輩子第一次喜歡上的人啊,她不甘心,
可是那又怎麼樣呢,她外表只有七歲,而喬恩已經三十三了,越想,王秋心中越苦澀,淚水順着她的臉頰慢慢留下來,不管是因爲昨晚的驚嚇還是現在的苦悶,王秋終歸是哭了。
巴澤爾拿着一堆食物走進來,看到王秋的樣子嚇了一跳,“艾德琳小姐,你怎麼了,是哪裡疼嗎?”
王秋胡亂着擦着臉,“我還以爲你走了,”聲音帶着濃重的鼻音。
巴澤爾倒是笑了,嘴上的小鬍子一顫一顫的,“沒有看到你好起來,我哪裡放得下心離開,”
巴澤爾的話很樸實,不管他是出於什麼樣的原因,他對王秋健康的擔憂是真的。
“我剛纔看到喬恩先生走出去了,臉色不怎麼好,”巴澤爾給王秋倒了一杯牛奶,“你們吵架了?”
“你和他怎麼沒碰上?”王秋不客氣的接過牛奶,並沒有回到他的問題。
“呵,”巴澤爾笑的乾巴巴的,“我現在最怕的就是見到你的父親,一直躲在一邊,等他走了纔敢進來,”
聽到這,王秋也忍不住笑了,長長的睫毛上還掛着淚珠。
“對了,喬恩先生旁邊的女人是你母親嗎?可真漂亮,打扮的也很時尚,”巴澤爾在西班牙見多了宮廷貴女,哪裡會真的這麼認爲,只是想說點好會哄小孩子開心罷了。
沒想到馬屁拍在馬腿上。
王秋的臉色立刻又掉了下來,叫他出去招呼那個女人,他還真去了,王秋心裡怎麼也不是個滋味兒,“她不是我母親,”
巴澤爾臉上一陣尷尬,他好像說錯話了。
“我已經和我父親說了,是我自己迷路走失,和你們沒有關心,”王秋淡淡的說着,“作爲條件,你給我說說亞瑟文到底是怎麼回事,他曾經兩次掐住我的脖子,今天早上還給我衝了一個涼水澡,冷的差點要了我的命,你看我現在的樣子,全部都是拜他所賜,”
王秋語氣裡充滿了憤怒與指責,她怪亞瑟文,更怪他現在的監護人,明明知道孩子精神方面有問題,爲什麼不好好照顧呢。
聽了王秋的話,巴澤爾這纔想起來,幾個月前,小殿下在巷子掐暈了一個小女孩,不正是眼前的孩子嗎?
“對不起,我爲他對你做出的傷害感到抱歉,”不知道爲什麼,面對艾德琳,巴澤爾始終不能把她當成小孩子看,這個女孩眼睛太過銳利,好像一眼就能看破你的心。
“你的道歉我接受,”王秋理所應當的說着,“現在你就跟我說說這一切到底是爲什麼?”
巴澤爾一直在沉思,有些事牽扯了太多。
“我只能告訴你,他從五歲開始就一直住在精神病院,”巴澤爾想了良久,開了口,語氣沉重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