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球場邊多了一雙眼睛窺視着走馬隊的訓練,他的心思沒有放在蘇偉訓練的新戰術上,而是緊緊的盯着蘇偉這個人。
劉華川講了,今晚請蘇偉吃一頓飯。
訓練完出來,蘇偉就被他攔下了。
“蘇教練,老闆請你吃飯,請!”男人伸手邀請,旁邊的黑色桑塔拉打開了車門。
老二總感覺不對,先別管他老闆是誰,這種場景有點威脅綁架的意思,站到蘇偉面前,說道:“我們吃飯了,麻煩讓一下!”
男人不爲所動,依舊帶着很歡迎的微笑。
蘇偉猜到了大概,放眼整個鬱山鎮,還有誰能開的起桑塔拉?明顯是劉華川派來的人,他倒想看看劉廠長是何用意?
蘇偉推開老二說:“我跟你們走!”
“哥!”老二搖搖頭,對男人說:“我跟他一起!”
“對不起,老闆只請了蘇教練一個人!”
老二不在乎自己被無視了,而是擔心他偉哥,這頓飯兇險,有他一起,若是遇到事情,他會拼命爲蘇偉殺出一條血路來。
“回去吧老二,相信你哥,你哥怕過誰?”蘇偉很有自信。
老二總算鬆開了車門,看着黑色桑塔拉往上街道開走了。
“二哥,偉哥有危險嗎?”球員們探上來問。
老二搖搖頭,他不敢說。
車裡的蘇偉相對平靜,他料定劉華川不會採用道上那一套對他動手,除非他的財富不想要了。
鬱山大飯店,007包間。
門口站着兩人,蘇偉進去前向他鞠了一躬。
前腳進門,後腳門就被關上了。
房間裡裝潢還行,談不上奢華,大方得體,一張大圓桌上擺滿了菜,而座位上只有一人——劉華川。
“來來來,蘇教練,快坐!”他熱情邀請,昨日下午見了一面還是言語向詆,現在一臉笑意像是迎接熟人似的。
生意人的臉說變就變,想怎麼變就怎麼變。
“劉廠長,讓你破費了,我兩人有些鋪張浪費了吧?”
“能請你這樣年輕有爲的教練吃飯是我劉某人的榮信!”劉華川挽着蘇偉的肩,給他倒上了一杯茅臺酒。
“劉廠長言重了,我那些都是歪門邪道!”蘇偉說。
“哈哈哈,”劉華川笑着說:“蘇教練,昨天就是和你開個玩笑認識認識,你別往心裡去,來,哥哥敬你,我幹了,你隨意。”
蘇偉象徵性的抿了一口,今晚不能喝醉了,萬一劉廠長有什麼特殊的癖好咋辦?
“吃,吃不習慣我們再點!”
蘇偉說:“劉廠長,我吃了飯纔來的,有什麼話你直說吧!”
“開門見山,行,我喜歡和爽快人打交道!”劉華川咀嚼着嘴裡的肉塊,從胸口處的衣兜裡拿出一個皮夾來,當場數五千塊錢放在桌子上,說:“蘇教練,第一名的獎金只有三千塊,運動會是我贊助的,我私下給你五千塊!”
他知道蘇偉是個聰明人,話不用說明就能領悟。
蘇偉無奈的笑了,他當然清楚劉華川是什麼意思?出錢讓他打假球,顯而易見鬱山代表隊是代表他“強生老冰棍廠”的名義,要是半決賽輸了就意味着丟了他劉華川的臉。
在他眼裡,錢都是小事,但面子很重要。起初沒把走馬隊沒放在眼裡,但冒出來一個走歪門邪道的教練讓小組賽的四支球隊都吃了虧,而半決賽的四支隊伍中,讓鬱山隊最琢磨不透的是走馬隊,正好就在半決賽相遇了。
正如觀衆所講,兩支隊伍誰能贏下半決賽,誰就可能是冠軍!
冠軍的門面,劉華川當然要,但以防萬一,他私下得加一層保險,請蘇偉吃飯!
蘇偉說:“劉廠長,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想用五千塊錢打發我們這羣農民嗎?”
“打發”一詞,劉華川理解的是蘇偉覺得少了,但未必不可談。他笑嘻嘻的說:“蘇教練,只要是錢能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你說個數!”
“我要的可能你給不了!”
劉華川冷笑一聲,還有他拿不出來的錢?何況你一個農村娃腦子裡面還無法理解財富的概念吧。
他認爲蘇偉所說的“給不了”,不可能超過一萬塊錢,因爲對一個正常的農村家庭來說,那是一筆鉅款,而對劉華川來說,只是從身上拔了幾根毛而已。
“請蘇教練放開了喊!”劉華川爽快的說。
“我要你的冰棍廠!”蘇偉字正腔圓的說。
劉華川眼睛一睜,“開什麼玩笑,你覺得一場籃球比賽,我會拿自己的資產去換嗎?老子不是傻子!”
他看出來蘇偉沒有誠意,而是故意在刁難他,原本以爲蘇偉是個聰明人,會拿着錢乖乖幹事,現在看,不過如此,終究還是嫩了一點。
“你不會!”蘇偉肯定的說,但話風一轉,“你有些傻!”
“什麼意思?”劉華川怒了,堂堂一個廠長,青平縣著名民營企業家,鎮長都要對他客氣兩分,居然被一個小青年在言語上給侮辱了,能不氣嗎?何況飯局是他安排的,到頭來的結果卻是有點自取其辱的意思。
“冰棍廠在你的手裡價值不大!”蘇偉搖搖頭往門口走去。
打開門,門口兩人伸手將他攔住了。
蘇偉回頭說:“劉廠長,你這是要用武力解決嗎?著名的民營企業家是靠着拳頭賺錢的嗎?要是傳出去,不好聽吧!”
“小子,你嘴巴很厲害啊!”劉華川說:“我想你聽說過,亂世出英雄,這年頭,誰不是混出來的?真以爲有那種窮農民辦企業搖身一變就成了企業家嗎?你太天真。”
“劉廠長,站在你眼前的就是!”蘇偉自信的說:“我也不缺錢,參加這次比賽我和你的目的一樣,要面子!”
劉華川發現蘇偉的眼神變了,自信中還帶着殺氣,進來時客客氣氣的,但現在完全沒把他放在眼裡。
說完,蘇偉轉身推開了兩人的手臂出了門,站在門口留了一句話,“你要是對我感興趣,可以去走馬打聽打聽,不過我可能要來鬱山發展了,你可要小心哦!”,揚長而去。
“廠長!”門口兩人喊了一聲,等待劉華川的命令。
劉華川揮了揮手,讓他們把門關上,一個人喝起了悶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