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得全他們隱蔽着,聚精會神的看着來人的一舉一動。
這些日子,爲了檢驗訓練成果,老武會不定期的安排人手,僞裝成破活分子對他們就行測試。
柳得全他們只以爲,這次還是老吳安排的人過來的呢。直到人影靠近,看着步幅和身形,才察覺出不對勁兒來。
這兩個人看着有些年歲,動作不似年輕人那樣乾淨利落。其中一人男人還在打着退堂鼓:“這事不成吧,這黑燈瞎火的,那豬能老實跟我們走?”
“你個死老頭子,囉嗦什麼?”另一個人女聲數落着他。
“這兩頭豬又不是死物,大活物要是叫喚起來把人驚動了,咱們倆怎麼跟人說?你就作吧,想一出是一出。
要我說不如給下點藥毒死算了。”聽着男人說話,前頭說的還像是個人話。誰知道最後一句一出口,比女人狠毒多了。
那女人伸頭往豬圈內查看裡面小豬的情況。“你傻啊?這兩頭豬一頭得有四五十斤了,兩頭加起來,能賣幾十塊錢呢。毒死?毒死怎麼賣錢了?”
兩個人圍着豬圈,找豬圈門在哪裡。找了半天也沒找着。
壘豬圈的時候,陸友財怕豬圈門不牢靠豬會跑出去,直接給砌上的。不過爲了以後生豬出欄的時候往外趕方便,是留的茬口的,可以直接扒開。
兩個人摸索了半天才看出門道,徒手扒起牆來。
隱藏在暗處的民兵隊員等得心焦,悄悄問柳得全:“這兩個人幹什麼呢?磨磨蹭蹭的,還不給偷走?”
又等了一會,兩個人終於把豬圈給扒開了。那個女的拿出一包像豆餅渣一樣的東西,把兩頭豬引了出來。
兩個人正緊張又欣喜的趕着豬走的時候,柳得全帶着一羣民兵從天而降。把兩個人人贓俱獲。
揭開兩個人包着頭的布,柳得全看到兩個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人。這二人居然是何小東的老丈人老兩口。
“四叔,四嬸?”柳得全只覺得嗶了狗了。
雖然不是親叔親嬸子,柳得全也覺得真特麼丟人現眼。
千防萬防家賊難防,偷東西偷到姻親家了,丟死人了。
雖然尷尬的不行,柳得全還是讓人把何小東喊了來。
看看天色,大概再過兩個來小時天就能亮了。把人押回去先看守起來明天再說吧。
“砰砰砰”來人拍着何家的大門。“你們家豬跑出來了。”
在農村經常有人家的豬跳牆越獄,所以聽到聲音大家都慌忙起來。
馬氏納悶的嘀咕着:兩頭豬白天還挺老實的,怎麼會跑出來了?難道沒騸乾淨?
這些日子何小西沒空,豬都是老太太在照看。
跳牆越獄的豬一般都是fā qíng的豬。像這種騸過的菜豬,除非餓瘋了的時候,一般都挺老實的。
何小東披了衣裳出門。“乾孃,我過去就行了,你回去睡吧。”
出門就看到別人用同情的目光看着他。
何小東也看出來豬圈門是被人爲扒開的。好在豬沒丟。
只能找了幾跟木棍先把豬圈門臨時攔上,等天明再和好泥把圈門壘上。
“什麼人乾的?抓到了嗎?”何小東認得這幾個都是村上的民兵。所以有此一問。
“抓到是抓到了,”回答的人面色古怪。
何小東疑惑的看看他,心想是不是失手把人打死了?就沒再追問。
鄉下人家,豬牛羊雞鴨都是重要的財產。逮到小偷,一時激憤把人打死的事時有發生。
第二天早上起來,他就知道原因了。偷豬賊抓到了,也都認罪了。就是這小偷的身份真雞兒尷尬。
“我二閨女家的豬,怎麼能叫偷?她孝敬我還不是應該的?”柳老孃也不知道害臊,對着審訊她的rén dà呼小叫。
“小聲點,人家沒同意你去牽人家豬,就是偷,”審訊人員拍了一下桌子,鎮住她的囂張氣焰,
“既然你那麼理直氣壯,怎麼不白天去牽,要晚上偷偷摸摸去?牽之前告訴人家了嗎?”
老太婆開始左顧而言他。撒潑賣癡胡攪蠻纏。
另一邊的老頭那裡,跟審訊人員刷了一通無賴以後,看實在沒法抵賴,嗚嗚哭起來裝可憐。完全不復提議給豬下毒時候的囂張氣焰。
“兒子閨女都不孝順,人影都見不到,家裡實在是揭不開鍋了,我糊塗啊,怎麼就鬼迷心竅做下這種事?”
有個小戰士差點被他的可憐樣給迷惑了。安慰他:“你不要害怕,你兒子在哪裡?給我們說說,我們幫你把他找回來。”
如今人們的意識裡,兒子纔是該給老人養老的人,直接把閨女給忽略了。
柳老爹差點被小戰士的話給嚇尿了。
他兒子要是回來,能有個好嗎?再說這件事就是他兒子託了何六斤給他們傳話指使他們乾的。
他怎麼能捨得把他寶貝兒子給供出來?
既然不能扯出兒子,自己也不能承認,就只能把責任推給老婆子了。“我也不想去,都是老婆子非逼着我去的。”
把自己的責任推得一乾二淨。說得好像他比竇娥還冤,是屈從於惡霸的無辜少女一般。
老太婆知道老頭都承認了,還把責任都推給她。一下子怒了。“放他孃的羅圈屁,都是他要去的,不是我攔着,他還要下毒把豬都毒死。”
兩個人互相揭對方的老底。
等把口供做好,柳老爹問審訊他的人:“就是偷東西,也是偷的我親閨女家的,不算什麼大罪吧,我多久能回家?”
“不是你閨女家的吧?我怎麼聽說是你閨女小姑子家的。到底誰家的?”那人跟旁邊的人覈實。
“不是他閨女的,是她閨女小姑子家的,豬是陸家買的。”那人肯定道。這件事他專門問過,錯不了。
柳老爹知道罪責輕不了了,面色死灰:“這個死老婆子,我就說了早些去偷,她非得拖着不去。”
這下好了,本來是他們家閨女家的東西,只要他閨女不追究了就沒事了?如今何小西出嫁了,他能不能出去得看陸家的態度了。
本來收拾着東西準備離開的人,聽到他的話都停下來:“你說早些去偷?”
“沒,沒什麼,我沒說那話,你聽錯了。”柳老爹趕緊抵賴否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