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阿哥帶着弘暉和弘晄扈從着康熙出發往塞外去了,同去的還有三阿哥、七阿哥、十五阿哥、十六阿哥、二十阿哥,還有十三阿哥也照例在其中。
對十三阿哥,大家品評了多年,還是沒太弄清康熙到底是個什麼意圖,說是依舊厭棄吧,卻封了他貝子爵,每逢出行,也還是必帶着他,說是已經復寵了吧,卻並不交給他什麼重要差事,年節萬壽時,他府裡送上的禮,也從沒得讚一聲。康熙的這種態度,讓大家對十三阿哥的態度也不好拿捏,只能是不遠不近、不親不疏。
四阿哥則相反,雖然早些年有過一些不利的評語,但自一廢太子開始,康熙對他就一直在讚譽,又封了他親王,將年家一門轉到他的門下,並賜了年氏爲他的側福金,當然,這些並不等於康熙有意要將皇位傳給四阿哥,從他派給四阿哥的一些差事來看,也不象是在培養儲君,四阿哥自己也從沒表示出要爭儲,大臣們也不認爲,以四阿哥的性情,會合適當儲君。
可即使這樣,四阿哥的一舉一動,以及雍親王府裡發生的事情,還是會引起許多人的關注,碩親王府和賈家的際遇,也讓他們明白了,四阿哥即使當不了儲君,卻也不是好惹的,當德妃插手雍親王府內宅之事的消息傳出之後,大家本以爲這回能看着雍親王府的熱鬧了,事實上,也確實很熱鬧,四福金素有賢惠敦厚的名聲。雍親王府的內宅也一向安靜祥和,不想卻被婆婆打了臉,所有的人都在看着她要如何應對和反擊。
結果四福金並沒有反擊,所做的應對也並不激烈。倒更象是示弱,不過,想想她這也是無奈之舉,不管怎麼說,德妃都是她的婆婆,除了以讓年氏到別院養胎這種方式來證明自己的清白之外,四福金又能做什麼呢?就這樣,年家還要往出放風聲呢,再做別的,也只會什麼都是錯了。
不過。世上的事情都是相對的。所謂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四阿哥和四福金不受德妃待見,在皇上那兒卻得到了彌補。四阿哥被點入扈從隊伍中不稀奇,他雖然多留在京中,卻並不是被皇上不喜,而是要讓他處理政務,稀奇的是,四阿哥的兩個兒子也被招去隨駕,這在皇子中可是難得的恩寵,不由得大家不猜想,這應該是皇上對他和四福金受委屈的補償。
當然,大家認爲四福金受委屈了。並不是相信她對年側福金沒有加以暗算,這妻妾不和,互別苗頭,用些手段的事兒,在大戶人家裡都不稀奇了,更何況是皇親宗親,每年夭折的那些孩子,可未必個個都是正常死亡的。四福金雖有賢惠敦厚的名聲,可能將雍親王府料理的妥妥當當,也必不是個沒有手段的。
大家認爲四福金受委屈,一是年側福金的越級上告,二是德妃的出手干預,從來只見男子有偏向妾室的,這婆婆向着妾,爲難正經兒媳婦的卻是少見,而德妃一向對四阿哥和四福金如何,也是被人看在眼裡的,自然認爲德妃是藉機爲難,不是沒有人想過要藉此生事,攪渾了水摸魚的,可康熙點四阿哥及其兩子扈從聖駕出巡的詔令一下,那些人都暫時停下了動作,決定觀望一陣子再說。
年氏的動作也停了,經過四阿哥險些不讓她再加雍親王府的事情之後,她那一顆愛戀的人受到了打擊,有幸了的同時,卻也生出了警惕。
虧得自己還知道勸年羹堯不要左顧右盼,要定下心,認準四阿哥,以後才能建功立業,爲自己做一個強有力的後盾,卻忘了年羹堯後來被雍正所殺,除功高震主外,還因爲他態度實在驕狂,而現在自己也犯了這個錯誤。
是,自己是康熙親賜的側福金,哥哥年羹堯也爲康熙所看重,年紀輕輕就成爲封疆大吏,這些都是自己的優勢,是四阿哥會高看自己一眼的本錢,但本錢用過了是會蝕的,帆扯足了船也會翻,而四阿哥的耐性,也是有限的,他雖想要年羹堯的效忠,卻不會因此就勉強自己太多。
自己當然是委屈的,自己的女兒也肯定是被四福金害的,自己現在所懷的孩子,四福金也不會想要放過,可是這些自己雖然明白,四阿哥卻是不信的,分開了這麼多年,他依然還是那麼相信四福金,自己是能往他心裡種懷疑的種子,卻總要有引子將其激發出來才能見效,光憑嘴說,就指望着他能認同,是不行的。
只是,要找這個引子,卻並不那麼容易,四福金可不是盞省油的燈,年氏早先懷疑她也是穿越過來的,因爲有關她的歷史被改變了許多,弘暉沒夭折,反而娶了妻生了子,除他之外,四阿哥還另有三個嫡子,包括那個本來應該是由生出來的乾率帝,更主要的是,歷史上的雍正皇帝,對他的妻子有尊重是可能的,但這般愛重卻是不應該的。
可是這次重新穿越回來之後,經過了默默的觀察和研究,年氏覺得自己以前的猜想錯了,這個四福金與自己不是“老鄉”,她不是個穿越者,至少不是從現代簇來的,掌握着多出三百年的知識和見識,又是受過教育的自由女性,就算再怎麼低調,也都應該是有跡可尋的,而四福金卻是沒有,她對這個時代適應的天衣無縫,與這裡的人相處起來,也完全沒有一點兒生澀,對奴才們雖並不暴虐,上下尊卑之分卻拿捏的十分妥當,完全看不出受過有一點“人無貴賤,生而平等”的教育。
雖然認爲四福金不是穿越者,但年氏還是覺得她的身份很可疑,也猜想了好幾種可能,只是都沒有跡象和憑據可以證實,索性也就不再去多費工夫了,反正不管她是誰,不管她有什麼樣的身份,什麼樣的背景,與自己有殺身之仇是沒錯的,害了年氏一個女兒,又要再害自己的孩子,也是沒錯的,而自己與她的對立,已經沒有可能挽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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