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子哥，你帶我們來供銷社幹啥，買東西吃嗎？”張子康看着供銷社的牌匾，舔了舔嘴脣。
“說對了一半。買東西不是咱們自己吃，而是爲了賣給別人吃。”
“那人家直接來供銷社買不就行了，這也賺不到錢啊？”張子康有些懵，安子哥是不是傻了，還是說他讀大學的大城市跟冰城這邊不一樣？
“閉嘴，一會兒你們都不要吭聲，就聽我說。”王浩安瞪了張子康一眼，沒發現這小子這麼能說啊。
“要買點什麼，我們這兒什麼都有。”銷售員十分熱情，主要是領導也在。
“水果有嗎？”
“有。蘋果、鴨梨、桔子、凍梨、凍柿子，還有山楂、香蕉、胡柚、哈密瓜，你們要買點什麼？”買水果？冰城冬天的水果可是很貴的，正好有一批水果進了很久都沒賣出去，可算是碰上買主了。
“有壞的嗎？”
“都是好的，我們供銷社可是拿流動紅旗的，怎麼能賣爛水果！”售貨員義正言辭的說道。
“可是我聞到爛水果味兒了啊？”王浩安笑眯眯的說道。
“水果有爛的不正常麼，外面那麼冷，屋裡這麼暖和，你可以隨便挑，有爛的你都挑出來就行了。對了，你都買什麼，買多少？”
“我要的很多，不過我們要自己挑，沒問題吧？”
“當然可以，你們挑吧。”
“給我拿幾個筐過來。”
售貨員眼睛一亮，幾個筐，這是要買很多啊。她十分麻利的拿過來四個大筐，這要是裝滿了，每一筐都得得一百多斤。
“大家都過來，蘋果、梨、桔子、胡柚、哈密瓜，這五種水果來挑一下，凡是壞的，都裝這幾個筐裡。”
售貨員懵了，什麼意思，這四個筐是用來裝爛的，難道說剩下的他們都買？咦，那個小子的棉衣上印着冰飛廠的字樣，該不會是給廠子採買的吧？
要是一下子能將這批水果都賣光，經理肯定非常高興，就算不給她漲工資，總要給點獎金啥的吧？
十來個人，挑的很快，不一會兒的功夫，四筐有些壞了的水果就都挑出來了，剩下的好水果，大部分都是半箱的。
“這些都什麼價？”王浩安指着那些壞水果問道。
售貨員都驚呆了，你是不是搞錯了什麼，挑了半天，你不是買好的嗎？
張子康他們也都一臉懵逼的看着王浩安，安子哥啥意思啊，買這些爛水果乾啥，裝成好的賣給別人坑人？這要是被人知道了，捱罵都是輕的，別人不得動手啊。
“經理，有人搗亂！”售貨員大聲喊道。
一箇中年男子走出來：“什麼人敢來供銷社搗亂，不怕我們報警嗎？你們是冰飛廠的？信不信我打電話給你們單位，嚴肅處理你們！”
經理打量了一下王浩安他們，也看到了衣服上的字跡，這些大廠子的工人子弟，一般的派~~出所還真不願意管，但廠子總要管吧？
“我們不是搗亂的，是真心想買這些壞了的水果。這些壞水果你也賣不掉，放在這裡，會壞的更快，而且很快一些好的水果也會壞掉。”
“把這些賣給我們，供銷社也能挽回一些損耗，一舉兩得不是嗎？”
“你想買，行啊。蘋果、桔子、鴨梨一斤一塊錢，胡柚、哈密瓜一斤三塊錢，這些是不是都要了？”經理笑眯眯的說道。
“等一下，好的才什麼價，你這些都是爛的，是不是當我們好欺負？”
王浩安說完，張子康他們都往前上了一步，尤其是張健又高又壯，頓時給經理極大的壓力。
“你，你們要幹什麼？我告訴你，這是供銷社，不是你們冰飛廠，別想鬧事。我這已經比好的便宜了，你還想怎麼樣？”
“經理，這些壞了一點的，你賣這個價沒問題，冬天麼，水果是稀罕物。可有的都壞了一大半，你看，還有的完全壞了的，我也都沒挑出去，放在一起，全部五毛錢一斤。而且以後你這兒有壞了的水果，我依然來收。”
“五毛？不可能，太便宜了。我這一塊錢擺在門口，一下午就能賣光你信不信？”
“能賣掉一半，剩下一半扔掉，跟我這不是一樣麼。”
“九毛，你要就都拿走。”
“八毛錢，最後出價。供銷社不止你這兒一家，你不賣，我就去別的地方買，總有願意止損的。”
“你確定以後我這兒有爛的，你都這個價收？”
“只要不是壞的太多，我都要，甚至我們可以籤合同。”
“那行，今天我就讓你佔點便宜，八毛錢都賣給你了！”
“對了，我還要買一百個飯盒，這麼多可以便宜點吧？”
出了供銷社，張子康還是一頭霧水：“安子哥，你買這些爛水果乾啥啊，咱們幾個也吃不了多少，拿回廠子裡，也賺不了幾塊錢吧？”
“誰說我要拿回廠子賣？誰說這些是爛水果？”
張子康低頭看了看，這還不算爛水果嗎？雖然許多都只是壞了部分，可壞了就是壞了，瞎子也能看出來吧。
“先都弄回廠子去，一會兒我就讓你們知道，什麼叫變廢爲寶！”
借來的平板車上，大家推的推，拉的拉，很快弄回了廠子裡。
“安子哥，這符合你的要求，有水龍頭，有地方，能扔東西，還沒人來。”張子康指着前面一處地方。
這是廠子裡的養豬場，不過沒有多少頭豬，冬天還好，夏天味道太大，在附近上班的工人都受不了。
“行，就這兒吧。來，都卸下來，然後看我怎麼弄。”
王浩安把一個蘋果洗了洗，壞掉的部分切掉，扣去果核，再去皮切成小塊，放進飯盒裡。其他桔子什麼的也都是如此，不一會兒就裝滿了五個飯盒。
“拿着聞聞，有爛水果的味兒嗎？”
“我們賣這個？”張健看明白了，這就像是新鮮水果切出來的一樣，豈不是可以賣上新鮮水果的價了？
“對，記住一點，每一個都要洗乾淨，還有刀子切過爛水果的地方，一定要再衝洗一遍，保證每一盒水果都沒有壞味兒。”
“不要每一盒裡都放一樣的，每種都放一點，這叫什錦。先裝新飯盒，最後裝舊的。這誰的飯盒，怎麼還沒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