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聶振邦的這個樣子，劉昆也有所察覺。都不是年輕小夥子了。從年齡來說，劉昆比聶振邦還大兩歲。現在都已經三十九歲了。這麼多年的商場生涯，雖說不在體制內，可是，察言觀色的本事，還是練就出來了的。
頓了一下，劉昆道：“三哥，是不是被殃及池魚了。”
聶振邦笑了一下，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否定。之前擔心，那是因爲自己還沒有摸清楚老許家的底線。貿然行動的話，難免會有一些顧慮。畢竟。多一個敵人，不如多一個朋友。多一個朋友多一條路嘛。
這也是聶振邦特意把劉昆約出來詢問這個事情的原因，楊智他們雖然是京城的小字輩。可是，在這個圈子裡，什麼事情都是藏不住的。劉昆、趙星龍等人在這個圈子裡也有不小的名氣，這點事情，自然瞞不住他們。
而現在，既然知道了事情的本末。既然老許家已經是王八吃秤砣鐵了心了。那自己也沒有顧慮的必要了。不過是一個市委書記而已，還難不倒自己。
擺了擺手，聶振邦站了起來，道：“昆子，今天就到這裡吧。我還有些事情。有時間，你們一起去巴蜀省，咱們好好聊聊。到時候，我有些事情和你以及星龍說。保證你們兩會感興趣。”
劉昆有些疑惑，但是，聶振邦不說，劉昆也不會問，三哥的性格，他是清楚的。跟着三哥走，不會吃虧，這是肯定的，自己可以說是一路上跟着三哥走出來的，楊安邦的發展，自己的發展，再到趙星龍的發展，這足以說明一切。現在，雖然在巴蜀省這邊，三哥沒有讓自己等人插手的意思，可是，劉昆也清楚，這是要避嫌。國家，也不會樂意看到那種掌控國家經濟的民營托拉斯企業出現。即便，這個企業是掌握在京城世家子弟手中，那也不行。
隨即，點了點頭，微笑着道：“也好，既然三哥這麼說了。那我和星龍到時候可要去叨擾一番了。”
走出咖啡館，聶振邦打了一個的士。去了自己家，老太太也從原來的老房子搬到了現在的院子，而且，老爹聶國威現在也住在這裡，副總理的身份，讓房子這邊安排了幾個警衛。好在院子夠大，安排幾個人，根本就不在話下。
陪着老太太坐了一會，老太太顯得很高興。不過，年紀畢竟大了。思維有些跟不上了。
看了看手錶，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聶振邦也拿出了手機，撥通了沈總機要秘書黃雲山的電話。
這個時間，聶振邦也是經過了精心的考慮的，沈總是什麼人，國家領導人。日理萬機並不爲過。要是再加上一些外事活動的話。時間就更是忙碌了。
這個時間點，卻是拿捏得很好。這也是聶振邦充分的掌握了沈總的作息時間。電話嘟嘟響了兩聲，電話就接通了，對面，傳來了黃雲山低沉的聲音：“喂！”
聶振邦也調整好了自己的心態，道：“黃哥，忙麼？”
對於聶振邦的聲音，黃雲山還是熟悉的。頓了一下，黃雲山爽朗的聲音就傳了過來：“振邦啊。什麼時候到的京城？”
聶振邦也笑着道：“黃哥，瞞不過你。下午四點到的。去了軍總醫院那邊一套。黃哥，總書記現在有空沒有？”
話不要說得太過直白，這麼說，足夠讓黃雲山明白了。此刻，黃雲山頓了一下，回答道：“你的電話還真是來得湊巧。沈總今天晚上國宴招待來訪的英吉利首相及其夫人一行。國宴大概在九點左右會結束，你直接去聽鬆閣那邊吧。”
作爲巴蜀省省長，如今，大內的通行證，聶振邦還是全套證件齊備的。饒是如此，在晚上進入這裡面，聶振邦也經過了層層的警衛。
在沈總的住所，聽鬆閣的客廳裡，坐了不到五分鐘，門外，就傳來了沈總的聲音，緊接着。沈總和黃雲山一前一後走了進來。
看到聶振邦，沈總點了點頭，道：“振邦來了。到我書房來談吧。”
跟着走進書房，很快，黃雲山就端着兩杯茶走了進來。接過茶，聶振邦顯得很輕鬆。作爲沈總這一系的中堅力量，聶振邦這點自信還是有的，開着玩笑道：“還是首長這裡的茶葉好。極品大紅袍。”
沈總一聽到這裡，也笑罵着道：“你這小子，都坐鎮一方了，還如此的不穩重，這點茶葉，你還看在眼裡麼？這一次上來，你是有事吧。”
被沈總這麼一說，聶振邦也有些不好意思，點頭道：“首長，還真是有事情要和您彙報一下。”
頓了一下，看着沈修超注視自己的目光，聶振邦也開口道：“首長，上任巴蜀之後，我根據巴蜀省的實際情況和局面，綜合國家西部大開發戰略的思想，制定了巴蜀省的經濟發展規劃，這半年下來，實施的情況，整體來說，還是令人滿意的……在這半年的實施過程之中，也發現了不少的問題。巴蜀省，是人口大省，是面積大省，全省，20幾個地州市，外加一個副省級城市。從目前來看，思想僵化。不講究實際情況。好高騖遠的現象很普遍，綜合考慮，我覺得，在巴蜀省實施省管縣的制度，是很有必要的。一方面，能夠加強省委省政府直接指導的力度，避免下面的縣市少走彎路，不走彎路，另外一方面，在財政、以及計劃審批等問題上，也能夠提高效率。配合巴蜀2400億基礎設施投資的計劃……”
和沈總彙報這一個情況，這也是聶振邦臨時起意的。省管縣。現在在全國已經試點的省市來看，取得的效果很不錯。之前，被曾太平否定了。聶振邦也沒有在意，可是，既然已經知道老許家的事情了。聶振邦也改變了主意，既然從下面不能制止，那乾脆就從上面來。
至於其他地市領導班子的意見，聶振邦相信，這並不是問題。地市一級，看重的，無非是人事權。事實上，各個省市在試點過程之中，下面縣市人事安排的推薦權還是在各級地市。省裡面，說是直管，其實，多半還是會尊重地市的意見。但是，這樣做，卻是給了省裡面直接插手的一個藉口。就好比現在的常虹市一樣。
聽着聶振邦的話語，沈總卻也是沉思起來，作爲黨和國家領導人，說話做事，都要三思而行，隨時隨刻自省其身的。並不能因爲聶振邦是自己派系的就可以放縱。
國策可不像是地方，地方上，政策失誤，有一些損失，但是，也還能承受。調頭也容易。可是，對於整個國家就不一樣了。
到了沈總這一個層次，站在了這個位子，政治鬥爭，這並不是唯一。這一點，不光是沈總，京城各家，都是一個態度。小有衝突。但是，都要保持克制。否則，光鬥爭，何來的發展，何來的進步。
沉默了一下，沈總沉聲道：“省管縣制度，通過江南省這十幾年來的試點，事實證明。還是切實可行的。一方面。探索了一條機構精簡的道路。另外，加強了省縣兩級之間的聯繫。整體來說。還是可以的。這個事情。我會和冷總溝通商議一下。將巴蜀省作爲西部貧困地區的試點省份。”
“但是。”
說到這裡，沈總停頓了一下，看着旁邊的聶振邦道：“振邦啊，你現在的位子不好坐。在試點過程之中，要充分的把握好大局。要維持班子的團結穩定，要維持全省各個地市的穩定。這是很重要的，這也是考驗你執政能力和政治能力的一個重要衡量標準。屆時，不光是我，政治局的幾位同志也都在關注這個事情。這關係到了你的前途命運問題。你要把握好。”
聶振邦點了點頭，心中也有些激動，話說到這個份上，沈總的意思已經很清楚了，這也是沈總第一次明確的表達出這一層意思。距離換屆已經只有一年半的時間了。這麼說，說明，沈總已經做出了決定了。
“首長，請您放心。我一定遵照您的指示精神，認真學習和貫徹落實中央的政策，想其他兄弟省市學習成功的經驗。做好省管縣制度的改革工作。”在沈總面前，聶振邦也不能脫俗的喊起了口號。
沈總此刻，卻是揮了揮手，笑罵着道：“好了，好了。你小子，什麼時候，你也學會這一套了。腳踏實地的作風，還是要繼續保持。有什麼困難，可以找我，找喬易人同志解決。”
從沈總這邊出來之後，聶振邦沒有回四合院那邊，而是返回了巴蜀大廈這邊。
第二天一早，聶振邦剛一起來，門外，傳來了敲門的聲音，打開門，曾太平已經站在了門口，頗有深意的看着聶振邦道：“聶省長，起來了。剛纔，建東部長打來電話，讓我們一起去一下。”
不由得曾太平不懷疑。今天一早，還沒到七點，就接到了石建東的電話，這很顯然是不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