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世紀的第一個農曆新年,終於是如期來臨。
京城
位於恭王府的旁邊,一條絲毫不起眼的衚衕。這裡,是閩南省委書記、省長喬易人在京城的家。
此刻,聶振邦卻是已經站在了門口,敲了敲門,很快,大門就打開了,張大姐站在了門口,看到聶振邦,張大姐也笑了起來:“就知道你小子會過來。”
在京城這邊,喬易人就顯得和氣了許多。不像是在閩南省的時候,在京城,上下級的關係定位更多的是模糊了起來。主要的,還是講究私下的關係。
聶振邦此刻也呵呵笑了起來:“張嬸,怎麼是您親自過來開門,秘書都放假了麼?”
按照喬易人的級別,是可以配備警衛秘書、工作秘書和生活秘書的。一般來說,這種瑣碎的事情,都是有秘書處理的。
張大姐此刻也笑着道:“小樑和小武都是閩南人,這大過年的,家人團聚也不容易。就沒讓他們跟過來了。快進來吧。”
走進喬易人家的客廳裡面,此刻,喬易人也早已經坐在了沙發上面。看到聶振邦進來,喬易人也站了起來,顯得很是熱情道:“振邦來了,快坐吧。”
將手中的禮品放在邊上之後,聶振邦此刻也顯得比較輕鬆,坐了下來,笑着道:“喬叔,知道您昨天才回來,所以,今天趕了個大早。特意過來給您拜年。”
身爲省委書記,又是省長,越是過年的時候,喬易人就越是忙碌。地方駐軍部隊的慰問、特困戶和下崗職工的慰問。省里老同志的新春團拜。等等,這些,都是需要喬易人親自出面的。從大年28開始,一直到昨天大年三十晚上八點多,在一戶五保戶家中,包了餃子。吃了一頓團圓飯之後,直到九點多,喬易人這才登上最後的一趟航班返回京城。
看着聶振邦的樣子,喬易人也笑罵着道:“你這小子,我特意躲回京城,目的就是不想讓下面的幹部拜年。你倒好,我這纔剛到家,你就過來了。”
話語之中,雖說是有些責備。可是,看得出來,喬易人並沒有不高興的地方,聶振邦此刻也腆着臉道:“喬叔,這不是近水樓臺先得月麼?”
寒暄了幾句之後,喬易人也正色道:“振邦,過完年之後,恐怕,省裡的人事結構也會有一個大的調整了。”
這一個問題,聶振邦卻也是想到了。今年的兩會,是全國的大換屆之年,也是沈總書記真正接管所有職務正式登頂的一年。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雖然,如今已經不時興那一套了。可是,站在沈總書記的角度來說,爲了保持地位的穩固。今年,不少到點的省部級高官,肯定是都會撤換下去的。一方面,給新人騰出地方,另外一方面。也是給團系騰出位置。
另外,目前喬易人身兼省委書記和省長。這是不符合規矩的。任何一個省份,都是不允許這樣的局面出現的,沒有其他,這樣的話,權力實在是太大了。把書記和省長比喻成爲爹媽的話。
一個爹,一個媽。下面的孩子們犯了錯。多少,可能會有一方袒護。可是,這既當爹,又當媽的。這下面,還敢有任何反對和質疑的聲音麼?很顯然,這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喬易人省長的位置,肯定是要讓出來才行。而且,聽着喬易人的口氣,這個人,恐怕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還是從外面調進來。
想到這裡,聶振邦也點頭道:“喬書記,您的意思是說,省長會外調進來?”
對於聶振邦的猜測,喬易人也有些震撼,聶振邦這小子,除去在行事的時候,偶爾的耍一些昏招之外,政治覺悟,還真是不簡單。自己都沒有說什麼,單單從這一句話裡面就做出這樣的決斷。這不簡單啊。
這種場面下,喬易人也不打啞謎,點頭道:“外調,肯定是會從外面調進來的,如今,呼聲比較大的,李家的李江河算是一個,另外現任江南省副省長樑玉田也算是一個。”
李江河,這是老李家的人,如今,沈總書記爲了安撫老李家,這麼做,完全能夠理解。另外,樑玉田這個人,聶振邦卻也很清楚,這是團系的幹部。雖然不像木定堅書記那樣名聲在外。可是,此人卻是團系的干將。這兩人。外面的人看着,似乎覺得樑玉田的機會很大。可是,聶振邦卻是很清楚。樑玉田,恐怕還是給老李家當陪襯的人。
沉思之間,喬易人此刻卻是繼續道:“省裡,政法委書記李偉邦同志。今年很可能調任公安部,另外,軍分區司令蔣建濤也到了退二線的年齡,恐怕。都會有動作啊。”
說這些話給聶振邦聽,透露這麼多信息給聶振邦,喬易人的目的,就是要讓聶振邦自己警醒起來,軍分區司令,以聶家在軍方的地方。爭取到手,應該是不成問題的。
畢竟,沈總書記也不會爲了老李家而放棄聶家。這樣一來,自己的壓力就會減輕許多。
此時此刻,喬易人心中也有些後悔了,把聶振邦搞到了自己的麾下,固然,自己受益匪淺。可是,如今,要承擔的責任也不少。老聶家的太子,在自己的手下工作。不管如何,自己都要承擔不小的責任。真要是出事了。那自己,肯定會遭到老聶家的埋怨甚至是打擊。這對喬易人這種心懷大志的人來說,這纔是不允許出現的事情。
可是,後悔已經晚了,如今,聶振邦實打實的在自己手下,這就是事實,所以,喬易人這纔將一些信息透露給聶振邦,讓他自己心中有一個底子。
沉吟了一下,喬易人也笑着道:“振邦啊,這一段時間下來,你的工作,還是值得肯定的,在經濟建設上,就不要說了。在政治上,我倒是放心了許多,成熟了不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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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讓聶振邦也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喬易人的話語,聶振邦自然是知道什麼意思。隨即也點頭道:“喬書記,您批評得對,這段時間下來,我算是徹底的領悟了一點,一直以來,黨內都是講究少數服從多數,局部服從大局,民主集中。以前,我還不太瞭解這些,現在,我算是明白了。和田書記搞好關係之後,如今,望海市的經濟建設,立刻就展現了蓬勃發展的生機。我也懂了。合作發展這纔是根本,鬥爭,不是主題。”
在喬易人面前,聶振邦倒是沒有什麼不好意思,說話都很直接,完全沒有拐彎抹角的意思。
話音落下,旁邊,喬易人也點頭道:“能明白就好,少數服從多數,地方服從中央,這是我黨歷來講究的一個原則,這也是列入了黨章之中的。民主集中,先民主,再集中。民主,只是手段,集中才是目的。在望海市的工作上,你要注意團結同志。”
頓了一下,喬易人卻是再次道:“我黨,講究的是有錯必改,有錯必糾。這不是一句口號,實實在在,就是這麼做的。錯並不可怕,有錯改了就行。什麼事情,不要一棍子打翻人,要給人一個改正的機會。另外,在經濟建設上,步子可以放開一點,大膽一點,望海市,是中央計劃單列市,有很大的自主權利,這是望海的優勢,不能丟了。”
喬易人這句話,卻是有一個再次提醒聶振邦做事要圓滑的意思,看樣子,喬易人還是對聶振邦有些不放心。所以纔再次提點聶振邦這些事情。
華夏,自古以來的傳統,從孔子時代開始,講究的就是儒家的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在現在,還是這樣。黨內,歷來講究的就是,犯錯了不可怕,怕的是不能改,而且,黨內的原則是,要允許幹部犯錯。因爲,孔子先聖的一句話說得好,人非聖賢孰能無過。
對於這個,聶振邦雖然有不同的看法和見解。可是,此時卻是無力去改變什麼。也正因爲如此,不少幹部,大錯不犯,小錯不斷。也就成爲了正常的現象。
不過,喬易人的意思,聶振邦卻也是聽懂了。隨即點頭道:“喬書記,請您放心。我一定遵照您的指示精神,團結好班子同志,建設好望海。”
聽到聶振邦的話語,喬易人也點了點頭,望海市雖說和閩南沒有太大的關係。可是,望海市的發展好壞,卻也是直接關係到自己的政績問題。在首批五個經濟特區裡,望海的發展是落後的。如今,聶振邦別出心裁,瞄準了互聯網產業,這是一個機遇,不光是望海的機遇,也是閩南省的機遇。
想到這裡,喬易人也點頭道:“好。有這個信心,這纔是正確的。這也是我一直欣賞你的地方。”
在喬易人家中,吃過了午飯之後,聶振邦也不好再做過多的停留。大年初一,自己和喬書記都有事情。接下來,自己肯定還要去岳父家拜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