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呀,我說老曹,你還有心思睡覺?這麼半天才接電話?”
電話那面,林墨寒急不可耐的急喝:“工業園區的工程到底怎麼回事?鬧的這麼大?省裡的領導都已經知道了,這次,恐怕老領導也不能幫你壓着了……”
“我知道,我會盡快去處理,若是依舊無法解決,我也認命了。”
曹新民的語氣十分壓抑,嗓子也是乾裂沙啞。
“你一晚上都沒睡?”
林墨寒也聽出了不對勁,重重嘆息一聲,“老曹啊,你說說你,只要再等幾個月就能來省裡了,你怎麼又……唉,算了,不提了。我告訴你,老領導那面傳來消息了,意思是事情鬧得太大,影響很不好,讓你在縣裡再待一屆把事情解決好,當然了,如果你能在事情發酵之前徹底解決,老領導那邊也不會不近人情……”
“行,我知道了,老領導那裡還得你幫襯着了……”
掛斷了電話,曹新民連嘆息的力氣都沒有,仰面躺在沙發上,琢磨着該如何解決這麼大的爛攤子。
申大鵬也兩天沒有上學,獨自悶在廠子,最後還是做出了一個艱難的決定,召集所有高層開會,也包括成宇地產的周成民在內,當衆人一臉茫然的匆匆趕到會議室的時候,申大鵬早已坐在主座位置,表情甚是凝重。
“申大鵬,這大清早的,你又要幹什麼?打擾了本姐姐的美容覺,你得拿什麼補償給我啊?”
王雨瑩剛進門就開起來玩笑,誰知申大鵬根本不予理會,弄得王雨瑩甚是尷尬,茫然的坐到了自己座位。
“今天這麼早叫大家來開會,是有件很重要的事情。”
申大鵬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小姨、王雨瑩、李澤宇、周成民,倒是沒有孫大炮子,因爲這是最高層的董事會議,孫大炮子自然是沒資格參加的,而且來了也沒有表決權。
“第一,鵬宇地產正在建設的鵬瑩大廈暫時停工……”
申大鵬話音剛落,衆人仿若驚弓之鳥,皆是表情凝重,一片譁然。
“大鵬,是工業園區的事情,對咱們有什麼影響嗎?”
小姨下意識的擔憂問道。
“先聽我說完。”
申大鵬擺擺手打斷,隨後繼續正色道:“第二,將小雨生態科技公司和鵬宇食品廠抵押,向銀行貸款。”
“貸款?申大鵬,你又要幹什麼?咱們公司雖然沒有多少流動資金,但資金鍊沒有任何問題,爲何要抵押貸款?你是不是做了什麼壞事,準備跑路?”
王雨瑩黛眉緊蹙,柳葉細眉微微一挑,眼中盡是疑惑之色。
“第三,找縣裡拿下爛尾樓和工業園區的所有工程。”
申大鵬話音剛落,王雨瑩就坐不住了,猛地站起身來,“申大鵬,你是不是瘋了?現在工業園區的工程鬧成什麼樣了,你現在去接手,你錢多了不知道怎麼花?還是你現在的生意做夠了,好日子也過夠了??”
“沒錯,我是瘋了,以前我可以肯定,我的決策是百分百正確,能夠給公司帶來最大的收益,只是這次我能夠看到的是賠本賺吆喝,不過,最主要的還是看你們,是否願意跟着我一起瘋?”
申大鵬說話的分貝提高了不少,表情更加凝重,沒有一丁點玩鬧,堅定的目光再次掃過衆人。
“……”
目光掃過小姨,小姨低頭選擇了沉默,她好不容易纔從一個被開除的女工,變成了如今的公司股東,拿着現有的繁華賭明天,值得嗎?
“申大鵬,你,你是認真的?”
雖然看着申大鵬表情篤定,但王雨瑩還是忍不住再次詢問,想着若是申大鵬一時心血來潮,說不定還能勸得回來。
“在座各位都無需懷疑,我很認真,這個決定我想了兩天,纔來跟你們說,畢竟公司不是我一個人的,你們所有人都有股份,也都有選擇退出的權利,若是誰不想趟這次的渾水,可以拿着股份離開,我不怪他。”
申大鵬說完,場面一度陷入尷尬與沉默,都低着頭沉思,沒人開口說話。
“鵬哥,我支持你,你做什麼我都跟着你,絕不後悔。”
最關鍵也最尷尬的時刻,還是李澤宇站了出來,力挺申大鵬,“鵬哥,我李澤宇有今天,都是你的幫襯,沒有你就沒有我,別說是讓我跟着你瘋,就是讓我跟着你死,我也絕對不皺一下眉頭,你指哪,我打哪!!”
“大鵬,你的決定就是我的決定,小姨相信你能行。”
小姨微微一笑,她也想開了,“不就是一個公司嘛,想當初咱倆不就是用幾萬塊錢張羅了淨水廠,不也有了今天?大不了重頭再來唄。”
申大鵬欣慰的點點頭,激動的喉嚨上下蠕動,自己果然沒有看錯人,李澤宇的確夠兄弟義氣,小姨也是,那一句‘小姨相信你能行’,得需要多大的信任和寵溺,要知道,公司現在最起碼也是幾千萬的市值,這個世界上,有幾個人能爲了另外一個人,付出幾千萬去陪着瘋狂一次?
“周老闆,這次我要接下整個工業園區的建築工程,很多事情我還不懂,需要你的支持,不過這兩年跟着我,可能就賺不到錢了,而且你的工程款還得自己墊付一下,因爲我實在沒有太多的資金。”
申大鵬說的極爲誠懇與客氣,但也沒有低三下四的懇求,做生意有時候就是這樣,敢賭敢拼才能換來更大的成功,穩紮穩打,永遠只能用時間換錢。
顯然,周成民屬於後者,小商販出身的他,更喜歡一步一個腳印,踏踏實實的走,錢也是要一點一點的攢,所以他並沒有給予迴應,而是陷入了沉默,說到底他跟李澤宇和劉鳳霞不同。
首先他與申大鵬沒有任何親戚關係,其次以他的年齡也做不到與申大鵬稱兄道弟,再者說他跟在申大鵬後面只是想找個靠山,省的被朱家欺負罷了,着實沒有必要拆房子賣地的跟着去瘋狂,只爲博一個不切實際、虛無縹緲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