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原來是傻子

第二天,還未收回玩心的王秋無精打采的走進教室,

和王秋一臉不爽成鮮明對比的是,其他孩子們興奮而熱烈的討論聲充斥着整個教室,大家紛紛在和自己的小夥伴兒們談論着假期經歷。

其中最數漢妮聲音最大,得意的說着自己五旬節那天“驚豔”的表演。

讓王秋尤爲詫異的是,傑瑞和埃裡克竟然坐在一起,聊得興高采烈好不熱乎,他倆關係什麼時候這麼好了?

傑瑞見王秋過來,高興的說道,“艾德琳,太謝謝你了,原來節目在現場看與在電視上看差別那麼大,”

埃裡克也靦腆一笑,“謝謝你,爸爸媽媽也讓我跟你說聲謝謝,”

王秋笑着說,“沒什麼,同學之間還提什麼謝呀,”

待埃裡克回到座位上,傑瑞才神秘兮兮的湊到王秋跟前,小聲說道,“你怎麼會有神魔幻世最新版本的,居然還帶一個永久免費的號碼,我那天打開電腦,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能玩就行,不要問那麼多,”王秋伸手忍不住捏了捏傑瑞臉上的肥肉,手感真好。

王秋往克莉斯多的位子上看過去,心中奇怪,都已經這個點兒了,她怎麼還沒有來?

一直到下午放學,克莉斯多的座位也是空的,

整整一個星期了,克莉斯多都沒有來學校。

這下就算王秋再冷情,也忍不住攔住下課欲走的布拉斯,問道,“布拉斯老師,請問克莉斯多爲什麼這麼長時間都沒來上課?”

“她請了半個月的假,”布拉斯說道。

“那她爲什麼請假?”王秋連忙問道。

“艾德琳小姐,”布拉斯笑着說道,“打探別人的隱私可是不好的哦,馬上就到期末了,多多爲考試做準備吧,”說完夾着書踏出教室。

“問出什麼了嗎?”傑瑞見王秋回來,趕緊問道。

“沒,布拉斯只說克莉斯多請了半個月的假,”王秋攤手。

“奇怪了,難道克莉斯多生病了嗎?”傑瑞擔心的問道。

“應該不會,要不然布拉斯肯定會組織我們班上的學生去看望她的,”對學校裡的事情還是有些經驗的王秋說道。不過克莉斯多到底怎麼了?

……

中午的三人行,如今只有傑瑞和王秋兩個人。

兩人閒閒的走在街上,“艾德琳,那個凌霄寶劍怎麼取出來?”

王秋無奈,傑瑞已經跟她談了一路的遊戲,可是這些她也不知道啊,“不知道,”

“你不知道,怎麼會有遊戲?”傑瑞明顯不信。

“我有遊戲並不代表我會玩它,”王秋耐着心解釋道。

“我覺得你就是不願意告訴我,”事關遊戲通關,傑瑞也開始耍小性子了。

“OK,我懶得和你多說,”王秋說道。

傑瑞微微生氣,把頭偏向一邊。

“滾出去,你這個該死的小咋種,”

不遠處的禮品文具商店突然傳來大聲的咒罵聲,吸引了所有路人的注意。

聲音大的嚇了他倆一跳。

傑瑞立刻風風火火的朝那邊跑去看熱鬧了。

王秋也只好往跟着他,慢慢走過去。

“你這個臭小子,沒人教過你,不是自己的東西不能拿嗎?”

男人的咒罵聲又傳來,間或還有木棍擊打肉體的悶聲。

商店門口稀稀拉拉站着幾個圍觀的路人,傑瑞貓着身子,竄進最裡面,王秋站在人羣外,湊着人縫往裡面瞅,

地上蜷曲着一個孩子,身形削瘦,穿着深藍色的單衣,黑色的褲子,粗長的棍子一棒一棒的打在孩子弱小的身體上,皮肉綻開的聲音連在場的大人們都忍不住動容,但是這孩子卻一聲也不吭。

孩子有一頭長長的令人驚豔的淡金色頭髮,髮絲散落一地,和塵土混雜在一起,遮住了他的臉。

“老闆,你也有些過分了,他畢竟是一個孩子,”有一箇中年婦女終於看不過去,開口制止道。

老闆根本不理她,嘴裡不斷咒罵着,繼續打着孩子。

王秋也忍不住擠上前去,讓自己看的更清楚些。

老闆人高馬大的,眉目兇狠,鼻子裡喘着粗氣。

棒子一下一下揮動着,別說是被打者,就算是打人者,此刻也累了吧,可是男人沒有絲毫要停下來的架勢。

王秋注意到地上的孩子懷裡似乎抱着什麼東西,他一直把東西緊緊護住,藏在胸口。

“可惡的臭小子,”孩子越是一聲不吭,男人火氣越大,打的也就越重。

“夠了,只是偷東西,你這麼打下去,會出人命的,”一個路過的中年人,一把抓住老闆的手,說道。

“他何止偷東西,”老闆狠聲說着,“也不知道是從哪裡來的小咋種,打扮的怪里怪氣的,把我店裡的所有水晶球全部都砸了,”他這麼一說,大家的目光都朝店裡面看去。

滿地的玻璃碎片,還有一些塑料的小物件散落的到處都是,貨架也倒下了一個,店內真真一片狼藉。

衆人這才瞭然老闆爲何要往死裡打這孩子。

王秋卻愣住了,眼睛直直的盯着那些玻璃碎片旁邊一件眼熟的黑色的小風衣。

居然是那個孩子的衣服,

王秋驚詫的想着,這麼說他,王秋復又看向地上的孩子。

本來木然觀望的王秋此刻眼中帶上了幾分複雜,

對於眼前狼狽不堪的孩子,她心中是什麼感覺?幸災樂禍的高興?對於弱勢的不忍與同情?亦或是對老闆行爲的義憤填膺?

都沒有,她只覺得悲哀,爲這個孩子悲哀,她不明白自己爲什麼會突然涌出這麼一種奇怪的情緒,只要想到那個美麗無雙的孩子此刻就這樣偎在地上,和塵土作伴,彷彿沒有知覺般,任人棒打,好似最明亮的珍珠跌落泥中,再無光華,王秋心中就莫名揪着疼,王秋努力平復着自己莫名其妙的心情,讓自己恢復正常。

男人打累了,站在一旁休息。

孩子一動不動,像是死了般。

周圍都眼帶不忍的看着地上的孩子,卻沒有人再說什麼,漸漸的,人羣慢慢散了,只剩下王秋和傑瑞。

這是個冷漠的世界,誰也不想爲了一個外來者而得罪鎮上的熟人。

王秋站在邊上,沒有任何伸手幫忙的想法,但她也不想走,她不明白自己爲什麼會這麼糾結,難道是因爲這個孩子也算是她半個熟人?

“喂,你沒事吧,”傑瑞走上前,蹲在孩子旁邊,輕聲問道。

這麼多的路人,真正關係孩子死活的又有多少呢,或許世界上最珍貴的惻隱之心只存在幼孩之中了吧。

孩子彷彿什麼也沒聽到,沒有搭理他。

老闆見過來的是一個小孩子也沒說什麼。

傑瑞看着眼前的孩子心中着實不忍,他伸手想扒開孩子的頭髮,沒想到孩子突然擡手,重重的打在傑瑞的小胖手上。

“嘶,”傑瑞倒吸口涼氣,“你太過分了,我只是想幫你,”傑瑞怒聲說道。

孩子躺在地上,又恢復了沉默。

“小男孩,別費勁了,”老闆在旁邊點了一根菸,“這個咋種是個傻子,”

“傻子?”

“是啊,沒看到我剛纔打了半天,他一點反應都沒有,他呀,估計就是一個要飯的傻子,我今天也是倒黴,居然碰上這種晦氣事,”老闆吸了一口煙,怒氣小了些。

“他偷了你店裡什麼東西?”王秋突然問道。

“也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就是一盒彩色鉛筆,”老闆想到了什麼,表情又變成了惡狠狠的樣子,“就在他懷裡抱着呢,這個臭小子,怎麼也不肯鬆開手,”

王秋瞭然,不過這孩子至於爲了一盒彩色鉛筆這麼拼命嗎?難道真是一個傻子?

“老闆,你還要教訓他嗎?”傑瑞心地真的很好,即使對方不領情,他還是想幫幫他。

“我恨不得打死他,”老闆氣聲說,“可偏偏是個傻子,真是一點辦法也沒有,算了,今天我也自認倒黴,”

說着他走進店裡,把那件衣服扔了出來,正好蓋在孩子的頭上,“你們兩個若是真想做好事,就幫我把他移遠點,街角就有一個垃圾桶,”

“真是看着他就有氣,”老闆忍不住又踢了他一腳,竟把他踢到了機動車道上。

之後便回到店裡,鎖住大門。

王秋和傑瑞面面相覷,

“艾德琳,我們該怎麼辦?”傑瑞不知所措的問道。

“你不是要當好人嗎?”王秋一副事不關己的表情,“你就把他送到醫院去吧,”

“那你呢?”傑瑞連忙問道。

“我當然是回學校上課啊,”王秋露出一副理所應當的表情。

“哈,你別說笑了,快來幫幫我吧,我還不知道你有多討厭學校,”傑瑞一邊走,一邊說道。

王秋正要開口,卻發現那個孩子居然扶着電線杆,掙扎的站了起來,淡金色的頭髮就像亂稻草似的蓋在臉上,衣服上又是灰塵又是血漬,他把黑色風衣胡亂的裹在身上,雙手還緊緊抱着那盒彩色鉛筆,這模樣哪裡是傻子,分明就是一個瘋子。

傑瑞也被嚇到了,半天不敢上前。

王秋嘆了口氣,好吧,今天就做回好事,來一次以德報怨吧。

有了上次差點被掐死的經歷,說王秋此刻不怕肯定是假的,但是周圍來來往往這麼多路人,旁邊還有傑瑞,她也放下了心。

王秋走上前去,說道,“你現在能走嗎?我們送你去醫院吧,”

孩子緩慢的轉過頭,從髮絲間幽幽的看着她,就像兩簇紫色的鬼火,陰森,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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