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無論申大鵬怎樣自責,他又沒得選擇,他心裡已經被裝的滿滿,根本盛不下其他人,甚至他連在兩人中選擇的慾望都沒有,想着想着,又忽然想到今天是情人節,爲什麼曹夢媛一個電話沒有,一個短信也沒有?
申大鵬猛地從牀上起身,窗外漆黑一片,窗上映出自己模糊的面龐,雙眼卻炯炯有神的閃着光彩,拿起桌上的手機,看看時間,11點57分,還沒過12點,還是情人節當天。
電話本里尋到曹夢媛的號碼,想也沒想撥了出去,可沒有一秒時間,又匆匆掛斷,肚子呢喃,“這麼晚了,她應該早就睡了吧?打電話會不會吵醒她?可今天是情人節啊,或許是她矜持着、害羞着不聯繫,我作爲男人應該主動點吧?”
“不管了,發個短信不會吵到她的。”
眼看着時間蹦到11點58分,再猶豫不決就到第二天了,申大鵬等不及也忍不住發,快速給曹夢媛了一條短信,“今年的情人節沒下雪,今晚的情人節也沒有你,如果有你在,哪怕漫天飄雪我也會覺得是春暖花開!”
短信發出去,申大鵬心裡的一塊石頭總算是落下,沒期望曹夢媛回信息,但至少今年的情人節沒有遺憾,他可以睡個安穩覺。
申大鵬剛躺下蓋好被子,手機短信提示音叮叮響起,慌亂中打開短信,他根本沒想到曹夢媛還沒睡,更沒想到居然這麼快就會回信息,內容跟他發的一樣簡單,其中卻同樣充滿回憶與情愫。
“京城的情人節下雪了,跟去年青樹縣的大雪一樣漂亮,有雪,沒有你,但此時此刻看着你的短信,我仍會覺得自己是最幸運的人兒。”
申大鵬看看收到短信的時間,2003年2月14日11點59分!正在他偷樂的下一秒,時間變成了2月15日00:00,時間只差幾秒,卻有着與衆不同的意義,哪怕相互思念不能相見是酸楚,仍足以給這一年的情人節,畫上一個幸福圓滿的感嘆號,也足以給兩人間的感情加之濃厚意義的一筆。
2003年,情人節後的一天是正月十五元宵節。
按照習俗,各家各戶都會掛燈籠、吃元宵,有些更傳統的家庭或者有年歲更長的老人的家庭,還會由長輩老人給晚輩們出幾個燈謎,只要猜出來,紅包大大的有;街道上也會掛滿各式各樣的花燈,有各種各樣的燈謎,大家都可以猜,猜到就可以得到相應的小禮物,當然,僅僅是小禮物而已。
對於所有人來說,今年的元宵節與往常並沒有任何不同,但是對於青樹縣的老百姓,則有着紀念意義的第一次。
縣裡第一次出資並向縣裡大中企業集資,購買了一萬餘發煙花,定於元宵節當晚六點半,在縣裡的青樹廣場燃放,整個燃放過程將會持續二十分鐘以上。
青樹廣場是沿着縣城東、西、南三面河道圍繞修建,而青樹廣場則是在縣城最南的位置,平常日子有些老人早上打拳練劍,也有些小孩撒尿活泥,幸好這時候廣場舞不是十分流行,晚飯後還能給人們留下青樹廣場這個安靜散步的地方。
2003年,普通家庭在過年的時候大多是放些鞭炮、二踢腳,小孩子能放些竄天猴、地雷花的小玩意,家庭稍微富裕的纔會買幾箱煙花,燃放的時候還會惹來鄰居們羨慕嫉妒的目光,畢竟咻咻幾聲和華彩閃爍是用幾百塊錢換來的。
所以當縣裡人們知道元宵節會燃放煙花二十多分鐘的時候,幾乎今年的元宵節成了大年三十過後唯一翹首以盼的節日,不僅縣城裡的人,周邊鎮子、村子的也都坐客車趕來,紛紛想目睹萬發煙花在夜空中鳴放的光彩。
晚上五點多,冬季漫長的黑夜如約而至,青樹大街上卻仍舊光彩明亮,街道兩側的每家商鋪都掛着各式彩燈,非機動車道則是被長長的彩燈、燈謎攤位鋪滿,熱頭攢動的人羣像是趕着禮佛朝拜的信徒,朝着南邊青樹廣場的方向流動。
申大鵬、曲伊娜、馬克、傑森、孫大炮子、李澤宇、林曉曉、唐巍,大家也都隨着人潮流動的方向緩步移動,時而猜猜路邊的花燈燈謎,時而買弄幾件小攤位賣的一些有趣小玩意。
“這人……也太多了吧。”李澤宇站在一塊石頭上眺望前方,只見到嗚嗚泱泱的人頭攢動,沒見有個勁頭。
“確實不少,估摸着周邊鎮子的人都來了。”
申大鵬在青樹縣出生、長大,快要二十年的生活,可他從小到大都沒見過縣裡有這麼多人,也沒想象過這麼多人蔘加同一項活動。
“這還多?我們磐雲市每年正月十五放煙花的時候,人可比這多多了。”
唐巍手裡捧着一捆不知從哪買來的熒光棒,一一分發給大家,“都把熒光棒拿好了,走丟了就在頭頂搖一搖,我們的暗號是,左三圈右三圈……”
“還脖子扭扭、屁股扭扭呢。”說到屁股,申大鵬不忘踢了唐巍的屁股一腳。
“嘿,鵬哥,這麼多人看着呢,一點面子都不給我留,一會你走丟了可別找我們!今晚這麼隆重的好日子,王雪瑩咋就走了呢?走就走吧,連聲招呼都不打。”
“……”申大鵬沒回話,笑容逐漸凝固到尷尬。
“嗨,沒準靜湖市也有燃放煙花的地兒呢,畢竟是‘市’,肯定要比咱們縣裡還盛大隆重,雪瑩回去不也正常嘛。”
李澤宇不知道昨晚申大鵬和王雪瑩之間發生了什麼事,不過看申大鵬此時尷尬的表情也能猜得到,肯定不是什麼美妙的經歷。
“我感覺一萬發煙花已經足夠漂亮了,我們在米國可沒見到過,太奢侈了。”
傑森和馬克都是有些期待的摩拳擦掌,炯炯目光盯着人潮的最前方,他們在米國不是沒有條件,而是沒有燃放煙花的習俗,如果不是爲了等着今天看煙花,他們白天就坐火車回京城了。
“行了,磨叨個什麼勁,趕緊往前擠呀,一會找不到‘制高點’,啥也看不到就只能聞味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