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點門市房的租金,水電費,人工費,零件的運輸費……”
王雨瑩越算越是心驚,忍不住嘀咕:“這麼多費用加起來,得安裝維修多少淨水器才能賺回來?要是這樣每個城市都設立維修站點,那還不如我自己搞經銷呢。現在淨水器都是新安裝的,基本一年以後才換耗材和配件,難道咱們就傻等一年?”
“傻等一年又如何?難道你只想賺一年的錢?不想想以後競爭越來越激烈的時候,又該如何是好?”
對於王雨瑩的不滿,申大鵬顯得並不在意。
“經銷商涉及到各個城市,安裝、維修的技術人員能力參差不齊,安的不好漏水,或者小毛病無法修理,這都會影響整體的品牌形象,這個和賣手機賣車是不同的,這個需要咱們親自去安裝調試,直接關乎口碑與企業未來!你想想,咱們做售後服務是爲了創立品牌口碑,而代理商完全是爲了賺錢,這能一樣嗎?”
“以後各行各業的競爭都會越來越激烈,若是不能在大衆人羣中留下好的口碑和企業形象,用不了幾年時間,咱們公司的品牌就會被市場所淘汰。”
申大鵬左右手分開比劃着:“這裡有兩個商品,價格、品質都差不多,其中一個出現了問題,售後服務笑臉相迎,幾十塊就能修好,而另一個冷眼相對,幾百塊修完了,沒多久又壞掉,你要是買東西的顧客,這兩個品牌你會選擇哪個?”
“……”
王雨瑩沉默不語,這麼簡單的問題,白癡都知道怎麼回答,她才懶得去理會呢,但是聽申大鵬所說,倒也覺得很有道理。
“再說了,咱們設立的維修點前期投入會有一些,但隨着時間的推移,絕對會穩步賺錢,你再想想,整個省裡面這麼多城市,每個市裡都能看到咱們公司的售後服務維修站,是不是相當於變相的做廣告了?而且還是個實體廣告!”
王雨瑩眨眨眼睛,輕聲呢喃:“誠摯的服務,品牌的口碑,再加上所有城市的實體廣告,好像前期投入也算值得……”
申大鵬一夥人在研究着該如何賺錢,而朱神佑卻在想着該怎麼往回追錢。
已經半個月過去了,沒有一丁點李餘和年順的消息,三百萬已經註定被騙走了,電子廠建設的廠房也已經建了一大半,現在要是全部停工,損失只怕更大。
在朱淳夫人動用了不少市裡的關係之後,仍然沒有李餘和年順的丁點消息。
眼看着被騙之後廠房還在天天往裡投錢建設,最後無可奈何,朱神佑的母親暫時放下了手裡的生意,從市裡趕了回來。
朱神佑的母親名叫翁紅敏,在青樹縣絕對算是個名人,倒不是因爲她的老公朱淳在各個局裡的關係,而是因爲她特別會賺錢。
在當年大家還不知道大哥大是什麼東西的時候,她就已經開始做水貨的大哥大倒賣生意。
也就是在那些年才賺了些家底,但是這一次朱神佑被騙,直接被坑出去了大半,要知道,那可是足足三百萬啊,2001年的三百萬,那得是什麼概念?
想一想申大鵬和王雨瑩的公司,裡裡外外也就投入一百多萬,而朱神佑相當於直接被騙走了兩個淨水器的生產線、廠房、公司。
翁紅敏是個女人家,不會像朱淳那般顧忌身份和臉面,她在乎的只是最實際的利益,那就是錢。
廠房肯定不能再繼續投錢了,畢竟就算建起來也是個空殼,根本不能用來賺錢,但若是在一半就停工,那這廠房初期投入的錢也得打水漂了。
縣政府,縣長辦公室,縣長陳克斌一臉愁容的坐在寬大的書桌前。
而他對面就是翁紅敏和朱神佑,同樣是愁眉苦臉,臉上大寫着一個‘衰’字。
“陳縣長,我當初做生意也給縣裡交了不少稅,咱們這麼多年關係也是不錯,現在我們家被人騙了,您不能就這麼眼睜睜看着吧?實話跟您說,那可是三百萬啊,我和老朱後半輩子的棺材本都在裡面呢,這要是找不回來,我們倆連買棺材的錢都沒有,到時候是死無葬身之地,還是死不瞑目啊?”
若是面對一個企業老總,或者是單位的局長、科長,陳克斌身爲縣長都可以肆意的批評一頓,甚至遇到煩心事罵上幾句都不會有人反駁,但現在面對着一個要跟他耍潑打諢的婦女,他真是沒有任何辦法。
“哎呀,這真是沒法活了……縣裡只管招商引資,我們家響Y縣裡的號召與港商合資,結果被騙了三百萬,縣裡怎麼說不管就不管啊……”
見陳克斌只是愁眉苦臉的也不言語,翁紅霞更是來了耍潑的勁頭,雖然之前也算得上是青樹縣的名人,但現在家中被騙走了三百萬,她哪裡還顧得自己貴婦的形象。
“紅霞,你這不是爲難我嘛,咱們都是多年的交情了,若是我能幫助你的時候,老哥我什麼時候不是盡心盡力?”
拿人家手短,吃人家嘴軟,陳克斌並不是什麼腐敗貪官,但吃吃喝喝總是避免不了,這些年下來,關係也要比一般人親近,若是仔細計較起來,可能比和朱淳的關係還要好一些。
“嗚嗚……”
翁紅霞自是聽得出來,這只不過是敷衍之言,頓時掩面裝哭。
這可是在縣政府,哪能讓一個婦女撒潑打諢的耍無賴,但是一想到兩家關係還算不錯,再加上朱家的確被騙走了三百萬,陳克斌也不好做的太讓人心寒。
最後無可奈何之下,他也只能把翁紅霞母子帶到了曹新民的辦公室。
“曹書記,這是巡警大隊長朱淳的老婆,也就是朱神佑的母親,翁紅霞。他們廠子被騙走了三百萬現金,您看這事咱們得幫幫忙吧?畢竟他們家也是在縣裡開廠子,也能給縣裡增加些稅收,誰成想會被騙……”
這時候,陳克斌也不像以前似的一口一個‘老曹’,而是稱之爲‘書記’了,他心裡也清楚,自己雖然年長一些,可畢竟只是個從底層爬上來的,沒有什麼背景和資源。
而曹新民呢,的確是年輕,但據說在京城都有很厲害的人脈關係,抱着試一試的態度,也只能把朱家被騙的爛攤子丟給曹新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