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京城,經過滿洲里到莫斯科的國際交通線,全長近九千公里。聶振邦等人趕到蘇聯的赤塔州的時候,長長的火車,停靠在站臺邊上。來來往往的人羣都有着相同的特色。幾乎都是揹着一個個巨大的包裹擠上火車。
四人站在站臺前面。和那些人相比,四個人輕裝上陣的樣子,引得旁邊的人不時側目。
“三少,蘇聯的鐵路都是寬軌。聽老一輩班長們說。那個時候,華蘇關係密切的時候,從京城過來的鐵路,都要在滿洲里出口岸的時候進行換軌。三少,走吧。接應我們的人在五號車廂那邊。”說話的是兩個警衛之中的一個,兩人的名字也很有特點,稍微壯實一點的,叫大龍,瘦弱一點的叫虎子。
直接走到五號車廂這邊的時候,車廂邊上,一個年約三十歲左右的男子已經等候在了邊上,看到大龍和虎子兩人,男子眼前一亮,隨即迎了上來。微笑着道:“大龍,等你好久了。來,我們一起上車。臥鋪包廂已經定好了。”
一行人走進車廂裡面。關上了包廂的門之後,男子這才笑着道:“蘇振華,俄羅斯名字叫阿西莫夫。”
聶振邦也在打量着這個中年男子,典型的俄羅斯人面孔。可是,卻說得一口流利的東北話。這種流利,絕對不是外語式的。而是從骨子裡面與生俱來的流利。而且,整個人的習俗都是國人的習慣風格。
看到聶振邦這個樣子,蘇振華也笑了起來:“這位兄弟,有些疑惑吧。事實上,這趟車上,像是我這樣的俄羅斯人,都是華夏人。我們是俄羅斯族。在蘇聯這邊活動,比較方便。在這邊,我們就是有着正規蘇聯身份的蘇聯人。”
從八十年代初期開始,隨着蘇聯經濟的日益窘迫。滿洲里的衆多俄羅斯人就已經開始了這種邊境貿易。依靠着俄羅斯民族的外形,這羣人算得上是國內第一批國際性質的倒爺。
聶振邦隨即也點了點頭,隨即也笑着道:“蘇哥,這一次,辛苦你了。我姓聶,家中排行老三,平日裡,你叫我老三就行了。”
車子在赤塔州停頓了半個小時之後,隨着一聲汽笛的長鳴。火車開始緩緩的啓動加速。
聶振邦和劉昆,此刻都有些興奮,坐在窗戶邊上,看着車窗外,穿梭的夜色。過了一段時間之後這陣興奮的勁頭過了之後,兩人就上牀休息了。
車子在行駛了接近五個多小時之後,黎明十分,火車才緩緩的停靠了下來。這時候,蘇振華等人,卻都是從牀下的那些大包小包裡面拿出了不少東西,有的,在車窗邊沿上,有的,卻是走下了火車。
與此同時,站臺上,聚集着的人羣也都紛紛迎了上來。爲一件皮夾克、一件羽絨服。或者是一些日用品討價還價。這就是倒爺的生活。
聶振邦此刻,也早已經起來了。火車要進站的時候,隨着車速的減緩。聶振邦就從牀上坐了起來。常年習武,聶振邦的警覺力並不比大龍這些訓練有素的特種兵差多少。
跟隨着蘇振華,聶振邦也走了下去。此刻,一個靚麗火紅的身影,出現在了聶振邦的視線之中。
同樣是一副典型的俄羅斯面孔,金黃色的頭髮。很清晰精緻的五官,白皙的膚色。身材高挑。大約一米七五的樣子。修長的雙腿,曲線玲瓏。雙峰傲立。豐臀挺翹。
嘴脣上,那一抹紅脣,四散着火熱的激情。火紅色的緊身羽絨大衣。將身材完美的展現了出來。
此刻,女子手中拿着一個木製盤子,盤子上,擺放着不少零碎的東西。一下車,女子就操着十分熟練的俄語在叫賣着。
旁邊,蘇振華已經將手中的兩件皮夾克換了出去,手中已經是換成了盧布。不得不說,這個時候,遠不如幾年之後,那時候的倒爺們,可是不再承認盧布了。那時候最堅挺的貨幣是美刀。人民幣也行。盧布,卻是無人問津了。
而這個時候,盧布還是交易的主要結算貨幣。迅速的數完手中的盧布。隨即將錢揣進了上衣內層的口袋裡面。蘇振華一擡頭,就看到了聶振邦愣神的樣子,側目望去,一看到那個火紅色的身影,蘇振華隨即就笑着走了過來:“三少。看那個女孩子吧。她算是我們這趟列車上的名人。今年才二十三歲,卻已經在列車上跑了接近六年了。算是第一批跑蘇聯的人。”
“哦?十七歲就開始跑嗎?一個人?她也和你一樣,有着一個華夏的身份,也有着一個蘇聯的身份嗎?”聶振邦也來了興趣,接着詢問起來。
列車在這裡停靠的時間大約是十分鐘左右,現在纔剛剛兩分鐘,還有不少的時間,蘇振華掏出一根菸,遞給聶振邦,隨即又自己點上一根之後,吸上了一口,笑着道:“三少,你也知道,咱們這些蘇聯身份,不過都是假的。也就是應付一下列車員而已。真正到了莫斯科,咱們都聚集在阿斯太。銷售完貨物之後,立刻打道回府。根本就不會在蘇聯做太多的停留。”
“這個女孩子,華夏名字叫李麗雪,不過,我們一般都稱呼她的俄羅斯名字,伊芙琳娜。在這一行,她算是我的老前輩。據說當年是我們那裡有名的六爺帶着上路的。後來,六爺在一次搶劫之中,被打死了,這之後,就沒有聽說伊芙琳娜和誰合夥了,她一般都是一個人。”蘇振華此刻說起來,也有些佩服。
這條線上。不管是現在,還是將來倒爺興盛的時代。基本上,沒有人敢說自己沒被搶過。這就是蘇聯的現狀。越是這樣,就越說明此刻蘇聯的局勢變化。這也是聶振邦值得高興的事情。
聶振邦認同的點了點頭,任何自強不息的人,都是值得尊敬的。聶振邦從來都不認爲自己是一個自強不息的人,上一世,自己殘廢之後,連帶着心也殘廢了。最後,不敢面對現實。逃避現實而選擇自殺。所幸的是,自己得到了重來的機會。聶振邦從重生開始,就努力想要做一個這樣的人,自強不息。生命不息,奮鬥不止。
“蘇哥,我怎麼看她的商品好似買的人不多?”聶振邦再次好奇的問了起來。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不等蘇振華回答,聶振邦卻是突然衝了出去,旁邊,一直在聶振邦身邊不到三米遠距離的大龍也跟隨着衝了出去。
蘇振華一回頭,就看到,此刻,在伊芙琳娜待着的地方,已經只剩下了一個木盤子,伊芙琳娜卻是被兩個彪悍的俄羅斯男人拖着朝站臺旁邊的小巷子裡走去。
看到這裡,蘇振華將菸頭狠狠的甩在了地上:“媽的,遇到劫匪了。”
隨即,蘇振華大聲喊了起來:“兄弟們,操傢伙。伊芙琳娜被人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