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萬衆矚目
馬車幽幽的在山路上行進着,窗外,那一片片的丘陵上,忙碌的身影讓古雅的表情越發的柔和。
一塊塊的梯田層層疊疊,溼潤的土壤中扎着一顆顆嫩綠的禾苗,在這裡看不見饑荒的影子,一片綠『色』生機盎然的模樣。
那些正在耕種的農夫,一眼就認出了古雅的馬車,當下便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紛紛站了起來,對着遠處的馬車大喊。
“是王妃!王妃要離開西北了?!”
“真的是王妃!”他們一邊大喊着,一邊朝着馬車揮着手,表情激動而喜悅。?? 重生——庶手遮天1490000
車內的俊美男子微揚着嘴角,聽着那一句句激動的吶喊,眼中寫滿了驕傲。他的妻,果真是與衆不同的。而他的身旁,坐着那安靜的謫仙男子,只是靜靜的閉着眼,好像周圍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而另一頭。
元熙的京都顯得熱鬧非凡,不止是因爲這次西北的大捷,更是因爲他們聽到了消息,此次率領大軍戰勝霍跋的六王爺就要凱旋而歸,還有那聰慧的六王妃,也要一併回到京都。
所有的京都小姐們,每個人都對古雅徹底的改觀,畢竟她們一直秉承着女子無才便是德的傳統,直到現在她們才知道,女子也可以爲家族爭光,也可以讓百姓歌頌,更可以與男子並肩,一同接受那至高的容耀。
西北運河的冰上船舶,臨城丘陵的梯田,還有這次將瘟疫之地拱手讓給霍跋使其中計,種種的事情已經在民間流傳開來,在茶館裡被一次次的精彩複述。
一名蒙着面紗的女子緩緩的在這片古老又繁榮的街道上行走着,那『露』出來的嫵媚雙眼,看着這熟悉又陌生的磚瓦,眼中流淌着一種叫懷念的東西。
“這位小姐,可是要制定兵器?”掌櫃熱情的迎了出來,自從六王妃成了元熙的風流人物,京都裡來定製防身匕首的小姐是越來越多了,這似乎成了一種流行。
那女子四下環顧着這間武器店,“請問,貴店可有製作彎刀?”這聲音好似從雲中傳來,讓那掌櫃的一愣,只是聽聲音就足夠讓人浮想聯翩了,這面紗下的容顏該是何等的美好。
“彎刀?自然是有的,小姐稍等!”
那女子微微一笑,哪怕對方看不到,她也已經習慣了將所有的情緒變成臉上的『迷』人笑容。
這個元熙的京都有不少的武器鋪,她已經走訪了多家,並沒有找到自己要的東西,難道她的猜測是錯的?
“讓小姐久等了,這就是我們店裡製造的彎刀!”掌櫃小心翼翼的捧出一把做工精美的彎刀,那女子一撥袖子,很是專業的打量了起來。
“嗯,確實是把好刀。”
得到她的讚美,掌櫃的臉上有幾分難以掩飾的得意,但是心中卻疑『惑』,眼前的女子若是佩戴彎刀,確實有些不太合適。
“不知店中可有鐵質稍差的彎刀?比如,一劈就斷……”她的聲音欲言又止,那掌櫃的眼中『露』出一絲疑『惑』,而後想了想,或許這姑娘只是想要用一把不能傷人的彎刀來糊弄一下旁人吧,“有的,小姐稍等。”
掌櫃轉身之際,沒有注意到那女子眼中一閃而逝的光芒。直到那把劣質彎刀出現在她的眼前,她便直到自己的猜測果真沒有錯。
“那就這把吧。”女子緩緩起身,從袖中抽出了一張銀票放在了桌上,拿起那把彎刀對比了一會兒,便對掌櫃點頭示意,離開了店鋪。
空氣中殘留着那淡淡的香氣,掌櫃的這纔回過神來,低頭一看那銀票,“啊,小姐,還沒找你銀子……”
……?? 重生——庶手遮天1490000
風景優美的溪邊,蒙着面紗的女子好像從仙境走來,吸引了不少對岸孩童的注意,女子看着那些活潑的身影,眼中出現了幾分難得的柔和。
“娘娘。”
她的身後,突然出現了兩名眼睛深邃的男子。
女子的手中握着那把彎刀,再接過其中一名男子遞過來的彎刀,在空中將兩刀一撞,同時斷裂,連破碎的聲音也那般的相似。
“哼,愚蠢。”
她的聲音不再似之前那般甜美,而是帶着幾分令人膽戰的冷意。
“娘娘,是否繼續追查下去?”
女子輕輕一笑,“當然,雖然他一向愚蠢,不過這一次,本宮倒是想看看,是誰讓他吃的這個悶虧。”
古府之內,一名清秀的女子呆呆的被衆人圍着,看着鏡中那鋪上脂粉的小臉。有多久,沒有被下人們這般對待了?知琪低下頭來看着自己身上的衣衫,又有多久,府中的人沒有再爲她準備一件新衣裳。
“哎呦,七小姐快笑一笑,待會五皇子來了,可不能這般呆着臉呀!”一旁的嬤嬤無奈的吩咐着,知琪看着鏡中那張僵硬的臉,笑?她也忘記了自己有多久沒有笑過。
那場大火,讓她成爲了無人看管的孤兒,最親的兩個人就那麼無聲無息的拋下了她,唯一的爹爹也對她不聞不問,哪怕年紀還小,知琪已經知道自己這輩子,算是完了。可是突然,好運再次從天而降,讓她有些難以相信。
皇上居然要把她許配給整個元熙最溫柔的皇子?她是不是在做夢?!
五皇子……她曾經見過的,那溫暖的笑容就好比嚴冬裡的太陽,讓知琪小小的心,漸漸融化。她是不是可以學着六姐,期待着身爲女子的幸福。五皇子一定會對她好的,是的。畢竟,宮裡的每個人都說五皇子爲人善良溫柔。
她不會像自己的母親那般,最後被活活燒死,她一定可以得到幸福,被自己的夫君寵着。
想到這,知琪低下頭來看着自己發育還不算完全的身子,自從五姨娘出事後,便再也沒有人注重她的飲食,雖然沒有人苛待她,但是再也不會有那些嚴格的叮囑,再也沒人教她什麼東西能吃,什麼東西不能吃。
她這樣的身子,五皇子會喜歡嗎?
小小年紀,五姨娘早已經將女子這輩子最重要的事情交給了她的兩個女兒。那就是如何討得男子的歡心,於是,知琪開始回想從前與六姐知琴每日練習女紅的日子。可是爲什麼,從來不練習女紅的四姐,也過的那麼幸福?府中的下人們私底下稱讚着,連爹爹也對她刮目相看。
爲什麼自己繡了那麼多的錦帕,也不曾得到旁人的稱讚?到底是母親錯了,還是那些人錯了?
看着那張發呆的小臉,嬤嬤輕輕搖了下頭,沒有了姨娘的管教,這小姐是越來越木楞了,真的能得到五皇子的喜愛嗎?
這時,另一名嬤嬤站在門外使了個眼神,“七小姐,快點,五皇子殿下正在花園裡呢!”
知琪一聽,僵硬的站了起來,她不明白現在自己過去,是要做些什麼?爹爹叫了這麼多人來爲她打扮,那麼她應該在殿下面前說些什麼纔好?
在衆人的推攮下,知琪邁開了小小的步伐,宛如一個被精雕細琢的木偶娃娃般,卻沒有半分的靈氣。?? 重生——庶手遮天1490000
“呵呵,八少爺,這邊!這邊!”一陣嬉鬧聲傳來,吸引了知琪的注意力,透過那些新綠的樹葉,幾道忙碌的身影漸漸落入了她的眼簾。
小連捷越發的結實了,臉『色』紅潤,個字也長高了不少。知琪看着自己的八弟,不知爲何覺得那麼陌生。在她的印象中,八弟瘦瘦小小的,皮膚也是蠟黃的很,更是鮮少出現在太陽之下,而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八弟的笑容也能這般的陽光了?
看着那正與家丁們快樂的踢着小球的身影,知琪的心中有種奇怪的感覺,好像是羨慕,又好像是嫉妒。爲什麼那些下人們,從來不用這麼和善的笑容對着自己?
“八少爺,慢一點!”溫柔的『婦』人盈盈的從假山後走出,小連捷一看見靜夫人,立刻顧不得腳邊的小球,一下子跑了過去撲進了自己母親的懷抱,知琪不知不覺已經停下了腳步,看着那一幕溫馨的畫面,心中開始回想,自己的母親可曾這般抱過自己?
不,她的母親永遠都是用嚴肅來對待她們姐妹二人,只有在對待外人的時候,母親的臉上纔會有笑容,可是卻和三姨娘的笑容大不一樣。難道就是因爲這個?所以她們姐妹的命運,纔會和八少爺的命運完全不同。
“啊,七小姐小心啊!”不知是誰喊了這麼一句,知琪回過神來時,已經發現自己的腳下踏了個空,直接從階梯上崴了下去,霎時間小腿生疼,好像筋骨被重重的扭了一下,當下痛得她睜不開眼睛。
四周不知爲何安靜了下來,閉着眼睛忍受着疼痛的知琪,感覺到一股舒適的冰涼從腳踝處傳來,好聽而關懷的聲音響起,“七小姐,很痛嗎?”
小小的臉蛋揚了起來,她看見了那張美麗溫婉的臉,三姨娘的懷中,抱着表情有些無辜的八弟。
“我,我……”她的手好冰涼,讓知琪不由得回想起五姨娘那冰冷的手,總是用來打自己犯錯的小手。
“七姐姐,不痛,連捷呼呼,呼呼就好了。”可愛的連捷伸出手去,作勢就在知琪的腳踝上吹起氣來,惹得衆人一見,輕笑了出來。
“八少爺,別搗蛋。”靜夫人無奈的將懷中的兒子拉了過來,親手將知琪從地上扶起,清秀的小女子卻看見一縷髮絲落在臉頰上,她好不容易紮好的髮髻,就這麼『亂』了。
靜夫人好像能看出她在想些什麼,便微微一笑,用手將那不聽指揮的髮絲重新塞回了髮髻之中,“嗯,七小姐可真是靈秀。”
知琪呆了呆表情,方纔三姨娘,誇她了?
“七小姐,快點而,五皇子殿下要等不及的……”身旁的嬤嬤催促着,讓古雅不由得皺起了眉頭,納蘭燁來了?!
被靜夫人輕輕推着,知琪慢慢回過頭來看着那抱着幼弟的『婦』人,心中似乎已經知道啦,待會見到五皇子後該說些什麼做些什麼。
如果,她也有這麼一位孃親,到後面就什麼都不一樣了吧。如果她有個疼愛她的夫君,往後,也就什麼都不一樣了吧。
想着想着,直到不遠處出現了那座涼亭,看着那俊逸的背影,知琪的心不由得劇烈跳動了兩下。
她竟是比從前還要緊張,心中始終想着,皇上已經將自己許配給了他,而眼前的男子,將會是自己的夫君。
渾身不自覺的顫抖了起來,不知何時,身後的嬤嬤丫鬟們已然不見了,亭中的男子似乎聽見了動靜,緩緩的轉過身來,而知琪就好像小偷一般被抓了個現形,身子僵硬的立在那裡。
那張臉,帶着溫暖的淺笑,眼中滿是包容,好像要將人的靈魂吸附進去。
納蘭燁一身淺『色』長衫,在微風的吹拂下帶着幾分灑脫的味道。陽光之下站着那單純瑟縮的少女,年紀輕輕的面龐浮着一層難以掩飾的紅暈。
她就是相府的七小姐?果真……夠普通的。
看着那刻意打扮的瘦小身子,明明還只是一個孩子,再看看那沒有見過大世面而緊張的雙眸,這樣的女子,難道配做自己的皇妃?
知琪的臉上有那麼一小部分角度,讓納蘭燁看起來不由得想起那個遠在天邊的女子,心中好似被巨石壓着般難受。
然而,他卻是溫柔一笑,“七小姐。”
溫潤如玉的聲音,對於小小的知琪來說,卻是天底下最好聽的聲音,好像喚回了她沉睡已久的靈魂,慢慢的朝着納蘭燁走了過去。
憨傻的模樣,讓男子忍不住笑了出來,可是那眼中流淌的,卻真的是叫鄙夷的東西。這樣的光芒在旁人看來,卻好像是寵溺一般,一旦讓人陷進去了,便是無法自拔。
“皇子……殿下。”她的聲音如此刻的表情一般顫抖。
納蘭燁輕笑着,『露』出了那好看的牙齒,“七小姐今日,看起來很可愛,這粉『色』的衣衫倒是十分的適合七小姐。”
知琪一聽,立刻低下頭來看着自己身上的新衣,今日,她又被人誇獎了呢。
“不,我……我……”她嬌羞的紅了臉,卻不知道該怎麼掩飾自己的笨拙。
納蘭燁有些不悅的皺起了眉頭,在他的心裡已經完全將眼前的女子歸類爲愚笨之人,不過,越是愚笨,才越好利用。
“七小姐平日裡可喜歡看兵書?”納蘭燁來了這麼一句,完全在知琪問得愣在了那裡。兵書?那是女兒家該碰的東西嗎?從小她都只練習女紅,背誦女戒的。
見她說不出話來,納蘭燁倒是顯得十分的大度,“呵呵,不要緊,本皇子還以爲,依據六王妃的聰明才智,相府中的小姐們怕是個個熟讀兵法呢。”
六王妃?!知琪只覺得臉頰有些燙,不知道是因爲自己不懂兵法而愧疚,還是因爲古雅搶了眼前男子的注意而覺得有些嫉妒。
“七小姐和六王妃的感情好嗎?”納蘭燁再次問了一句。
感情?知琪不由得皺了眉頭,在相府中,除了六姐姐願意陪自己說話,其他的人看見自己都是一副愛理不理的模樣,自從她成了孤兒之後,更是很少有人踏及她的院子。四姐?她已經是高高在上的王妃了,又怎麼會記得自己。
知琪擡起眼來,卻正好撞上了納蘭燁柔和的表情,對方似乎察覺到了什麼,便低下頭來溫柔一笑,伸出手去輕輕『揉』了『揉』她頭頂的髮絲。
這樣的親暱,令人十分的舒服,卻又讓人想要更進一步。
男子的身上帶着淡淡的清香,此刻的知琪覺得,如果能一直呆在他的身邊,那是多麼幸福的一件事情,她就可以離開這座冰冷的牢籠,到溫暖的他身邊去。
“聽說六王妃要回來了,代我向她問聲好。”男子擡起頭來看了看天『色』,“時候不早了,我改日再來看七小姐。”
不等知琪說話,儒雅的男子已然翩翩轉身,漸漸的消失在小女子戀戀不捨的目光之中。
改日?她已經開始期待了怎麼辦。
……
京都的街道上,一抹青衫在人來人往之中晃『蕩』着,直到攔住了那低調的馬車,馬車伕趕緊一拉繮繩,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不知何時出現的奇怪男子,“大膽,你可知道馬車裡的是什麼人?!”
“抱歉,只是老夫『迷』路了而已。”
這個聲音讓車內的人一驚,一雙白皙修長的手便撩開了車簾探出了身子,“師傅?!”
凌玉驚訝的看着那中年男子,不過對方卻是一臉的冷漠,“不知公子可知道這裡是哪條街?老夫那沒良心的徒兒離家出走至今未歸,老夫特地尋了出來不想卻是『迷』路了,說來實在慚愧。”
他言語裡透『露』的哀怨和諷刺,讓凌玉不由得皺起了眉頭,而身旁已經出現了那張清秀柔和的小臉,“茫茫人海之中,還能與前輩相遇,實在是緣分,這已經是第三次讓前輩攔着去路了。”
這玩笑的語氣一下子緩解了方纔的僵硬,青衫男子哈哈一笑,“姑娘說得極是,不知不覺,老夫已經攔住姑娘三次去路了。”
醫仙捋着那根本不存在的鬍鬚,突然敏感的注意到巷子裡那鬼鬼祟祟的身影,當下腳下一躍,落在了馬車上。
車內的氣氛有些古怪,中年男子坐在古雅的身邊,而凌玉則與納蘭夙華坐在一起。醫仙的身上散發着生人勿近的氣場,凌玉知道,他的師傅是真的生氣了。
納蘭夙華卻是有些驚訝,聽着方纔醫仙的氣話,難道凌玉當初和自己離開前往西北,並沒有和他交代一聲?
“近來京都人多事雜,姑娘可要當心纔是。”醫仙緩緩的開了口,可是這句話,卻不知道是說給古雅聽的,還是說給凌玉聽的。
謫仙男子的臉『色』漸漸嚴肅,而納蘭夙華也將目光投向了顫抖的車簾。
直到馬車幽幽停駐,巨大威武的石獅子旁,四名士兵凶神惡煞的攔住了馬車伕的去路,不想,簾子後伸出了一雙手,手中拿着一塊金牌。
士兵們眼中閃着興奮的光亮,恭敬的退讓開來,他們知道,六王爺回來了!
馬車長驅直入,直到那真龍天梯之下,四人才緩緩下了馬車。
御書房裡,兩個身影安靜的走進那瀰漫着龍涎香的屋子,正批閱奏摺的元熙皇擡起頭來,臉上寫滿了驕傲的笑容。
“兒臣參見父皇。”
“臣妾參見皇上。”兩人肩並着肩,共同行了一禮。
“回來了,回來了就好!”此刻的元熙皇儼然一副慈父的模樣,立刻放下了手中的『毛』筆。納蘭夙華毫不客氣,撫着古雅便緩緩起身。
那慈祥的中年男子鬢上出現了幾抹銀絲,精神卻是一如既往的好。他看着古雅那張清秀的小臉,滿意的點了點頭,而後將奏摺攤開來,拿出了那封信件,“六王妃,朕很想知道,接下來的安排。”
古雅的眼中帶着幾分高深,元熙皇若沒有一點心機,更是不可能會坐上現在的位置。
“恕臣妾斗膽,這信中的內容千真萬確,皇上英明,此次正是一個剷除珍國公頑固勢力的大好機會。”
元熙皇微微挑眉,靜等着她說下去,而納蘭夙華卻好像沒有聽見兩人的對話一般,只是靜靜的站在她的身邊,嘴角帶着淺笑。
……
------題外話------
才二十幾個親們做了讀者調查~(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