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卿一聽,覺得主意不錯,心裡更多的是感動,說道:“佳彬,對不起,讓你爲難了。”
“是我錯過了認識你的最好時間,如果說喜歡你需要承受這些,我很願意。我只有一個要求,那就是不要輕言和我分手。”李佳彬沉聲說道,“我們面前的確有困難,但都是暫時的,只要給我時間,我相信都可以解決。”
他曾經立志要做一個負責任的男人,今天的確有點冒進了。如果貿然帶秦卿過去,外公接受還好說,如果不接受的話,那如何收場?那樣的場面只會讓秦卿難堪。
秦卿連連點頭說道:“謝謝你,我答應你。”李佳彬有這份擔當,秦卿很感動,這樣的男人值得她喜歡並且愛着。
秦卿是個媽媽,更是個女人,她希望自己的孩子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孩,但也想擁有自己的幸福。和趙俊然怎麼樣,那是原身的經歷,和她沒有關係,而她只不過想要有個人把她放在心裡。
中午的時候,李佳彬帶着秦卿吃了飯,秦卿找到一家書店,在裡面看書,順便等着李佳彬。看着窗外淅淅瀝瀝的小雨,秦卿做起了縮頭烏龜,對李佳彬心裡多了一些歉意。
且說李佳彬一個人去見了周老爺子,外面下雨,老爺子沒事正一個人寫大字。兒子孫子孫女都不在,偌大的家裡只有保健醫生,聽說外孫來了,連忙放下筆,到了客廳。
“佳彬,你的小女朋友呢?”周老爺子問道,看了看門口,並沒有跟在後面。
李佳彬一聽,訕訕說道:“外公,她不敢來,所以只有我一個人來。”
周老爺子一聽。哈哈大笑說道:“我又不是吃人的老虎,她怎麼就不敢來了。對了,你手裡捧着大盒子,裡面裝了什麼呀?”
“這是秦卿給您準備的禮物。”李佳彬把紅木盒子放在桌山。“裡面是一對梅瓶。”
周老爺子快步走過來,拿出來仔細看了一遍,嘖嘖稱讚,當看到瓶底的落款寫着“天光居士”,臉上的笑更多了。
“呵呵,那老東西怎麼捨得把這對梅瓶送人啊?”周老爺子笑道,顯然是認識這對梅瓶的製作人。
“外公,您知道這是誰的手筆?”李佳彬不再忐忑,平靜下來。
“不就是李光亮那個老小子嘛!”周老爺子笑道,“我們很小就認識了。那還是解放前呢,他們家是世代燒瓷,有一份不小的家業。我小時候還在他們家的瓷廠幹過活呢。那時候我參加革命,繼續以瓷廠的工人做掩護,他還幫助我不少忙。躲過了日本人很多次的搜查。那時候根據地缺醫少藥,他通過各種關係幫忙運輸了不少,幫了大忙。後來解放後,他也把工廠交給了國家,做了一個制瓷大師。只是後來因爲是資本家,被打倒了,吃了很多苦。當時我不知道。其實就算是知道了,我也幫不上忙,自顧不暇了。好在我們都撐過去了,他成了一代大師,我的仕途也很平穩,兩人私下裡關係不錯。我早就眼饞他這一對梅瓶。可那老小子就是不鬆口。”
李佳彬沒想到外公和秦卿的師傅能有這樣的交情,心裡的擔憂少了一些,說道:“外公,我的女朋友是李大師的徒弟。”
“哎呦,原來都是熟人啊。那老小子收的徒弟定然是不差的。”周老爺子很高興,對李光亮的眼光還是認可的,“那丫頭叫什麼名字啊?”
“秦卿!”李佳彬回答說道,“是一個非常有才華的設計師,爲人特別好。”
“這麼好的姑娘,爲什麼不敢來見我呢?”周老爺子差異,他沒有門戶之見,要是有的話,也不會讓兒子娶了農村姑娘。只要兩人合得來,感情好,不僅能共富貴,還能共患難。
李佳彬面上一怔,深呼吸一下,說道:“外公,秦卿她曾經年少無知,和一個港島的富商之子交往過,那人騙她說沒結婚。後來懷孕了,被富商之子原配發現,帶人打得她差點死去。在醫院裡住了很長時間之後,認清了現實,回到了家鄉。肚子裡的孩子很頑強,保住了。她一個人生下了孩子,並且用自己的努力賺了一份家產,而且一個人撫養龍鳳胎兒子和女兒,並且照顧的很好,是個好媽媽,也是個好女人。”
周老爺子很是驚愕,不過還是耐心地聽李佳彬的解釋,哎呦,怪不得不敢來,原來還有這一茬啊。不過當李佳彬說到好媽媽的時候,心裡一酸,問道:“佳彬,你心裡是不是怨恨你媽媽?怨恨我們沒有去找你啊?”李佳彬作爲孤兒,在異國他鄉一定吃了不少苦,心有怨恨在也所難免。
李佳彬鼻頭一酸,低下了頭,說道:“每次看到媽媽難過流淚,我就和她說,等我長大會好好孝順她的,我們不要那個讓她心疼的人。可是媽媽像是聽不到我的話一樣,繼續自怨自艾,對我不聞不問。她是因爲那個男人才傷心成這樣,所以我並不怨媽媽,可是她卻選擇了和那個人渣男人玉石俱焚,同歸於盡。人海茫茫,異國他鄉,我還那麼小,她居然就這麼狠心,又不知道外祖父家裡的情況,只能被送入孤兒院。在那裡爲了吃飽,我和很多人打架,常常被打的鼻青臉腫,但我不怕,因爲我要活下去,我要做強者。一直以來,我都是帶着厭世的情緒活着,直到遇到了那個擁有燦爛的笑容的女人,爲了孩子可以奉獻一切的女人。今天她之所以不跟我過來,不是因爲她個人的原因,而是因爲她不希望我隱瞞她的真實情況。這一切不僅僅是爲了我,更是爲了她的孩子,她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被人說成拖油瓶。”
周老爺子終於忍不住了,眼淚嘩嘩往下流,摸摸外孫的肩膀,女兒帶着外孫離開的時候,外孫才三歲,全家那麼辛苦,可還是把孩子養的白白胖胖。可沒想到女兒到了港島,美國會遇到那麼多的困難,一個喪了性命,一個成了孤兒。
“外公對不起你,那時候就不應該送你媽媽和你出國。”周老爺子哽咽說道,女兒從小在家裡備受寵愛,沒有經歷過大的困難,纔會做出這麼偏激的事情吧。
不遠處的保健醫生看到周老爺子情緒波動很大,連忙跑了過來,關切說道:“老首長,您的情緒不能有天大波動,這樣對身體不好。”
周老爺子擺擺手,說道:“我沒事,我沒事,你過去吧,我要和佳彬多聊會兒。”
李佳彬也不希望老人太難過,安慰說道:“外公,都過去了,您也別傷心了。我們還能見面,就是媽媽在天之靈保佑。您要是有個三長兩短,豈不是讓我成爲罪人啊。”
周老爺子擦擦眼淚,好一會兒才平靜下來說道:“聽你這麼說,那丫頭的確不錯。生孩子怎麼了,你外婆當年就是帶着你大舅嫁給我的。那時候你大舅才三歲,我對他好,他也對我好,現在跟親兒子沒啥兩樣。”
剛纔還有點莊重的氣氛被周老爺子的話打破了,李佳彬詫異,外公還有這麼一段啊。大舅現在軍隊身居高位,沒想到居然不是外公的親兒子。見外公這麼說,李佳彬心裡更加放心了,在外公這裡通過,看來是沒問題了。
“大舅不是您親生的?”李佳彬反問道,太過驚奇。
“是啊,你大舅的親生父親在前線打仗去世了,當時你外婆和我在同一個工廠工作,我和那人是戰友,平時多照顧他們孤兒寡母的,日久生情,我就娶了你外婆。這女人啊, 一個人帶着孩子很苦。你既然喜歡那個秦卿,不僅僅要好好待她,更要好好待她的孩子。養恩比生恩親,時間長了,那孩子就是你的孩子。”
“外公,您......您這是同意了?”李佳彬喜出望外,覺得今天是來得太值了。
“同意了。”周老爺子笑道,“只要你自己覺得好就行,還有啊,這婚姻啊,不僅僅需要愛情,還需要責任,可不能跟你那個沒良心的父親學,見一個愛一個,沒有責任感。”
“是,是,外公,我一定會負責任的。”李佳彬笑道,“外公,你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樣。”
“哦?怎麼個不一樣?”周老爺子笑道,其實他心裡清楚,如果他反對的話,這個外孫心裡會更加怨恨。可能現在不會怎麼樣,但以後絕對不會和他們親了。
“我原本以爲你會反對呢!”李佳彬不好意思說道,“來的時候,心裡還打鼓呢。這在美國非常正常,可在中國就會被人議論, 所以......”
“傻孩子,盡瞎擔心。外公能是那迂腐的人嗎?你今天一個人跟我說這件事情,證明你是有擔當的,是真的喜歡那姑娘的。我這黃土快要埋到脖子的人了,還會跟你計較這些。再說了,你在美國長大,從小有自己的主張。你能從一個孤兒,取得今天的成就,外公相信的判斷力。最後,你不從政,只是經商,對你沒有影響,我就更不會反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