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熠然一家人在手術室門口等待了兩個多小時,手術室的大門卻一直沒有打開。
慕容沁也跟着耐心的在手術室外面等着,不管她耐不耐煩,真心假意,這個時候她都必須做足了樣子。
而且慕容沁也不希望陸老爺子在這個節骨眼上出事,陸老爺子這麼喜歡自己,希望自己能夠和陸熠然訂婚。如果陸老爺子就這麼去了,那自己就缺少了一份助力,一份成爲陸家少夫人的助力。
走到這一步,慕容沁也沒什麼可圖的了,她要的,只有陸熠然這個人。
陸正茂趕到軍區醫院的時候,恰好遇上手術室的大門打開。陸老爺子躺在擔架上被醫務人員小心翼翼的推出來,他緊閉着雙眼,臉上還掛着呼吸機。
醫務人員沒做過多的停留,徑直把陸老爺子擡進了ICU病房,一干家屬全被攔在了門外。
“醫生,我爺爺他現在怎麼樣了。”陸星辰是第一個沉不住氣的,他抓住醫生的袖子就慌忙問道。
醫生拆下了自己的口罩放在手心,沉默了一會兒,良久沒有開口。
隨着醫生的沉默,陸家一大家子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也不敢再問下去,不過眼下這個光景,差不多也都心裡有數了。
“我父親他,什麼時候能醒過來。”陸正茂就這一瞬間,彷彿連聲音都蒼老了許多,但是聲線沒有絲毫的顫抖。這個時候,作爲一家之主的他,不能失態,因爲他倒了,這一羣人,都要繃不住。
“等麻醉藥效過了,陸老爺子自然就醒了。就是……”就是,怕是撐不了多久了……
這句話太過殘忍,醫生終究還是不忍說出口,只是嘆息了一聲就離開了,以軍區醫院的醫療水平都沒辦法挽回陸老爺子的病,只能說,這就是命數了。
慕容沁安靜的聽着陸家人和醫生的談話,知道這一次是陸老爺子大限將至了,頓時心上發涼,唯一想到的是,希望陸老爺子還能醒過來,自己必須要在陸老爺子面前露上臉。
接下來的事,就是等了 ,等陸老爺子轉醒。
陸星辰紅着眼眶,偷偷去打量自己哥哥的臉色,看見陸熠然緊繃着臉色,但是沒有要哭的跡象,於是也硬生生的把眼淚給逼了回去。
陸熠然有些疲倦的閉上眼,心生悲涼,但是卻完全沒有要落淚的意思。或者是早就想明白了會有這麼一天,所以早有準備,只是比他預想的來的要早一些。
他這點和陸正茂很像,陸家的男兒,都必須是頂天立地的。
但是其實鐵人也會累,陸熠然這個時候特別想江雅楠,想靠在她身上,想牽着她的手告訴爺爺,這就是你未來的孫媳婦兒。他是有多想讓自己的爺爺看一看自己心愛的女人長什麼模樣,可是他沒有辦法。
不說江雅楠現在還願不願意見自己,就是願意 ,這軍區醫院,江雅楠就連大門都踏不進來。
“然哥哥。”
陸熠然感覺到有人拉住了自己的手,他睜開眼,低頭看向慕容沁。這個精緻美麗的女孩兒,自己找了這麼多年的女孩兒,陸家人,尤其是爺爺認定了的孫媳婦兒,有那麼一剎那,陸熠然是不想見到她的。
時間還在一點一滴的流逝着,陸熠然聽到誰說了一聲。
“病人醒了。”
他慌忙的推開慕容沁的手,衝進了ICU病房,陸正茂和陸星辰緊隨其後。
慕容沁被陸熠然推的有些懵,但還是很快回過神來,扶着陸夫人跟了上去。
陸老爺子雖然醒了,但是呼吸機還沒有拔,只是眼睛睜着,眸光很亮,像是垂暮微光,迴光返照。
“爺爺。”陸熠然輕聲喊了一聲。
陸老爺子聽到他的聲音,微微的轉了轉腦袋,將目光放到陸熠然的身上。
陸熠然很快就注意到陸老爺子的手動了動,他會意的伸出自己的手放在陸老爺子的手上。
陸老爺子這才滿意的將目光移向門口,放到剛走進來的慕容沁身上。
“心心,過來。”陸熠然知道這個時候陸老爺子應該是想要讓慕容沁走上前來。
陸夫人在慕容沁身後輕輕推了一把,示意她趕緊上前。
慕容沁深吸了一口氣,走到陸老爺子面前,學着陸熠然的樣子,將手也覆蓋在了陸老爺子的手上。
陸老爺子這才滿意的露出一個艱難的微笑。
這下陸正茂和陸夫人還能不明白老人家是什麼意思嗎?
“爸,你放心,這兩孩子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沁兒是我陸家指定的兒媳,一點岔子,都不會有。”
對於陸正茂的表態,陸熠然沒有任何要拒絕的意思,既然這是爺爺希望的,那就和慕容沁訂婚吧。
在這件事上最操心的,反而變成了陸星辰。在聽到自己爸爸這句話的時候,陸星辰在心裡暗叫一聲,完了。
他比誰都清楚,陸熠然心中真正愛的只有江雅楠一個人,這會兒要是陸熠然和慕容沁訂了婚,那和江雅楠就真的完了。
但是他在這個時候卻不能出聲,就只能這麼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哥哥,把自己一身的幸福都搭了進去。
聽到了陸正茂的保證,陸老爺子點了點頭,眸光在自己的親人身上轉了幾圈,最後落到了陸星辰的身上。
陸星辰連忙走到陸老爺子 身邊,“爺爺。”
這會兒他的聲線開始顫抖,可能全陸家只有這個小兒子是最最受寵愛長大的,上下老小都庇護着他,不喜歡從政也沒逼着,公司有哥哥在撐着,他只要好好專心的搞研究,其他的一切自然有人來爲他擺平。
陸老爺子動了動嘴皮子,聲音很小,陸星辰只有伏在他身邊,才能聽清楚那句話。
“星辰,該長大啦……”
陸星辰的眼淚兀的就落了下來,他還沒來的及和爺爺說什麼,陸老爺子就已經安詳的閉上了雙眼。
“爺爺!”
只是再大聲的呼喊,也喚不醒這個永遠沉睡的老人了。
陸老爺子這一生豐功偉績,走的時候必然也是要國旗蓋身的人。他離去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四面八方,商界也好,政界也好,三教九流,但凡是在帝都數得上名號的,都從世界各地趕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