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得閣在樑溪市,算是一個有名的飲食點。
之所以說是點,而不是店。主要是一得閣這裡,是那種典型的私房菜經營模式。
別看一得閣的牌子叫的響,事實上,一得閣並不是在那種繁華的商業大街上面,樑江區機電公司家屬區裡面,一條很偏僻的巷子進去,一棟顯得有些破舊的家屬樓,一得閣就位於四樓。
最有特色的是,一得閣每天只准備一桌宴席,不管有多少客人,永遠只有一桌,而且,菜式也是固定的,只有那麼幾個。收費麼?一桌酒席,不包括菸酒這些在內,三千塊錢。
可是,一得閣的生意,卻偏偏是很好,而且,來往這裡的,很多都是樑溪市政商的頂級大腕。聶振邦雖然沒有來過,卻也不得不佩服這個一得閣的老闆。
這一次,聶振邦卻是沒有讓楊青山跟隨,開車的是易軍,車子停靠在樓下的時候,範常勝的一號車已經停在了前面。範常勝和汪鳴軒已經等候在了門口。這一個態度,卻是讓聶振邦有些發愣,範常勝親自等候,這個面子給得大啊,所謂,無事獻殷勤,非殲即盜,看樣子,接下來的事情也不簡單。
在門口,汪鳴軒已經迎了上來:“聶市長,您好。”
此刻,範常勝也微笑着道:“振邦市長,讓鳴軒和小易一起去把車子停了。我們先上去吧。”
開始看到範常勝的專車就這麼停靠在門口,聶振邦還愣了一下,此刻也明白過來了,看來,應該是還有專門的停車地點。想想也是,就這麼一條巷子,市委一號車和二號車都停在這裡,不說其他,這影響肯定是不好的。
兩人一前一後,走上四樓,這裡的家屬樓是屬於一梯兩戶式樣的,不過,四樓已經被一得閣全部拿下來了。
一進門,一個年約二三十歲的年輕女子就迎了上來,瓜子臉,丹鳳眼,柳葉彎眉,嘴型小巧,笑起來,兩個酒窩掛在腮上,很有韻味。
一件白色的長袖t恤,一條白色的超短裙,配合着黑色的絲襪。有種誘惑的感覺。身材很好。胸前很是雄偉。前凸後翹。
一看到範常勝,立刻笑着道:“範書記,您可是好久沒有過來了。是不是覺得口味吃膩了啊。”
說着,女子很自然的站到了範常勝的一側,一股香風襲來,不時,那胸前豐盈還在範常勝的手臂上摩擦一下。
這樣的嫵媚女人,說是魅惑衆生也不爲過。範常勝此刻卻是哈哈笑着道:“怎麼能吃膩,一得閣的味道,我可是垂涎已久啊。只可惜,總是嘗不到啊。”
這句話,說的無比的曖昧。這裡面潛在的意思,讓女子的臉色也有些嬌羞。瞪了範常勝一眼,卻是笑着道:“範書記,這位老闆是誰,也不介紹一下麼?”
這女人不簡單啊。深切的懂得吃不到的心理,這種人,簡直就是男人的剋星,難怪範常勝對一得閣念念不忘,恐怕,來過這裡的人對這女子念念不忘纔是真的。
旁邊,範常勝也笑着介紹到:“許芸,給你介紹一下,這位就是我們樑溪市的聶市長。這可是聶市長第一次過來,今天,許芸你可要拿出看家本領來,生意我可是給你介紹了,能不能留住聶市長的心,可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聽到範常勝的話語,許芸立刻露出了一副崇拜的表情,看着聶振邦道:“聶市長,歡迎歡迎啊。聶市長,這次您可是給我們華夏長臉了。看那些美國佬道歉,我都心潮澎湃了。”
“哈哈,許芸,澎湃了嗎?我怎麼覺得還是差不多,沒有長大多少啊。”範常勝此刻卻是放開了,在這裡,竟然葷素不忌的開起了玩笑。
縱然已經知道這個許芸不簡單,可是,此刻聶振邦也有些吃驚,這個女人,對男姓的把握實在是擡巧妙了。這種崇拜模樣,只怕很少有男人能夠抵擋。
隨即,聶振邦也淡然微笑着道:“許老闆,過獎了,我也是按照規矩辦事而已。談不上什麼功勞,一切還是國家爲主。”
整個房子,完全是那種家居款式,這裡,竟然沒有其他人,所有的一切,全部都是這個許芸。掌廚也是她。一個臥室已經騰了出來,裡面擺放一套比較高檔的圓桌。椅子也是帶軟沙發的椅子。看來,許芸的定位就是高端客戶。
想想,一天一桌三千塊,一個月只算二十桌就是六萬,一年幾十萬。在這個年代,絕對算得上是鉅額的收入。
兩人坐下之後,許芸就出去了。此刻,範常勝卻是如同老闆一樣,拿起桌子上的精緻茶具,給聶振邦倒上了一杯之後,笑着道:“振邦市長,這次請你過來吃飯,主要就是想在幾個人事問題上和你溝通一下。”
聽到這句話,聶振邦就知道,真正的戲碼來了,隨即,也笑着道:“哦?範書記既然有興致,自然可以,不知道具體是哪個方面的。”
聶振邦的這種態度,範常勝很是滿意,沒有拒絕,這就是好的,範常勝對自己開出的籌碼很有信心。
隨即,範常勝也笑着道:“振邦市長,財政局這邊,柳清泉同志,擔任財政局常務副局長多年,這次,湊巧有個機會,省委黨校開設一個青年幹部培訓班,處級的,所以,市委的意思是,準備讓任勇同志脫產學習,這樣一來,財政局的位子就空了下來,我看,完全可以讓柳清泉同志擔任。”
“另外,我看市政斧秘書長劉衛軍同志,淡然市政斧秘書長多年,可以考慮調任樑溪醫專擔任醫專的黨委書記。秘書長的人選麼?我倒是覺得易軍同志很合適。”
範常勝連續拋出兩個人事問題,這都是聶振邦無法拒絕的,財政局,如果市財政能夠掌握在自己手中,這對自己來說,好處無疑是巨大的,先不說自己的發展規劃問題,就說財政在手,市裡不少人也得要權衡一下,是否敢得罪自己。至於市政斧秘書長,這就是搭頭了。
看着聶振邦沉思的樣子,範常勝臉上路出了一副淡然的微笑,神態很是從容,拋出這麼大的誘餌,範常勝不怕聶振邦不答應。
果然,此刻聶振邦在心中權衡了一下,看着範常勝鑄錠的模樣,心中也在考慮起來,將市財政大權讓出來,範常勝的這個本錢還真是下足了。看樣子,範常勝最終的目的還是在黃俊山的事情上。想到這裡,聶振邦也笑着道:“嗯,範書記,我看這個考慮很好,任勇同志,卻是是難得的好乾部,這次脫產學習回來之後,恐怕也將重點培養。柳清泉這個同志,我還是瞭解的,各方面能力都很出色,讓他接任財政局局長的職務,我是完全沒有問題的。”
範常勝此刻露出了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緊接着道:“老弟,還有個事情,還得和你商議一下。組織部俊山同志,曰前找到了我,說是因爲身體不適,想要辭去組織部部長的工作。提前退休。考慮到俊山同志工作期間確實是嘔心瀝血,爲我市的人事組織工作作出了很大的貢獻,身體也搞垮了,體諒到他的難處,我也就同意了他的請求。在組織部部長的人選上,我的意思是,考慮讓組織部副部長陳海清同志接任。”
聽着這話,聶振邦的眉頭也皺了起來,沒有想到,黃俊山竟然還有這樣大的決心和魄力,捨棄所有的職務,提前退休,這可是自斷政治前途,不到萬不得已,不會走上這條路,看來,這也是雷定國把他逼急了啊。另外,從側面來看,也說明黃俊山牽扯的事情不小。
這一次,範常勝卻是真正的進入了今天的主題:“振邦市長,現在,市裡面,有些領導同志,小題大做,抓住一些事情不放手。這很不好。都是常委班子成員。俊山同志,掌握組織人事工作,有時候,難免是要得罪一些人,也會犯一些錯誤,如今,都已經快退休了,我看,完全可以既往不咎了嘛。沒有必要魚死網破,不死不休。不知道振邦市長是不是和我一樣的想法啊。”
話說到這個份上,已經很直白了,而且,範常勝也清楚,自己和雷定國之間關係匪淺,在加上自己紀委工作的背景,和省紀委孫書記多少有些香火緣,如果自己出面勸導的話,雷定國自然會賣自己一個面子而放手。所以,範常勝這才找上自己。
要是之前沒有和雷定國溝通,聶振邦倒是還真有可能和範常勝達成交易。可是,現在麼?沉吟了一下,聶振邦也笑着道:“範書記,恕我直言啊。某些方面的工作,我也不好插手,這個事情,我怕是無能爲力啊。”
有這句話,就足以了,話不要說得太明白。聶振邦的話音落下,範常勝的臉色霎時就陰沉了下來,半晌之後,這才僵硬的微笑道:“呵呵,那是,那是,來,聶市長,吃飯期間,咱們不談工作。先以茶代酒喝兩杯。”
事情沒有談攏,相互的氣氛自然就不怎麼好了,尷尬的吃完飯,也沒有喝酒,很快,範常勝就吃完了。此刻,聶振邦也站了起來道:“範書記,我看,今天就這樣吧。有機會,咱們再聚。”
看着聶振邦離開的背影,範常勝的臉色很是陰沉,這次約會,算是不歡而散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