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成全他
納蘭燁笑容一僵,他袖中的手慢慢的緊握,語氣也變得有些詭異,“怎麼,王妃不想讓六王爺早日歸來?”
古雅微微一笑,語氣帶着一絲刻意的感激,“多謝五皇子關心,王爺自然會早日歸來。”她的意思就是,不用你的幫忙,她的夫君也能平安凱旋而歸。
儒雅的男子笑容依舊有些支持不住,不知道爲什麼,對於旁人,他總能有耐心將其勸服,而對於古雅,他發現自己很難平靜的面對着與自己有着同樣背景的女子。
她一樣是被旁人所看低的庶女,一樣不被自己的父親待見,一樣成長在被人鄙夷的環境裡。可是爲何,她居然不瞭解有着相同處境的自己?!
瞭解?納蘭燁的表情一愣,他被自己的這個想法給震驚了,爲什麼自己希望她能瞭解?明明是毫不相關的兩個人,明明自己一直都厭惡着她的目中無人,明明她已經爲人妻……?? 重生——庶手遮天139
可是納蘭燁發現,自己潛意識裡,竟然想要將古雅拉到自己的陣營,就因爲兩個人有相同的遭遇,她更應該能瞭解自己想要站在衆人注視之中的那種渴望,更能贊同自己不擇手段往上攀爬的做法吧。
因爲,她也這麼做了,不是嗎?
納蘭燁一點也不認爲,古雅有今天的地位是靠着什麼單純的做法,她必定也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採取了骯髒卑劣的手段,可是爲什麼偏偏在自己的面前,她要裝的那般清高?!
他們兩個人,根本就是同一種類型的,不是嗎?
想到這,儒雅的男子嘴角已經揚起了一絲諷刺,“既然王妃如此自信,那麼本殿就不多管閒事了。”
沒有她的幫助,他朝陽能達到自己的目的,到時候,他要她哭着來求自己!
輕哼一聲,納蘭燁再也沒有保持一貫的笑容,而是恢復了那傲慢的姿態從古雅的面前轉身,帶着一身肅殺。
想起納蘭燁方纔的話,古雅思索了片刻,便原路折了回去。
這會兒,賢妃正在自己的宮中生着悶氣,看見古雅之後她的表情有了一絲緩和。“你來的正好,沒想到珍家的那兩個小子居然敢威脅皇上!”
威脅?古雅微微挑了下眉,靜等着賢妃說下去。
“哼,說什麼珍老夫人病重,爲了一盡孝道,想要留在京都侍奉左右。又說自己無才無能,只有珍亦儒才能擔此大任。本宮看,他們分明是恃寵而驕!不滿皇上削去了珍亦儒的兵權,『逼』着皇上將兵權歸還,否則就不出兵援助!”
賢妃說着,那起伏的胸膛顯示着她此刻憤怒的內心。古雅明白,賢妃辛苦設下的局好不容易奪走了珍亦儒的權利,如今這麼一鬧,皇上很可能爲了戰事不計前嫌,可是有誰知道,珍亦儒早已與霍跋同流合污,一旦他再次取得兵權,邊疆之事便會有更多的變化。
古雅垂下了眼,從袖中拿出了那張納蘭夙華剛剛送來的紙條,“母妃。”
淡淡的一句話,便吸引了賢妃的注意,她疑『惑』的打開那紙條,原本緊皺的眉頭立刻有了一絲緩和。
“華兒他,還好。”
此刻的賢妃,其實就是一名普通的母親,任她對旁人再苛刻,對於納蘭夙華,卻永遠是最真實的關懷。
從賢妃的宮中出來,古雅開始盤算着自己原本的計劃,納蘭燁無非是想要得到一次在元熙皇面前展『露』實力的機會,可是他早已經與霍跋太子暗中合作,古雅一直都知道,卻還沒有十足的證據可以揭『露』。
對於狐狸,最好的方法便是主動拋擲一塊他想要的肉出去,再將他引致自己早已經挖好的陷阱之中。
“咳咳……”一陣劇烈的咳嗽聲傳來,驚醒了沉思中的古雅,她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經走到了一個安靜的宮殿外,擡頭一看,她的眼睛有了一絲閃動。?? 重生——庶手遮天139
這個地方,她也是熟悉的,如今物是人非,她卻不知道是該離開,還是進去探望一下故人。
“咳咳……燕兒,水……”
裡頭的聲音卻沒有得到迴應,那咳嗽聲徘徊在古雅的耳邊,讓她輕嘆了一口氣邁進那鮮少人跡的宮殿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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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木柱上剝落的紅漆,院中枯萎的古樹,這裡果真如自己的記憶一般蕭條。
吱呀一聲,沉悶的屋子裡充滿着刺鼻的『藥』味,古雅好像已經習慣了這裡的一切,面不改『色』的緩緩靠近。
牀榻上的『婦』人微閉着眼,臉『色』十分的蒼白,古雅只覺得眼前的景象有些不太真實。
蘭妃,納蘭燁的母妃。
有多久沒有看見蘭妃這般落魄的模樣了,古雅突然想起,在納蘭燁登基那日,走上大殿的蘭妃,那矛盾沉重的表情與衆人的敬畏格格不入。如今想來,古雅突然覺得,眼前的『婦』人或許看得比誰都明白。
“燕兒,水……”
冰涼的杯子觸碰着她乾裂的雙脣,蘭妃閉着眼,將那滑潤的『液』體一口飲盡,這才慢慢的睜開眼來,不想卻是一愣,“你,你是誰?”
眼前的少女,有着美麗的面容,雖不算國『色』,可是那清澈柔和的目光卻能給人一種自然的好感,好像兩人是認識多年的朋友一般。
“蘭妃娘娘,身子可好些了?”
古雅的語氣帶着幾分真心,蘭妃微微一笑,“老『毛』病了,倒是姑娘,可是『迷』路了?”
她的宮裡向來沒有訪客,看這女子華麗的衣裙,應該是哪個大臣的千金吧?定是被某個娘娘邀進宮中玩耍了。再看看那髮髻,這女子竟是成了親,蘭妃不由得想起自己的兒子,若他也能有個溫柔賢淑的妻子,是不是一切就不一樣了?
“是啊,確實『迷』路了。”古雅爲她掖好被子,看着緊閉的窗戶皺起了眉頭。
那久違的光亮從打開的窗戶外『射』了進來,讓蘭妃一下子適應不來,閉起了眼睛,但是,那新鮮的空氣卻如『潮』水一般涌了進來,清新了她的鼻腔。
“哎,多謝姑娘,不過此地不宜久留……”她怕自己的兒子突然回來,若是看見眼前的姑娘,只是不知道會不會惹出什麼麻煩。
這姑娘,讓人看了喜歡,蘭妃不希望將她牽扯進什麼麻煩之中。
“娘娘病重,爲何不多喚幾個下人在身邊?”古雅好像沒有聽見她的話一般,只是站在窗旁,看着院落裡熟悉的景緻。
“人嘛,夠用就好了,我也不習慣太多的人跟在身邊。”其實,她是不想給旁人帶來太多的責任,就好像她的兒子一般,蘭妃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存在,給予了納蘭燁一定的壓力,她這個包袱要是早日甩下了,或許對他來說,是件好事。
想到這,蘭妃不由得嘆了口氣,可是現在的納蘭燁,叫她怎麼放心拋下他一個人。
古雅回過身去看着那一臉無奈的『婦』人,現在想來,蘭妃真的與納蘭燁大不相同。她樸實,與世無爭,而納蘭燁卻追逐名利,從不以真心待人。?? 重生——庶手遮天139
母子二人居然相差這麼多,可是彼此卻又離不開彼此,古雅知道,他們母子之間的關係一直非常的微妙,上一世的納蘭燁對於蘭妃,看似並不怎麼親近,然而卻又讓他掛心,或許蘭妃就是納蘭燁唯一的善良所在了,起碼他還惦記着自己有這麼一位母妃。
“娘娘,您叫奴婢?”這時,一個慌張的身影出現在屋子裡,那宮女一看見古雅,當下便驚歎了一聲,立刻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奴婢,奴婢參見王妃……”
王妃?蘭妃的眼中滿是驚訝,眼前的這美麗女子,居然是六王妃?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出六王爺那陰冷的面容還有一身的殺氣,怎麼都無法將眼前的女子與他聯繫起來。
這氣質,相差太多了。
古雅好像能看出蘭妃的想法,便無奈的笑了笑,“娘娘好生休息,這窗戶,還是經常開着,對身體有好處的。”
這話,卻是對着那宮女說的,那宮女害怕的連連點頭,“王妃說的是,都是奴婢的錯……”
纖細的身影慢慢走到門邊,她的腳步微微頓了頓,回頭望了一眼,看見蘭妃對着她點了點頭,這才邁開了腳步離開了蘭妃的視線。
兩人原本婆媳之間的緣分,早已經盡了,古雅知道自己無需再與納蘭燁有任何的瓜葛,她只是有些同情蘭妃,或許納蘭燁一直追求着的,一直以爲對自己的母妃最有用的東西,卻是蘭妃最不在意的。
納蘭燁,會是蘭妃的一個遺憾。
身後那蕭瑟的宮門緩緩關上,那厚重的聲音久久的回『蕩』在古雅的腦海中,最後,她眼神一變,朝着某個方向走去。
既然納蘭燁這麼想要在元熙皇面前出人頭地,那麼自己,就給他這個機會,成全他!
……
城池中一片沉重的氛圍,大街小巷隨處可見受傷的士兵。
街道中,一名士兵口咬着白布,閉着眼睛吼了一聲,“來吧!”
那謫仙一般的男子將手中的刀片放在了火上烤了一下,便迅速的挖進了那士兵的肌膚中,一下子便將沒入肌肉裡的箭頭剜了出來。士兵的額頭流下豆大的汗水,脣『色』蒼白一片。
“好了,三日之內不可沾水。”
“醫聖大人,他,他快不行了!”角落裡響起一個焦急的聲音,凌玉眉頭一皺,拿起自己的針包走了過去。
城牆上的納蘭夙華皺着眉頭,看着街道上的一切。
“王爺,我們的軍糧不夠了!”朝天宇的臉『色』十分嚴肅,原本儒雅的面容也在這充滿了風沙的城池裡變得乾燥粗糙。
“向城池裡的百姓徵集。”納蘭夙華的話沒有溫度。
朝天宇微微搖了搖頭,“城裡的糧食,也不夠了。”那些百姓,恐怕都自身難保了,如果王爺再向他們徵集軍糧,這城池定會陷入另一種危機。
“士兵沒力氣打仗,他們早晚也得死!”納蘭夙華知道霍跋一向的風格,佔領了這座城池之後,便會屠殺裡面的百姓來向元熙示威,那被佔領的兩座城池,他早已經有了消息,只是一直封鎖着不讓百姓知道,生怕引起一場動『蕩』。
整座城池陷入一片死灰,缺水,缺糧。
這時,納蘭夙華的腦海裡浮現出那一對清澈的雙眸,心中升起一種奇怪的感覺,想了想,便揮了下手,“罷了,集結一些士兵,去山中挖野菜吧。”
“是!”
納蘭夙華看着那灰黃的天邊,雅兒,你現在在做什麼?嘴角不由得一陣苦笑,連他自己,也察覺到了自己的變化,如今的他心中不再那麼鐵血,而納蘭夙華卻也擔心,如今的他,適不適合這殘酷的戰場。
他的每一個決定,都關乎着一座城池裡百姓的命運。
“報——王爺,前方五里地出現了一匹軍隊!”探子焦急來報,納蘭夙華立刻陰沉了臉『色』,“是敵是友?!”
他的軍隊方纔經過一場惡戰,難道是霍跋的人想要拼死一戰?
很快,前方再次傳來了消息,“啓稟王爺,是我們的軍隊。”
然而,這個結果卻讓納蘭夙華有些疑『惑』,難道是父皇派兵增援?可是爲何他沒有收到任何的消息。直到那俊朗的男子騎着快馬出現在城牆之下,擡頭對着那陰冷的男子微微一笑,“王爺,好久不見!”
居然是古睿?!
……
------題外話------
想寫宅鬥吧,又怕被親們說炮灰太多,所以這幾章先緩緩,讓親們見見女主在戰場上的表現!雙宿雙棲有木有……快了快了,要讓他們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