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們按兵不動,皇上這是什麼意思?”獨孤郎中疑惑地道:“楊鑑那廝竟然率領陳國大軍前來攻打我鄴城,看來,我鄴城肉鮮味美,人人都惦記着想分一杯羹啊!若周國的那兩個將領守不住鄴城,那鄴城可就必須靠我們自己來保衛了!咱們的人早已經暗中聯繫好了,隨時可以爲復國而戰,可是,皇上爲什麼讓我們按兵不動?”
習榮負着手來回踱起步來,“也許,皇上是想坐山觀虎鬥,等程方和李達跟楊鑑打個兩敗俱傷之後,咱們再坐收漁翁之利,一舉復國!”
“有這個可能。”孤獨郎中嘆了口氣,“真想不到楊鑑這狗賊如此大膽,他擄走咱們倆的女兒,竟然還敢帶兵打回鄴城!不過,這小子也有些能耐啊,竟然能博得陳國皇帝的賞識,把十萬大軍都交給他,此人到底有些什麼伎倆?”
“此人陰險,不可小覷!”習榮說道,“既然皇上讓咱們按兵不動,那就且先坐觀形勢吧!陳國大軍當前,爲了避免引起別人的注意,咱們沒事不要再與皇上聯繫纔是!”
獨孤郎中點頭道:“是。若不然,反而會暴露了皇上的行蹤。”
習榮咬咬牙:“也不知道玉屏與瀾依怎麼樣了!楊鑑這廝先是誘我二子謀反,後又擄走我兩家女兒,此人實在可惡,可恨!若我能生擒楊鑑那廝,我定要將他碎屍萬段,方能解我心頭之恨!”
獨孤郎中長長地嘆了口氣:“皇后與瀾依實在太無辜了!”
鄴城外,北,金虎山。
金虎山上,山壁陡峭,樹木蔭蔭,雜草叢生。山上人跡罕至,誰也不知道,從鄴城皇宮有一條狹長的地道直通金虎山山腳。金虎山下的一口清泉旁的一塊平整的石壁,那便是地道的出口。
金虎山上有一個金虎山寨,山寨上有人於此落草爲寇,惡名遠傳,附近的百姓生怕惹上這幫匪寇,因此誰也不敢靠近金虎山。
高均墨與祈勇,祈亮回到鄴城,便落腳在這個金虎山寨。
金虎山寨的確惡名遠傳,但誰也想不到,這上面根本沒有什麼落草的匪寇,駐守山寨的,是齊國先帝安排的人。這個匪名遠揚的金虎山寨原來竟是先帝的一個小行宮,裡面藏着先帝鍾愛的一個女子。先皇后對於先帝管束頗嚴,不許先帝納立妃嬪,先帝無奈,暗中命人從皇宮修了一條通道至金虎山,以賊匪爲名嚇得衆人不敢靠近,他卻將自己心愛的美人藏在金虎山上,時不時遁暗道前來臨幸這位美人一番。
先帝沒能想到,自己用來私會情人的暗道竟然救了自己的兒子一命!暗道機關是祈勇發現的,也正是那一晚,習玉忠與習玉剛帶兵逼宮,危急關頭祈勇施放出煙霧彈,二人趁亂護送高均墨與習玉屏從暗道離開了長清殿,這才得以逃過一劫。
先帝駕崩以後,如今的金虎山寨已經只剩一個空殼了。山上依照皇宮的規模建造的殿廳還在,但是人和財物都已經被美人帶走了。
如此甚好,高均墨與祈勇,祈亮
在此落腳,倒也不用擔心有人泄露消息了。
金虎寨裡,祈勇將山寨中美人帶不走的米糧做了飯,侍候高均墨用了膳,高均墨便坐在走到院中,遙望着鄴城,沉默不語。
從長安飛馬趕回齊國境地,一路縱馬揚鞭,如今的高均墨已經用不着那副木輪椅了。立於院中的他神情冷峻,一襲墨色長衫,微風之中衣袂飄飄,整個人給人的是冰冷而疏離的感覺。
祈亮有些不解地問:“主人,咱們都到了金虎山,爲什麼不回鄴城去?咱們從暗道回去,誰也覺察不到。”
高均墨沒有答話。皇宮裡沒有等他的人,現在回去,有什麼意思?
“咱們要等周國和陳國打過了,再出來收拾殘局嗎?”祈亮又問。
高均墨說道:“先讓他們打吧!無歡既然派了凌天揚前來增援鄴城,鄴城一定不會失守的。”
祈亮有些擔心:“可是,這可是天揚第一次統兵掛帥,他能有把握打贏楊鑑嗎?楊鑑雖然只有十萬大軍,可他這可是陳國最好的精兵!”
“不必擔心。”高均墨說道,“凌天揚有這個本事。我相信他!”
祈亮鬆了口氣:“主人挑的人,肯定不會差!等天揚打敗了楊鑑,他們都離開了鄴城,咱們便收拾掉駐守鄴城的那兩個周將,收復各處城池,光復我大齊國!”
“不!”高均墨搖了搖頭,“還不是時候。”
祈亮一愣:“還不是時候?爲什麼?”
“上次無歡大婚,便有人在長安城放出謠言,說我與無歡有染,想借機挑撥無歡與宇文雋的關係。這次我若收復城池,光復我大齊國,那豈不是間接地證實了那些謠言的真實性?”
祈亮驚訝地瞪大了眼睛:“那……主人打算怎麼辦?什麼時候咱們才收回咱們的城池?”
“不急。”高均墨說道,“我還是繼續隱藏身份吧!等無歡報仇成功之後,再光復我大齊國也不遲。”
“可是……無歡姑娘會不會對宇文雋心軟?萬一到時候無歡姑娘不復仇了,和宇文雋重修舊好了,那咱們……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嗎?”
高均墨笑了笑,是啊!祈亮擔心得很對!
如果真的那樣的話,那他只怕連收回鄴城,光復大齊的機會都沒有了!
他已經知道,宇文雋原來竟與上官無瑕有情,而這也是導致無歡險些喪生於長安城外小樹林的原因。上官無瑕不會就此死心的,她一定還會繼續加害無歡,企圖奪回宇文雋的心,而宇文雋,誰又知道他會不會與上官無瑕有所勾結呢?在這樣的情形下,無歡怎可能與宇文雋重修舊好?
不管怎樣,他要賭這一把!他不會放棄無歡的!
原本,他飛奔回到齊國,一來是要提防周國駐守鄴城的兩個戰將敗在楊鑑的手下,絕不能讓他們將鄴城輸給楊鑑,二來,他也打算陳國與周國兩敗俱傷後,他坐收漁翁之利,收回鄴城。
但是,聽聞無歡
派凌天揚出兵增援鄴城後,他便改變了主意。
雖然無歡不在,但是有凌天揚在,鄴城也不會有事的!
他還是繼續隱藏自己的身份吧!世人就當他已經死了,只要他不現身,就不能證明他還活着。不能證明他還活着,那些流言就只能還是流言,不能對無歡構成傷害!
倒是習玉屏和獨孤瀾依,她們在哪兒?他得設法找到她們,將她們平安帶回鄴城纔是!
半夜時分,遠遠聽到一陣喧囂,尚未入睡的高均墨從金虎山遠眺過去,只見夜幕下的陳國大營一角點起了火把,戰馬狂嘶,軍士亂竄,不由一愣。
祈勇在一旁驚喜地道:“鄴城的周軍偷襲陳軍大營?”
高均墨笑了笑,很好!戰場就交給周軍和陳軍了!他的人馬正好可以休生養息,來日方長,鄴城一定會歸復大齊的!
鄴城下,楊鑑指揮士兵追了出來,程方帶着手下疾奔回鄴城,城樓上一排排利箭直射向程方身後的追兵,藉着這一空隙,程方等人踏着吊橋回到了鄴城。等楊鑑追上來時,吊橋已徐徐收起,只見城下護城河波光粼粼,將追兵阻在護城河邊。楊鑑氣惱地罵道:“半夜偷襲,真小人也!”
城樓上,李達哈哈大笑:“這有什麼?比起你當初放毒毒倒自己的主帥,又勾結外來敵對付自己人這種卑劣行徑,我們襲營已經算是輕的了!楊鑑,你的新主子怎麼敢信你這個不忠不義之人呢?”
楊鑑冷笑道:“逞一時嘴上英雄有什麼意義?有種放馬出來,咱們明刀明槍地打!”
李達笑道:“放心吧!我們肯定會和你們明刀明槍地打一仗,不過不是現在!楊鑑,還不快快回營?難道還想吃我們的箭頭不成?”
楊鑑冷笑:“別以爲躲在城裡不出來,我就會拿你們沒辦法!我一定會打下鄴城的!收兵回營!”
望着楊鑑的軍隊潮水般退離鄴城城外的身影,李達皺起了眉頭。也不知道凌天揚的援兵哪天能到?他等着和凌天揚一起前後夾擊,把楊鑑打得屁滾尿流的那一天!
距離宇文雋與上官無歡大婚的日子越來越近,上官無歡的心裡也越來越緊。
前方戰事如何,尚未明朗,高均墨情況如何,也無從得知。讓她現在與宇文雋成婚?
她擔心的是,成婚之後,她要如何面對宇文雋,這個虛情假意的男人?
難道她真的還要與他做一回夫妻嗎?那麼高均墨又該怎麼辦?
徐念芝問女兒:“無歡,婚期將近,你怎麼反倒心事重重的?是不是那些流言讓你感到困擾?”
“流言?”上官無歡笑了笑,“不會的,娘。那些流言,太子殿下都不會在意,我又何必去在意。”
“可太子殿下真的會不在意嗎?”徐念芝擔心地問,“你在鄴城的時候,跟那個齊國皇帝到底有沒有……”
“娘!”上官無歡打斷徐念芝的話,“難道連娘也不相信女兒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