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大家庭的人擠在一個院子裡。本身她二爺爺家的房子就少，他們家住進來以後，一間屋子裡面住了六個女孩子。
一點隱私也沒有不說，那些女孩子們不經過她同意就隨意用她的東西，穿她的衣服，簡直不能再煩人了。
看看何小南身上的她的這件外衫，何鳳英又是一陣氣悶。
說什麼幫自己打架被撕破了衣服，不就是想貪圖自己這件衣服麼？
要是真誠心幫自己，又怎麼會讓自己被打落兩顆門牙，而她自己的門牙卻好好的？
不過她還有利用價值，還要用着她，暫時不能跟她翻臉。
何鳳英瞥一眼何小南的臉，問她：“你爹孃見着你的臉被打成這樣了嗎？他們怎麼說？也不替你出頭找何小西去？”
何小南一噎：“……。”
下意識把包頭巾往下扯一些，把頭臉包得嚴實一些。
她娘根本沒在家，走了幾天了。鬼鬼祟祟的，走之前也沒交代去哪裡。
何中槐那個老廢物，跟他說了等於沒說。只會搪塞她：“回頭我說說她，你沒事別招惹她。”
相似的話她以前聽老東西跟何小西說過不知道多少次。只不過如今角色對調了一下罷了。
想拿這些話糊弄她，以爲她跟何小西那個傻子一樣好騙嗎？回頭，這一回頭不知道要回到猴年馬月去。
何小北更是個廢物點心，被何大毛兩人嚇得膽子比雞膽還小。一聽事關何小西，屁都不敢放了。
但是讓她說家裡沒有給她撐腰她又覺得沒面子，只得打腫臉充胖子道：“我爹說會幫我出氣的。”
若是沒有最後面那個語氣助詞，尚不能讓人察覺出來她的心虛。
這樣加了一個“的”字說出來的話，只要不是心不在焉的都能聽出她是在裝逼。
何鳳英更看不起她了。
原本就是看她在對付何小西上還有些用處，才放低自己的身段籠絡她。
如今看來，這一點小事都辦不好，要她有什麼用？
何鳳英心裡這樣想着，動作上難免帶出來一些端倪。
何小南怕被她看不起，找着法子轉移話題。
看了看何鳳英的門牙，道：“去城裡你姑姑家住的時候，正好讓她把門牙給你補一下，你姑姑家那麼有錢，定然不會在乎這一點兩點小錢的。”
這回換何鳳英無話可說，被噎了一下。
也怪她平日裡在何小南跟前大話說地太多。爲了籠絡何小南，讓何小南幫着她給她當狗使喚，沒少在何小南面前吹牛。
她姑姑的婆家確實有錢，但是上面還有兩重婆婆。更不要說還有妯娌、小姑子、伯孃、嬸子一大堆。
她姑姑在家裡，根本一點兒權力也沒有，說話都不敢大聲說話。
她拿回來的這些衣服、香脂之類的，都是巴結那些表嫂、表姐得來的她們用舊的或用剩的。
不用想也知道，想讓姑姑家給她把門牙補上，根本不可能。何鳳英臉上就有些僵硬。
更惱恨何小南哪壺不開提哪壺。站起來乾巴巴的道：“我要回家了，你也走吧，記得把衣服洗乾淨還給我。”
何小南被她的態度弄得一愣，不知道哪裡得罪了她。
還以爲這件衣服就送她了，結果不是，真是小氣。
何小南心下悻悻，想說些話轉圜一下，何鳳英已經走遠了。只得恨恨的回去：哼，有什麼了不起的？
看到對面有人看她，低下頭把包頭巾裹得更嚴一些，匆匆走了。
馬氏家屋底子這裡，一羣人看着地上挖得七坑八窪的窟窿，倒抽一口涼氣。
其他人開始七嘴八舌，嘰嘰喳喳的議論起來。
如果是隻挖地兩家連牆的那裡，還可以說是爲了爭地皮。這樣子房前屋後到處挖地都是窟窿，擺明了就是爲了盜竊。
這是知道馬氏在地下埋了東西，想來偷東西呢。
在場的齊麻子家的近親，年歲長些的心下了然，這是讓人給坑了。
但是自己家虧心事做在前，現在讓人坑了，也是有苦難言。閉上嘴巴一句辯解的話也說不出來。
年輕的人不像年長的見識多，有社會經驗，不太能沉得住氣。
忍不住嚷嚷道：“我們根本沒挖這麼多坑，我知道你們跟他們家有親戚，別想夥一起坑我們家，老子也不是好欺負的。”
這是指責陸友富安排的守夜的人。
可是守夜的又不光是陸家老宅的人，還有陸友強安排的人。
人家來守夜的人到的時候現場就是這樣的，被人無端指責哪裡能願意？
而且被安排這種熬夜工作的都是家裡的小輩，年輕氣盛的，眼睛裡容不得沙子。
跳出來指着說話那人的鼻子，喝罵道：“你特麼說誰呢？毛長齊了嗎你自稱老子？”
旁邊他的同伴推着那人的肩膀，把人推得踉蹌着後退。
接連推了好幾下，邊推邊罵：“你們特麼昨天晚上還硬犟着說沒挖坑挖的地槽子呢，這就是你們挖的地槽子？
怎麼着，今天又換說辭了？吃豆子喝涼水，別人屙屎你屙醬{犟}啊？能耐着你了，給老子玩這些裡個啷，告兒你，你小子嫩着呢。”
衆人見火氣要起來，忙把雙方攔開了。
何小西站在人羣裡，看戲不怕臺高。巴不得他們跟齊麻子家幹起來。
其實就算不幹起來，村長和他的近房們現在也是站在了他們這邊。
今天不管怎麼處理都好，反正齊麻子家別想佔了便宜去了。
何小西拎着一把鐵鍬，裝着着急的樣子站在馬氏身後。
問馬氏：“乾孃，你還記得咱們埋的罈子在哪個位置嗎？他們挖了這麼多坑，不會讓他們偷走了吧？”
周圍的人看着她們，一副果然如此的樣子。
馬氏不知道這裡面還有何小西給齊麻子家挖的坑，是真着急。
老太太雖然有一對有能耐的兒女，但一輩子省吃儉用慣了的。節儉都刻到了骨子裡，成爲一種秉性了。
真讓她丟了那麼一筆重財，比在心上剜一塊血肉去還讓她難受。
一雙大手把何小西的胳膊攥得緊緊的。魔魔叨叨：“你年輕腦子好使，快好好想想到底埋哪裡的。”
埋的時候地表有參照物。如今經過洪水侵襲，地表的參照物要麼滅失了，要麼移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