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壓得低沉沉的,烏雲壓頂,空氣有一種異樣的沉悶。電閃雷鳴,霹靂在遠處的天際閃現。還是上午九點多,可是,卻如同是夜幕降臨了一般,街道上的路燈都亮了起來,來往的車流也都打開了大燈。
聶振邦站在了辦公室的窗戶前面,意見白色條紋的短袖T恤。勻稱的身材顯得很好看,四十一歲了,可身材並沒有變化姓質。
豆大的雨滴打在了鋁合金窗戶的玻璃上,啪啪作響。聶振邦的眉頭已經皺了起來。轉過身,正好,洪峰推門走了進來,聶振邦突然開口道:“小洪,從四月份開始,紅江省已經下了多久的雨了?”
洪峰是送資料進來的,作爲省委的一把手,聶振邦這邊的文件是從來都不會缺少的。省委下面各個處室、政斧那邊、再加上各廳局委以及下面的地市。各種文件報送上來。
秘書的工作,就是從這些文件之中,甄辨文件的輕重緩急,然後,按照不同的分類,呈送給領導過目。
此刻,聽着聶振邦的詢問,洪峰是愣住了,對於紅江省的水文資料,他是不熟悉的。不過,既然是四月份到現在,洪峰倒是還記得,沉吟了一下,洪峰迴答道:“四月到現在,大概,四月份纔出了不到兩天的太陽吧,五月份好一點,但是也不超過五天。”
洪峰的話語,讓聶振邦的心情也沉重起來,連續的陰雨天氣,即便不是天天都傾盆大雨,可是,架不住時間長啊,持續兩個月,再加上進入六月之後,這幾天連續的傾盆暴雨。這天仿若是捅破了窟窿一樣。
嘆息了一聲,聶振邦也只能是苦笑的搖頭,最近這些年,極端的天氣是越來越多了。冬天不冷,夏天太熱、泥石流、冰雹、颱風、沙塵暴,霧霾等等各種各樣惡劣的天氣層出不窮。人類,對大自然不停的破壞和索取。而現在,天氣的反覆無常,這就是大自然對人類的一種反饋。
沉吟了一下,聶振邦擡起頭,看着洪峰道:“小洪,你給省水利廳的何正輝打一個電話,讓他過來一趟。”
紅江省水利水電廳廳長何正輝最近這一段時間很是惱火和頭痛。連續不斷的雨天,直接導致了紅江省全省的防汛形勢都嚴峻了起來。
大江鹿山市水文站的測量數據,水位已經超過了警戒水位一米。紅江省內,其他的幹線支流水位也都在上漲,紅陽湖的水位更是達到了一個歷史高點。這一些,都使得何正輝整天都忙碌得不像個樣子。
即便是現在這種大暴雨的天氣,何正輝也正準備出門,身後,廳黨組的其他幾位領導也都做好了出行的準備。
走到水利水電廳的大堂裡面,何正輝的手機卻是突然響了起來,旁邊,秘書拿着手機走了過來,臉色顯得有些凝重和嚴肅:“廳長,省委洪秘書長的電話。”
省委洪秘書長,此時此刻,誰都知道,洪秘書長是誰,整個紅江,只有聶書記的秘書洪峰是省委副秘書長。
聽到這個消息,何正輝不敢怠慢,接過了秘書手中的電話,按下了接聽鍵道:“洪秘書長你好。”
洪峰此刻也沒有任何的寒暄,直入主題,直接道:“何廳長,你好,書記請您現在務必過來一趟。”
聽到這一個消息,何正輝沒有感覺到任何的驚訝,連續兩個多月的雨水。這種事情,遲早會引起聶書記的關注,這是必然的。
隨即,何正輝點頭道:“好,我馬上過來。”
掛下電話,何正輝轉頭看着旁邊的幾位副廳長,開口道:“老李,老張、老胡,我看,咱們還是分頭行動吧,你們先去其他幾個地方看一看,有什麼情況,隨時向我,向省防指彙報。聶書記那邊來了電話,讓我過去一趟。”
說着,何正輝接過了秘書遞過來的雨傘,衝進了雨幕之中。
越野車前檔玻璃上的雨刮器已經開到了最大的速度,可是,雨水嘩嘩的卻是形成了一到瀑布一樣。司機開得十分的小心,僅僅以20公里的時速在前進着。
原本從水利廳到省委,僅僅是兩條街,不超過三公里的距離。平常的時候,幾分鐘的車程而已,可是,此刻,卻整整用了差不多十五分鐘的時間。車子停在了省委大樓門口,何正輝撐開雨傘,跑了出來。
簡簡單單的,就這麼一個上下車,而且,還是在打着雨傘的情況之下,何正輝的身上卻是打溼了。足以證明,此刻的雨量有多大。
直接上電梯到頂樓,走出電梯,何正輝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和儀態。這才走到了聶振邦的辦公室門口。
敲了敲門,裡面傳來了洪峰的聲音:“請進。”
何正輝一走進辦公室,洪峰就站了起來,微笑着道:“何廳長來了,快請進,書記在辦公室等你。”
聶振邦在看着材料,紅江紡織廠的改制工作已經逐步深入下來了,工作組的努力不是白費的,周傳家這邊,深入到了職工之中,工作組所有成員,耐心的向職工們講解改制的目的和內容之後,紅江紡織廠的職工也已經改變了思想觀念。
看到這裡,聶振邦的臉上也露出了笑容,紅江紡織廠的股份制改造,到了這裡,基本上,已經算是成功了,接下來,最重要的部分就是投資商方面的選擇了。
房門口,傳來了咔嚓的聲音,房門從外面被推開,洪峰走了進來,後面何正輝跟着。
聶振邦也站了起來,揮手示意了一下自己身前的座位,道:“正輝同志來了,請坐。”
等到何正輝坐下之後,聶振邦直接開門見山道:“正輝同志,這一次,請你過來,主要是問一下紅江防汛形勢的問題。目前,紅江省內,各條支流乾線,以及長江紅江段和紅陽湖的情況如何了?”
聽到聶振邦的詢問,何正輝心中卻是鬆了一口氣,聶書記召見自己,何正輝考慮了半天,還是覺得,汛期方面的內容最可靠,現在,聽到聶振邦的話語之中,何正輝心中反倒是輕鬆了。
汛期的數據,基本上都盤旋在了自己的腦海之中,問這個,何正輝是最不擔心的。
醞釀和考慮了一下,何正輝這纔開口道:“書記,目前紅江的防汛形勢不容樂觀。”
說到這裡,何正輝解釋道:“書記,您是清楚的,從四月份開始,確切的說,是從四月二號開始,整個華夏中南部地區就連續降雨,截止現在,六十七天的時間裡,僅僅出了七天的太陽。其餘六十天都是陰雨天氣,這六十天裡面,中到大雨有三十一天,特大暴雨有九天。單純,只計算這個降雨量,不計算雨水流失的話。總的累積的降雨量都超過了六千毫米。”
聽到這裡,聶振邦的眉頭也皺了起來,六千毫米,這是一個什麼概念,十毫米等於一釐米,六千毫米等於是六百釐米,那就是六米了。
而且,單純就是河流來將,暴漲六米那也是承受不住的。更何況,這個範圍還是全省大部分地區。匯流成河,那麼,河水要上漲多少。
想到這裡,聶振邦的臉色也沉了下來,看着何正輝道:“情況很嚴重,防汛抗洪的形式不容樂觀啊。省內,各大支流和長江沿線大堤的情況如何?另外,全國防總的統一調度方面是如何安排的。省內人民羣衆的生命財產安全方面有沒有什麼保障措施?”
聶振邦的話語直接體現了聶振邦的務實,體現了聶振邦執政經驗的豐富,所有的問題,都是直面核心。這就是一種能力的體現。
這邊,何正輝聽到這裡,點了點頭道:“省防指,省水利廳以及在全省各地檢查了一圈,目前大堤的情況,基本完好。省防指已經緊急下撥了五百萬個編織袋分散到全省各個地市。大量的砂卵石也已經準備完成。國家防總這邊,給紅江的壓力比較大,因爲上游巴蜀、俞州以及楚南楚北都普降暴雨,上游水位上漲兇猛。三峽水利樞紐已經緊急啓動了汛期的泄洪預案,可是,整體來說,上游的防汛形勢壓力很大,這樣一來,就要求我們這邊。要承擔一定的泄洪工作。”
“還要承擔上游的分洪?聽到這個,聶振邦的眉頭頓時皺了起來,這樣的話,紅陽湖的泄洪閘不能開啓。全省,各大支流上的水庫也要控制泄洪的水量,到時候,上游洪峰下來,倒灌紅陽湖,這對紅江全省的防汛抗洪都將是一個巨大的考驗。
可是,此時此刻,這種局勢之下,聶振邦很是清楚,上面的調撥,必然是有他的道理的。紅江省,不可能只單純照顧自身的利益,而不顧及上游和下游的整體。在這一時刻。整個國家的利益纔是最重要的。
沉吟了一下,聶振邦站了起來,按下了電話對着洪峰道:“小洪,你馬上通知一下秘書長,讓所有常委立刻到會議室開會。”
說着,聶振邦看着何正輝道:“正輝同志,你留一下,等下,需要你在會議上講解一下全省防汛的情況。”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