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去哪裡啊?老胡,你可別嚇我。兒子還沒出來呢?”劉桂香有些慌亂,說到底,劉桂香也不過是一個普通的農村婦女,雖說,這麼多年的官太太當下來,也有了一些見識。
可是,骨子裡,卻還是改變不了她自身的本質和侷限。和別人一起走?劉桂香不怕。可是,讓她一個人走。劉桂香卻是膽怯了。
“去哪裡?自然是出國了。以前,咱們不是辦了一個東港的通行證麼?你先去東港。然後,想辦法出國。”胡家旺沉聲說了起來。
“出國?我可不出去,這外國有什麼好的。人生地不熟,說的話也不懂。我出去,怎麼活。我不去。”劉桂香想都沒想,就拒絕了胡家旺的這一個提議。
此刻,胡家旺的臉上露出了一番無奈的表情,沉聲道:“桂香,再不走,等明天,你就走不出去了。明天上午,省紀委書記丁家樹來望海,明擺着,這就是衝着我來的。你快走吧。”
……上午九點,十月份的望海,天氣也顯得有些炎熱,秋高氣爽,在望海市這種海濱城市的表現,並不明顯。
在閩望高速公路望海市的出口這邊,望海市市委市政斧班子領導成員,在田旭江和聶振邦的率領下,等候在了這裡。
田旭江此刻,也一掃以前的沉悶和嚴肅,此刻,站在前面,不時還和聶振邦小聲的交流着什麼。
書記和市長突然一下子搞好了關係,這讓整個望海的幹部們都有些摸不準套路了。
九點半左右,兩臺豐田的商務車緩緩的駛出了高速,武警牌照的車子,也穩穩的停靠在了邊上。
車門打開,省紀委書記丁家樹從車上走了下來,丁家樹面帶笑容,一一和衆人握手之後,最後,對着田旭江和聶振邦道:“旭江同志和振邦同志跟我一起吧。咱們先去市委。”
車隊再次啓動,進入市委。在市委大會議室內。市委常委班子,以及市政斧領導班子成員,悉數就坐。
這和一般的領導幹部會議不同,範圍要小上許多。一坐定。丁家樹此刻也站了起來。環視了一下衆人道:“同志們,受省委喬書記的委託。這一次,我專程來望海市,首先,我代表組織上,代表閩南省省委。宣佈一項決議。”
說着,丁家樹的目光在衆人身上掃視而過。胡家旺的臉色此刻也變得慘白。昨天晚上,做了一個晚上的工作。只可惜,老婆劉桂香根本就是鐵了心了不走。說什麼死都要死在一起。對此,胡家旺根本就沒有任何的辦法。自己,總不可能壓着她走。
看着丁家樹凌冽的目光,胡家旺心中,有一些不好的感覺,此刻,丁家樹也已經緩緩開口道:“根據省委常委,第二十八次會議的精神和決定。經過慎重考慮和表決。會議決定,免去胡家旺同志。望海市市委委員,望海市人民政斧副市長職務。並對胡家旺同志實施雙規調查。”
這一個決定,在一干幹部之間,並沒有引起太大的轟動,這段時間下來。關於胡家旺的事情,早已經鬧得沸沸揚揚了。這已經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了。如今,省委的決議。在望海乾部的心目中,不過是一次遲來的程序而已。
丁家樹此刻也繼續道:“雙規政策,這是我們紀委工作的一個重要手段。同志們也不要有什麼情緒。這是對國家公檢法制度的補充,也是對下面同志的負責。”
話音落下,旁邊,田旭江也表態道:“丁書記的話語,我很贊同,這充分體現了明煮政治的一種表現,有問題。但是。不是絕對的。在有質疑。有疑慮的過程之中,雙規手段,這是一種對幹部的保護。同志們也不要對雙規畏之如虎。在規定的時間地點內。就上級紀檢部門所關心的問題,做出合理的解釋和交待。這本身,就是一種調查姓質的措施。望海市市委市政斧,完全擁護和支持省委、省紀委的決定,全力配合和支持組織上的工作。請丁書記放心,請省委放心。”
省紀委的工作組,按照慣例,設立在望海市軍分區的招待所裡面。
招待所二樓,整體都被調查組包了下來。此刻,胡家旺也被帶到了這裡。一間已經清理出來的房間,卻是將所有的能夠傷及到身體的物品都清理乾淨了。
房間裡,兩張單人的沙發,一張書桌。桌子上,放置着一個筆記本和一支鋼筆。沙發上,坐着兩個省紀委的工作人員。
這是二十四小時陪護胡家旺的人。此刻,胡家旺卻是躺在了牀上,被子蒙着頭。看起來,似乎是呼呼大睡。
此刻,房門從外面被打開。丁家樹在省紀委紀檢監察一處處長的帶領下,走了進來。 шшш● тTk an● c o
一看到丁家樹,兩名工作人員都站了起來。年紀稍微大一點的工作人員開口道:“丁書記,胡家旺這個人,很頑固,從昨天進這裡到現在,他是該吃的吃,該睡的睡。關於飛天公司和他自己的問題。半個字都沒有寫。”
這句話,讓旁邊,紀檢監察一處的處長,面子上顯得有些過不去了。在省紀委大領導的面前。這可是充分展現自己工作能力的一個大好機會。如今,胡家旺拒不交代問題。這不是變相的說明,自己的工作。做得不好。做得不到位麼?
隨即,冷哼一聲,走了上前,揭開被子,沉聲道:“胡家旺,你這是什麼意思,黨的政策和原則,你是知道的,抗拒是沒有任何的作用的,相反,你這麼做,只可能是害了你自己。”
牀鋪上,胡家旺卻是翻了一個身。坐了起來。看着衆人。最後,看着丁家樹道:“丁書記,我冤枉啊。這完全是無中生有的事情。這是市裡,某些人對我的污衊。”
頓了一下,胡家旺卻是沉聲道:“丁書記,我是冤枉的。原因是,市裡,某些領導,在外面有一些不正當的男女關係,卻被我兒子胡飛撞破了。爲此,某些人害怕了,所以,反過來陷害我。”
這句話,讓丁家樹的眉頭皺了起來,胡家旺說的事情,丁家樹也是清楚的。當時,聶振邦的事情,在全省都鬧得沸沸揚揚。易明陽甚至都親自出馬。目的想要拿下聶振邦。從而打擊喬易人。可是,事實證明。這不過是子虛烏有的事情。現在,胡家旺再次拿這個來說事。這完全是在藐視省委的威信。
隨即,丁家樹也沉聲道:“胡家旺同志。關於聶振邦同志的事情。當時,省委常委會作出了決定,也派出了明陽書記爲首的工作組。事實證明這是莫須有的事情。這個事情,也已經有了定論,如今,你再拿這個說事。這是在質疑明陽書記嗎?藥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你也是黨員幹部。這一點覺悟,你應該還是有的。關於你自己的事情,你要考慮清楚。老實交待。不要試圖負隅頑抗,對抗組織。這樣做,對你是沒有任何好處的。”
一句話,說得胡家旺也沉默起來,渾身,有種冷汗淋漓的感覺。當初爲了這個事情,讓易明陽和田旭江都冒了不小的風險。如今,哪怕就是過去了,在喬書記心中,恐怕還是對易明陽和田旭江都有不少的看法。如今,自己再舊事重提。這個事情,傳出去,恐怕易明陽和田旭江都不會放過自己。
看到,胡家旺沉默了,丁家樹卻是轉身和一處處長走出了房間。
“李處長,看樣子,胡家旺是抱定了抵抗到底的心思了。”丁家樹開口說了起來,丁家樹一輩子都是在紀檢戰線上工作。經過的案子,不少一千,八百是有的。見慣了各種形形色色的人。胡家旺這點伎倆,自然是瞞不過丁家樹的法眼。
李處長,作爲省紀委幹部一處的處長,是省紀委中層幹部裡,很有希望升任省紀委副書記的人。此刻,自然是不會讓胡家旺成爲自己的污點。隨即,也點頭道:“丁書記,我看,有必要,對胡家旺的住所以及家屬採取必要的措施。這種人,是不到黃河心不死的了。”
丁家樹此刻也沉吟了起來,雙規程序之下,要對當事人的住所進行搜查,對家屬進行詢問,這些,都要走公安和檢察機關的法律程序。這麼做,可也是冒着風險的。可是,雙規時間,也不是無限制的。目前來看,也只能是這樣了,隨即,丁家樹也點頭道:“好,這個事情,你要和望海市公安機關和檢察機關做好協調工作。務必要合法進行。”
頓了一下,丁家樹卻是做出指示道:“另外,在胡家旺的心理防線上,我看,可以讓聶振邦同志協助一下。”
一聽到這句話,李處長眼前一亮,丁書記不愧是老紀檢啊。做起事情來,滴水不漏,老辣無比。如今。胡家旺最痛恨的人,恐怕就是聶振邦了。讓聶振邦出面,打破胡家旺的心理防線。只要讓他的心理不再這麼平靜,不管是沮喪也好,暴躁起來也好。總會從中找出破綻。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