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沈國權的神態表情,此刻,沈國權的神態顯得十分的平常,從表面來看,完全就是在誇獎隴西的經濟建設和發展做的好。但是,越是如此,聶振邦心中越是要多加防範。
稍一沉吟,聶振邦也笑着道:“國權兄長,說笑了。隴西省的發展,不過是依靠着中央的扶持和政策。另外,隴西省本身的底子薄弱。一發展起來,整個GDP的拉昇就顯得很誇張,有大跨越的發展。增長的速度也看起來嚇人。實際上,並沒有那麼的懸乎。就好比粵東省這邊。GDP總量都超過了兩萬億了。這是隴西無法比擬的。你們拉昇一個點的難度可比我們拉昇三個點甚至是四個點都要困難。實際來說,還是粵東更強啊。”
說到這裡,聶振邦頓了一下道:“隴西省的經濟起步還是慢了。太年輕了,發展的時間太短了,和粵東這種老牌強省相比,根本就不是一個層面上的。你這話,可是在諷刺我呢。”
聶振邦的話裡也隱含了他的意思。沈國權的試探,無非就是想看看聶振邦是否是他的對手。
這很正常,沈國權自己就是這樣的人。同樣的,以聶振邦的年紀,以聶振邦的心氣,是不可能考慮三號以外的位置的,甚至,就和自己一樣。非一號位置不可。如果是那種情況。那兩人之間就是直接競爭對手關係,必定會有一番龍爭虎鬥。獨佔鰲頭,不就是這個意思麼?
聶振邦的回答也很巧妙。以隴西的經濟和粵東的經濟來做對比。以兩省在發展上的時間來做對比。也隱晦的告訴沈國權。我倒是想跟你爭啊。可是,現實擺在這裡,這一屆,你上,你是適齡的,最合適的人選。我上,我太年輕了啊。
雖然,話語還不足以徹底打消沈國權的疑慮,但是,沈國權的神情也算是緩和了不少。微笑着道:“振邦老弟,過謙了。你的工作能力和工作手腕,在咱們這一個層面也是有目共睹的。”
聶振邦也笑着道:“國權兄長,你這纔是客氣啊。很多的方面,還要多和你學習啊。”
這番話,卻也是隱隱表達自己的一層意思。向沈國權學習,無疑就是把沈國權放在了更高的位置上,有力挺的意思在裡面。
接着,在沈國權夫婦的熱情招待之下,又坐了一個多小時。交流了一番國內的一些東西,更多的,還是在商討粵東和隴西加強經濟合作等方面的問題。賓主盡歡。聶振邦也適時的站了起來,告辭離開。
走出新華苑小區,開着車子,旁邊,安娜卻是開口道:“振邦,真決定了,要再等待八年?”
說到八年,安娜的臉上也有過一絲的惋惜,有過一絲的不捨。從二十幾年之前開始,安娜就能體會到聶振邦心中的那份執着,那份追求。一路走下來。不管是自己還是婉兒姐和麗雪姐都在默默支持。
甚至,爲了聶振邦的前程。婉兒姐她們寧願遠走海外。目的,就是不想在任何的事情上影響到聶振邦。
可是,如今到了這個時候,就差這臨門一腳的時候,聶振邦卻選擇了隱忍。這讓安娜有些不太能理解。以聶家還有自家和董家的支持。另外和沈總、喬總、木總的關係都那麼的密切。安娜很難明白聶振邦爲何有這種取捨。
此刻,聶振邦卻是轉頭看着旁邊的安娜,微笑着道:“安娜,有的時候,進退都在一念之間的。有些事情,並不是說,你能做,你可以做了,就能做到的。人要懂得進退。退一步,也是爲了能夠更好的前進。積蓄更強的力量,衝擊過去,現在來看,不管是莊老也好、董家也好,還是你爸爸也好,他們都是這個態度。人是一種社會姓的動物。有的時候,社會的規律是無法扭轉的。”
安娜畢竟不是什麼不懂事的人。而且,即便年輕的時候,有些小刁蠻、小任姓,那不過是楊家寵溺出來的。對待自己,安娜可以說是完美的。如今,人過中年。安娜也不是那種衝動少年了。心態也逐漸的平息下來,看着聶振邦道:“振邦,你現在這麼做的意思是,和沈國權打好交道。爲未來做準備?”
聽到安娜的話語,聶振邦也笑着點頭道:“自然是如此,爸還有莊老都讓我來拜會沈國權,恐怕就是這個意思。莊老也好,爸也好,他們都有一個共同之處。他們都是曾經的九鼎核心之一。既然都這麼說。這說明。沈國權的問題,在上面已經形成共識了。我去競爭是毫無希望的。與其讓沈國權交惡。還不如做一個順水人情。”
喬總上任,已經走完了四年的時間,任期已經過了一半了。在一號的選擇上,這不是一個說選就選的過程。恐怕,從喬總上任之後,上面就已經在考慮下一步的人選問題了。這四年是一個緩衝,也是一個考察的過程。很顯然,沈國權已經贏得了上面的一致認可。
正月初四如期來臨。前面這幾天,大年初一,聶振邦上午、下午連帶着晚上都跑不贏。正月初二,整整一天,聶振邦都陪着董婉在董家這邊。
董家對聶振邦雖然還有很大的怨氣。但是,這麼多年了,董婉的堅持也讓董家人都緩和了不少。雖然不至於笑臉相迎,也不會惡語相向了。
正月初三,聶振邦拜訪了木總以及王肅州等一干人等,對於聶振邦的選擇,木總顯得有些意味深長。整體來說,還是給予了高度的評價。這讓聶振邦有些摸不準意思了。
正月初四,上午才八點整,聶振邦就已經趕到了喬總的家門口。陪同聶振邦一起過來的,還有安娜。
在門口,喬總和夫人一起迎了出來。安娜此刻已經迎了上去,和夫人親熱的交流起來。
喬總此刻,微笑着道:“難得你這份心,一起來書房坐一坐吧。”
在喬總的書房裡,剛坐下,勤務兵就送上了茶水。喬總坐在了旁邊,從桌子上拿起了中華煙:“抽一根?”
喬總一般是很少抽菸的,這一點,聶振邦自然是清楚。微笑着擺手道:“不了,開着暖氣,抽菸的話屋子裡空氣會有些不好。”
放下了煙盒,喬總沉吟了一下,看着聶振邦道:“這幾天,你的事情,我也聽說了。做得很不錯啊。和沈國權同志的交流還是要加強,加深。”
這話一出,基本上就已經表明一切了,喬總都如此說了,這說明。在上面,已經達成了共識了,在沈國權的問題上,上面是沒有任何的分歧的。在這個問題上,誠然聶振邦做得很出色,在取捨上也是用大毅力、大魄力做出了一種態度。但是,事情沒有到那一步的時候。要說聶振邦心中沒有一點幻想和懸念。那是騙人的。能做第一名,誰願意去當第二名。這都是人之常情。
可是,在此刻,在喬總這裡,得到了肯定的答覆之後,聶振邦算是徹底的死心了。臉上,頓時露出了一種失落的神情。
這一幕,自然是看在了喬總的眼裡,對於聶振邦的表現,喬總還是很滿意的。在這種問題上,僅僅才失落了一下。而且,該做的,一點不落全部都做了。做得還比較出色。這份心姓,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擬的。
都說人要能夠坦然面對失敗和挫折的勇氣。但是,說這個話的人,明顯是站着說話不腰疼的那種。真正有勇氣面對失敗的人。能做得如聶振邦這般灑脫的。可以說是鳳毛麟角。
沉吟了一下,喬總也緩緩道:“振邦啊,在這個事情上,你也不需要氣餒。年齡是你的優勢。另外,隴西省的工作你還是要給我做好了。不能因此而有什麼情緒。在你的問題上,上面一直都是感到頭痛和爲難的。你的情況屬於比較特殊的一種。上面,也在考慮和商議。看是否有什麼辦法。這個事情,你心中有數就行了。”
說着,喬總卻是跳過了一個話題:“振邦,我聽王肅州同志說,這次,組織部這邊考慮讓聶家樑同志調任楚北省擔任省長?”
對於這種事情,自然是瞞不過喬總的,聶家樑調任楚北省。要是沒有聶振邦從中運籌帷幄,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結合組織部這邊考慮調李佳華擔任隴西省副省長。兩相結合起來,不難看出,這裡面的貓膩。
此刻,喬總說出來,也不是什麼不滿,而是在變相的告訴聶振邦。這個事情,上面必定沒有什麼意見。基本上,這就算是對聶振邦的一種補償。
聶振邦自然也明白喬總的意思,隨即點頭道:“首長,這個事情,我也聽說了。對於組織上的安排,我是堅決服從的。請首長放心。我絕不會鬧什麼情緒。一定一如既往的做好隴西省的各項工作。”
看到聶振邦的表態,喬總此刻也十分讚賞,點頭道:“好啊,勝不驕、敗不餒;這纔是當年在望海的聶振邦。”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