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農村的?”舒芸問道。
“沒錯,農村的,就在鄂市,一個很小的地級市,全國最小的一地級市,家裡兩三畝地,這麼些田地餓是餓不死的,但是想要發財也非常困難,指望土地幾乎沒有可能,甚至可以說得絕對一點,指望兩三畝的土地想要發財一丁點可能都沒有。”甦醒點頭,“不過其實夏天還要好一點,畢竟只是熱,可以用風扇或者到樓頂上睡覺,如果是冬天,條件就更差了,睡覺的時候感覺風從牀板底下嗖嗖的冒上來,冷的沒辦法,手腳縮成一團,腦袋捂到被子裡面都不起作用,特別是早上還要上學的那會兒,六七點鐘爬起來,好不容易捂熱的被子,又要離開了,真的是一點都不想起來,每個清晨穿衣服那會兒,簡直就像受刑。”
“農村的條件真的太艱苦了,你是南方人吧?南方沒有暖氣也夠難受的,北方還好,北方屋裡有暖氣,有時候冬天在屋裡比夏天還要熱,一邊吹着暖氣,一邊吃着冰棍兒。”舒芸說道。
“是啊,所以有時候我總感覺不公平,爲什麼北方有暖氣,南方就沒有暖氣?長江兩岸冬天的時候真的沒法熬,屋裡的溫度比屋外的溫度還要低。”甦醒點頭,“上初中那會兒在學校住讀,20多個人一個宿舍,半夜老鼠往被子上跑,夏天天氣熱了就在牀邊放一桶水,熱醒了洗把臉,擦一下胳膊,降降溫之後接着睡,冬天就將牀鋪拼湊在一起,兩個人擠着互相取暖。”
“你這也太慘了,跟你相比,我的童年要幸福多了,我家在城裡,雖然不怎麼富有,只是一般家庭,可冬天有暖氣,夏天有空調,學校也是在家附近,從小學一直到高中,我都是在家裡住,沒有在外面住過,等到了大學纔在外面住宿,大一大二在學校住,到了大三就搬出去了,沒有在寢室。”舒芸比甦醒的童年要幸福許多,“不過農村應該挺好玩的吧,可以爬樹,還有許多野果子,無拘無束的不會受到父母的管束,放了學之後空餘的時間都是自己的。”
“這一點倒是真的。”甦醒點頭,“農村玩的東西還是挺多的,放假了跑去釣魚,釣龍蝦,抓黃鱔,夏天桑葚熟了,就跑到樹上去摘桑葚吃,這是我們農村孩子爲數不多的,可以解饞的果子,當然還有蓮蓬,湖裡種了蓮蓬,我們偷偷的跑下去摘蓮蓬吃,有時候還會弄點藕。”
甦醒和舒芸兩個人聊着,這會兒的農村還沒有多少人想要一直在農村待着,大部分人都想要往城裡去。
鄉村纔剛剛經過電改,雖然不會像以前那樣隔三差五的就停電,但是路沒有通,自來水沒有,網也沒有,日子過得非常辛苦。
農村戶口想要成爲城市戶口一般只有兩個途徑,要麼花錢買,要麼上大學,戶口轉到城裡去,除了這兩個方法之外,其他的方法都不好使,很多農村人爲了到城裡去,花幾萬塊錢找熟人託關係買一個戶口。
農村上了大學的人更是鯉魚躍龍門,是全村羨慕的對象,上了大學意味着脫離了農村,能夠到城裡生活,以後的日子不會面朝黃土背朝天,成爲城裡人是一件讓人很羨慕的事情。
不過這個觀念再過些年很快就會轉變,農村成了不少城裡人羨慕的地方,一個是自然條件好,雖然也有污染,河流也變得不再那麼清澈,但是比城裡的空氣質量要好一些,另外一個在農村可以自己建房,建小洋樓,說不定還有一個大院子,閒着沒事的時候可以種種花,地裡也可以種上果樹,桃樹,橘樹,梨子樹,果子一旦成熟了也不用去買,就吃自己家種的果子,比外面買的那些要放心多了。
不過這都是經濟條件好的時候發生的轉變,這會兒農村的生活條件還沒有城裡好,一些情況特殊的也是另有原因,就比方說甦醒村裡,是因爲甦醒發家致富之後帶着村裡的鄉親創業,路修了起來,並排走幾輛車都沒有什麼問題,乾淨平坦的柏油瀝青路,水和電,包括網線也都通了,這會兒有不少家裡已經買了電腦,買小轎車的人也有好些家。
城裡好還是農村好?
這個各有各的說法,有人喜歡在城裡呆着,不喜歡七大姑八大姨的交往,也不喜歡被鄰里說三道四,只想一個人靜靜的住着,過小家子的生活,而且喜歡城裡交通便利,有醫院,有超市,那就在城裡呆着。
有的人不喜歡城市的冷淡,喜歡吃飯的時候端着一個碗跑到這家去逛一逛,再跑到那家去走一走,空閒的時候喜歡種點果樹,侍弄一下花草,覺得農村好,可以在農村待着。
其實這都是可以的,畢竟每個人都是單獨的個體,人的價值觀,對一件事物的看法不一樣,都很正常,選擇農村生活還是選擇城裡生活,都是個人的自由,重要的是當大家做出選擇的時候,不會被外界的一些政策所限制,能夠隨心所欲的到城裡或者到農村生活。
限制農村人到城裡去的最大阻礙其實是戶口,當戶口開放了之後,農村人只要攢夠了錢就能夠到城裡去生活,反倒是城裡人想要往農村去就變得困難了,即便有錢,但是也很難在農村買到土地,頂多是租一片土地。
“你們兩個聊得很開心啊,認識一下,我叫韓志傑。”一個人端着酒杯過來,看了一下舒芸,又看了看甦醒,“你小子就是得罪我兄弟的那個人,叫甦醒是吧?”
“你說的是田林立?不能算是得罪,我這個人就是這樣,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真要發生矛盾,也是別人先惹我,我不得已反擊。”甦醒說,“被人針對,我總不可能站在那裡,什麼都不做吧?”
“有種,還挺橫的,家裡做什麼的?”韓志傑喝了口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