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3年7月31號,黃曆上顯目的寫着歲煞北,猴日衝亥,諸事不忌。
金像獎組委會決定日子的時候有沒有看黃曆不清楚,不過今天看來是個好日子,張曉夜在鍾楚虹葉茜文的幫襯之下兩輩子以來第一次穿上了禮服。
他的客廳裡,除了上述兩人之外還擠着羅玫薇、李莉珍、袁傑瑩、翁美琳以及周惠敏和張曉嫺。原本面積不小的房間,被他大肆修整之後,這時候就顯得有點狹小。
得虧她們沒有打起來,要不然這空間還真有點施展不開,一夥人對着穿着禮服的張曉夜評頭論足的時候,翁美琳已經被擠到了角落。
除了空間確實小了點之外,她退到角落也是爲了方便觀察,饒有興趣的看着這一羣鶯鶯燕燕,表情有時候覺得好玩有趣,有時候好像又有些失落,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在場所有人中,張曉夜跟鍾楚虹她們的糾葛,只有她最清楚,其他人因爲相互躲避,知道的還沒她多。
當然,不知道也不是一點端倪都看不出來,要不然張曉夜也不用老疑神疑鬼的擔心她們會打起來,就拿鍾楚虹來說,張曉夜就老覺得會她搬過來跟葉茜文一起住,顯然就是因爲知道了閨蜜在勾搭自己男人。
一羣人裡,沒有接到邀請函的只有周惠敏和張曉嫺,因爲兩人壓根還不是娛樂圈的,不過她倆今晚一樣要去參加典禮,以觀衆的身份。
接到邀請函的也有所不同,羅玫薇、李莉珍、袁傑瑩和翁美琳都只是純粹的觀禮嘉賓,葉茜文這個年度最紅女歌手則是被邀請做表演嘉賓。
鍾楚虹是頒獎嘉賓,到時候會給最佳新人演員頒獎,她出道的時間雖然也不算長,卻已經是紅得發紫的前輩,倒也適合。
張曉夜呢,兩者皆佔,身爲表演嘉賓他需要在中場時候進行表演,身爲頒獎嘉賓,還要給最佳編劇頒獎,這大概是因爲組委會考慮到他現在問世的三個劇本都非常牛逼的原因。
除了周惠敏和張曉嫺之外,其他人也都是盛裝出席,看着比平時更加靚麗誘人,讓張曉夜都恨不得馬上就趴光她們按在牀上來一發。
果然再漂亮的衣服,穿在身上主要的目的還是爲了脫下來……
而他自己,換上黑色鑲邊的禮服後表情就一直都不自在,鍾楚虹給他整理的時候也忍不住道:“別亂動,扭來扭去的這是幹嘛。”
“我渾身不自在,要不然還是便裝吧。”儘管這套禮服價值不菲,張曉夜穿在身上還是真的感覺彆扭。
葉茜文上下打量了一下,連連點頭就道:“蠻帥的啊,爲什麼不自在?你看fennie她們幾個小女孩看着你兩眼都放光了。”
“哪有。”袁傑瑩她們都不承認,連忙將目光轉移到了別處,但還是忍不住悄悄偷看。
張曉夜鬱悶的就道:“可這帥得代價也太慘痛了一些,再說我平時就已經夠帥的了,還打扮得成這樣你們就不擔心會被我給迷倒更多人?”
客廳裡陷入了短暫的沉默,然後紛紛罵道:“不要臉。”
“好了。”又整理了一下他的領結,鍾楚虹就道:“我知道你不習慣,可別人都穿得很正式,就你一個人穿便裝像什麼樣子,對金像獎也會顯得不尊重。”
“那正好,這還顯得我個性,獨立獨行。”
“少廢話,走了。”鍾楚虹懶得跟他多說,扭到道:“阿翁,你確定不跟我們一起?”
翁美琳的臉頓時就垮了,無奈的嘆了一口氣,道:“我也想,可公司這麼安排,我能有什麼辦法?”
她現在最想避開的就是湯振業這個追求者,奈何也不知道是湯振業使了招的還是天意如此,tvb偏偏安排了他倆一起出席,她的臉早就從得知這消息垮到了現在。
張曉夜呢,本來想跟葉茜文和鍾楚虹一起走紅毯,這樣可以明目張膽的左擁右抱,然而羅玫薇她們也都滿懷期待的看着他呢,身爲老闆,情理上來說也應該幫着她們鎮場。
所以最後的結果就是,周惠敏和張曉嫺走觀衆通道,葉茜文和鍾楚虹一起,他帶着羅玫薇三人一起,恰好跟在湯振業和翁美琳的身後。
這一屆金像獎的主辦方,除了發起者《電影雙週刊》之外,還多了星島報業有限公司,舉辦地點浸會學院其實就是浸會大學的前身,是香江兩所歷史最悠久的高等學府之一。
雖然才舉辦到第二屆,可這是香江目前爲止唯一的電影獎項,臺灣金馬獎到現在已經21年曆史,香江電影行業這麼火爆,也可以說是蜚聲國際,連個像樣的獎項都沒有也說不過去,所以電影人也都是非常支持。
跟後世的場面還是沒法比,但在電影人的大力支持之下也是非常熱鬧,被邀請的人除了實在沒有辦法抽開身的都出席了,依舊可以稱爲香江電影界的盛會。
因爲如此,紅毯兩邊也是早早的就擠滿了記者和影迷,叫好聲此起彼伏遠遠的就能聽見。
車上,羅玫薇她們三個女孩子激動得根本就坐不住,就像屁股上長了癤子一樣扭過來扭過去,小臉紅撲撲的,一個勁往車窗外面看。
誰不希望自己能有衆星捧月的一樣的待遇呢,她們都還剛剛躥紅,而且還都只是十多歲的小女孩,遇到這樣的場面不激動那才叫奇怪。
別說是她們,其實張曉夜也是如此,可能還更激動一些,畢竟也可以說是兩輩子的夙願,不過他城府更深更有定力而已。
很理解她們的心情,所以張曉夜也沒有要求她們淡定什麼的,既然這種反應是正常的,那就沒必要掩飾,任由她們激動得忍不住要驚叫一樣,跟影迷揮着手走過了紅毯。
紅毯走完,記者和影迷的注意力已經放在了下一波嘉賓身上,三個女孩子漲紅着臉感覺還意猶未盡,興奮不已的交流心得,都是在感慨和遺憾紅毯太短,怎麼這麼快就完了。
張曉夜就故意鄙視的道:“黃毛丫頭,走個紅毯就讓你們這樣了,要是哪天拿獎了,我還不得提前幫你們叫救護車來候着啊。”
其實他的心理也是一樣一樣的,總覺得pose還沒擺完,風頭還沒出盡怎麼就結束了……
“嫌我們是黃毛丫頭的話,有本事別對我們下手。”袁傑瑩一聽不樂意了,皺着鼻子懟了他一句,而這時候注意力已經放在了前面的湯振業和翁美琳身上。
他們前後距離不遠,可以看到翁美琳雖然很不情願,但還是不得不擠着笑臉挽着湯振業的胳膊,既然是一起走紅毯,牽個手挽胳膊什麼的其實也是一種禮儀。
沒有記者拍照之後,翁美琳也就放開了手,不過湯振業還覥着臉在說着什麼,翁美琳明顯已經不耐煩了,可這種場合也沒法翻臉。
張曉夜大跨步追上去,先是禮貌性的朝湯振業點點頭,然後拉着翁美琳就道:“囡囡,你過來一下。”
翁美琳被她給拉出去了幾步,也搞不明她要幹嘛,下意識的就問道:“怎麼了?”
此時兩人已經距離湯振業一個安全的距離,不過張曉夜可以肯定,一個男人要跟自己追求的人說話,他肯定會想知道說的到底是什麼。
張曉夜刻意的壓低了聲音,道:“昨天給你的藥吃了沒有?”
“什麼藥啊?”翁美琳還沒有反應過來,他接着就有點氣急敗壞的說道:“就是事後的那個藥啊,我還不到十八歲,可不想這麼快就有孩子。”
翁美琳的臉“刷”一下就紅透了,湯振業差點撞到牆上臉上的表情如喪考妣。
張曉夜使了個顏色,翁美琳這才反應過來,於是微不可查的點點頭。你還別說,做演員的表演就是拿捏到位,翁美琳此時深刻的演繹了一個想確認又不好意思表現得太明顯的女人,動作幅度不大,剛好又可以讓湯振業看清她承認了。
湯振業兩眼一黑,差點沒昏過去,踉踉蹌蹌的走進了禮堂。背後,羅玫薇她們仨眼神古怪的看着翁美琳,但好像又是理所當然一樣的表情。
“哦……”袁傑瑩拉長了音調,伸出食指指着兩人,張曉夜伸手按住她的小腦袋,將她給推到一邊,道:“哦什麼哦,那傢伙天天纏着囡囡,我這是幫囡囡姐姐麻煩。”
翁美琳也是連連擺手否認,道:“你們別誤會,我只是曉夜的姐姐,跟他沒什麼的。”
三個女孩子同時聳聳肩,又一塊攤攤手,這段時間還真沒白住在一起,這動作表情相當的默契。
翁美琳知道解釋了也沒用,瞪了張曉夜一眼,道:“你就不能想另外一個招兒?”
張曉夜就道:“囡囡,要不咱倆將錯就錯算了,省得她們不相信。”
“我是你姐,什麼將錯就錯。”惱羞成怒,翁美琳乾脆動手。
李莉珍嚐嚐的嘆了一口氣,道:“還說沒關係呢,這稱呼就已經很說明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