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國華的算盤打得叮咚響,新來的代市長提出要調整市政斧班子分工。這不但是觸及到了李國華的本身利益。恐怕,其他幾位副市長都會有種自危的感覺。李國華貿然插嘴,中斷聶振邦的話語,目的很明顯,就是希望其他人在這種不明真相的情況下,附和自己。表示反對。只要其他幾個副市長都反對,聶振邦哪怕是代市長,也不好強行那麼做。要是強行硬來的話。傳出去,會給人一種行事霸道。不講究明煮的感覺。官場上,實力最重要。可是,也不能沒有官聲。
旁邊,趙新天此刻卻是緩緩道:“李市長,我看,還是等聶市長把話說完再下結論吧。”
李國華的策略。聶振邦很清楚,自然趙新天也明白,想要阻止,光憑這個還不夠,這就是職務等級的差別,聶振邦雖然只是代市長,可是,畢竟還是市長。那就擁有調整班子分工的權力。
明知道這裡面有問題。可是,聶振邦就是這麼光明正大的陽謀上來。李國華還真沒有什麼辦法。
被趙新天這麼不痛不癢的說了一頓,李國華臉上,也露出了一絲尷尬的神情,眼神之中,一絲恨意一閃而過。要是早知道趙新天這個人是這樣。當時就應該把這個人搞下去纔對。
可是,這個時候,李國華卻是沒有機會了。訕笑了一下,李國華看着聶振邦道:“呵呵,我是覺得,如今班子分工明確,各個方面都做得很好,完全沒有必要畫蛇添足進行調整而已。既然聶市長有不同的想法。儘可以說一下。”
聶振邦沒有理會李國華此刻這種領導式的說話方式。表情還是那種淡然的樣子,卻是接過之前的話題,繼續道:“誠然,就如李副市長說的那樣,班子分工已經很好了。這次,也是特殊情況。輕紡城三個廠子的事情,如今是我們市裡的頭等大事,體制改革,企業的資產重組,不良資產的剝離這些都是複雜的問題,我的意思是,輕紡城改革方案,既然是李副市長提出來的,我建議,讓李國華副市長從繁重的工作之中抽離出來,專門來負責輕紡城的事情,一方面,國華副市長是市委常委,常務副市長,有份量,能夠震住場子。另外一個方面,輕紡城三個廠子改制的事情,是國華副市長提出來的,可以說,國華副市長是第一手的策劃者,這個項目,由國華副市長跟進,是最合適不過的了。”
說到這裡,聶振邦話鋒一轉,環視了一下市政斧班子的成員。每一個人都正襟危坐着。李國華則是一臉鐵青。這個時候,李國華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爭辯?會給人一種權力慾太重的感覺。
聶振邦的臉上也帶着微笑,要的就是這種效果,要的就是這種感覺,隨即,聶振邦繼續道:“所以,考慮到國華市長的工作之重,我的意思是,調整一下分工,把經濟發展的工作劃歸給趙市長負責。國土、交通方面,張市長就負責一下,多辛苦一下。公安武警方面,就要老煩金市長你了。另外,國資委和計委方面,我看,秦市長和石市長你們二位就能者多勞如何。”
話音剛一落下,李國華的臉色就顯得有些蒼白。聶振邦這一手,實在是太狠了。這些分管單位。可都是自己好不容易從這些人手中要過來的。這下倒好,卻被聶振邦幾句話,全部給分出去了。
這個時候,李國華倒是很清楚,在座的這些人,也不都是什麼好人,到手的肥肉,哪裡還會有吐出來的道理。雖然,衆人都清楚自己不好惹。可是,上面有聶振邦頂着,他們是不會怕的。
果然,就如李國華預料的那樣,聶振邦一說完這些之後。旁邊,趙新天就緩緩道:“聶市長說的有理。我看這樣很好。有李副市長專門負責輕紡城的項目。我相信一定能夠圓滿處理。一年半載等到輕紡城三個廠子都扭虧爲盈了之後。到時候,分工還可以調整回來嘛。”
旁邊,張克強、秦寶強等人也都紛紛表示贊同。這個時候,李國華即便是反對也沒有任何的意義了。大局已定。聶振邦再次開口道:“好了,分工的事情,既然已經定下來了,接下來,我們來討論一下輕紡城的事情吧。”
環顧衆人,聶振邦的語氣也變得嚴肅起來:“同志們。輕紡城的改制。首先,我定下一個調子。改制,肯定是要改的。政斧,不能,也不可能永遠當一輩子的保姆。世世代代來養着三個紡織廠。別說樑溪市財政養不起。即便是養得起。也不能養。可是,之前,我已經向三個紡織廠的職工做出了承諾。三天時間內。做出一個方案出來。這就需要大家羣策羣力了。”
話音剛落下,旁邊趙新天就開口道:“聶市長,紡織廠的事情,我看還是要下崗分流。該買斷的買斷。該下崗的下崗。採取公平公正,能者上,庸者下的公平競爭方式。另外,投入資金,調整產業結構,調整產品方向。”
“對,我看,可以進行商業市場調查,充分了解市場需求。進行鍼對姓的調整生產。這樣,纔不會出現盲目上馬的局面。”旁邊,石洪波也開口說了起來。
這一幕,卻是讓聶振邦也有些感慨,到底是經濟發達的地區,要是新梨市的幹部,如果沒有自己的引導。恐怕沒有這麼多的策略和方法。
隨即,聶振邦看了旁邊一副平淡模樣的李國華,接着道:“李副市長,輕紡城的事情,我看就要多麻煩你了。兩天的時間,李副市長交給我一份關於輕紡城三個紡織廠的詳細改革方案。有問題沒有?”
一聽到聶振邦的話語,李國華心中又是一種憤憤不平。不過。就如同聶振邦要維護市委書記的威信一樣,李國華此刻,卻是不能撂挑子不幹的,真要是那樣,聶振邦隨便就可以給李國華按上一個不服從組織領導的帽子。對於李國華這樣有着遠大理想和抱負的人來說。這可是李國華承受不起的。
……嘭!
李國華的辦公室內,只聽到砰的一聲,一個產自資沙市的紫砂茶杯就已經摔成粉碎了。
此刻,李國華的秘書黃寶就已經從外面走了進來,手中拿着掃帚,默默的把地面上的碎片掃起來,緊接着,從辦公室裡間的儲物間裡面又給李國華拿出了一個新的茶杯,泡上了一杯茶之後,遞給了李國華道:“市長,您也別生氣了。既然這聶振邦敢陰咱們。他不是讓我們負責輕紡城麼?市長,要不咱們就先放幾天,三天之後,那些個職工鬧僵起來,他聶振邦恐怕也不好收場吧。”
一聽到這句話,李國華也是眼前一亮,不過,瞬即就沉了下來。這麼做,那就真的是魚死網破了。雖然能夠讓聶振邦顏面掃地,可是,連帶着,範常勝恐怕也要吃虧,這樣的事情,範常勝會同意做麼?
想到這裡,李國華站了起來,沉聲道:“小黃,走,我們去市委大院。”
李國華此刻卻沒有想到,在市政斧辦公大樓上面,聶振邦的辦公室裡,此刻,聶振邦卻是站在窗戶邊上,看着李國華的車子駛出市政斧大門,聶振邦的嘴角也露出了一絲微笑。
一直以來,在李國華面前,自己就沒有找到一個完美的對付方式。說的直接一點,還有一種處處受制的感覺。可是,這也和兩家長輩的處事原則有關係。李家這邊,一應資源,隨便李國華調動,這纔是李國華伸手長的根本原因。而聶家這邊,老爺子根本就不讓聶振邦動用家族人脈。所以,聶振邦才感覺處處受制,而現在,兩人直接交鋒,那些所謂人脈和權勢一下就拉平了。自然,李國華就感覺到難受了。
旁邊,易軍也已經走了上來,將一杯綠茶遞給了聶振邦之後,這才低聲道:“市長,李國華這是去找範常勝商議對策去了吧。您說,範常勝會不會讓李國華冒險?”
聽到易軍的話語,聶振邦卻是笑了起來,隨即道:“小易啊,範常勝是李系人物不假,可是,範常勝根本的靠山卻是沈言碩,魚死網破。別說李國華自己沒有這種勇氣,即便是有。範常勝也不會同意。和自己的政治前途相比。李家算什麼。要範常勝主動犧牲自己。換取李國華的前程,除非範常勝摔壞了腦子。範常勝要是什麼都沒有了,那麼,他對李家還有什麼用?沈言碩也不會允許範常勝這麼做的。”
什麼派系,說白了,那也是一種利益結合體。手底下幹部如果出了嚴重的違紀問題。要派系保下來,如果傷及派系根本。相信,也沒有人會做。同樣的道理。沈言碩也不會允許以範常勝爲犧牲的籌碼來換取李國華的利益。這是原則問題。哪怕李國華是李系的嫡孫。也沒有這麼辦事的。這是原則。雙方同爲一個派系不假。可是,沈言碩也好,範常勝也罷,都不是李家的奴才。
頓了一下,聶振邦臉上閃現過一絲狠戾,沉聲道:“至於輕紡城,那就更不怕了,我已經給自己預留了時間,如果李國華不聽話,那麼,等待他的就是我和範常勝的聯手鎮壓。至於輕紡城的事情,我相信,我還是不怕的。”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