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桌子上的兩套《數理化自學叢書》，一摞摞的擺放在上面……
老張家第三代可算懵逼了。
這是啥意思？
他小叔/老舅就簡單一句話：努力吧！
就這三個字加一個標點符號，這謎底該咋猜？
從省城歸來的喜子抓了抓腦袋，“應該是小叔覺得我這個大學是白上了，讓我重新再學習。”
張明佐皺眉苦思後嘆了口氣，“小叔一定是覺得我沒被推薦上大學，除了工作不努力，連學到的知識都給忘了。”
“何止是你，我早就忘了那些年都學了些什麼。唉……小蔥蔥，你大字也很久沒練了吧？”
張子聰一聽張明佑這麼說，立即偷瞥了眼大哥張子文，“單位忙，兩個孩子又小，有些顧不上。”
張子文斜了他一眼，“看啥？你忙，還比弟妹忙？”
“大哥，那你說老舅是啥意思？”
“啥意思？”
張子文哼了一聲，“老舅一定是覺得你們各個翅膀硬了。他早就說過活到老學到老，沒事少管閒事多看書本，要不是現在條件不允許一準會換成孝經。”
張子武裝模作樣地摸了摸額頭不存在的虛汗，嬉笑道：“幸好家裡有書房，我還是一有空就摸一下書，練一下字。”
喜子看了看在座的兄弟姐妹們，“那，咱們再開始練大字，沒事開始看書？要不然等小叔回老家要是問問題，可就丟臉了。”
“我怎麼覺得不大對勁？”
張子文一聽石頭這話，立即問道：“咋說？”
“說不上來，就是覺得不對勁。”石頭皺了皺眉，低下頭。他聽對象無意中提到一句，現在已經有人平反。
他不是沒猜測有某種可能，但這話說出口估計會被笑話。說了也要有人相信啊，多快十年了，怎麼可能恢復高考？
一旁的麥穗歪着腦袋看着書本，搖手打斷他們交談，“不對！你們覺得是小叔警告咱們，咋可能？姐，你說呢？”
“我不發表意見。”麥苗隨即莞爾一笑，“我倒是覺得不管小叔咋想，咱們多看點書培養孩子也好。”
麥穗立即朝天翻了個白眼，真是受不了，好像就你有男人有孩子！不過還真是，誰讓自己對象不知在哪呢。
麥苗還能不知二妹咋想？輕聲建議道：“實在想不出就給平安去封信。”
這話一出，頓時房間內一片寂靜。
——問平安跟問小叔/老舅有何區別？還不如實話實說，坦白從寬直接找小叔/老舅問個明白。
張子文緊皺着眉頭，看了眼低頭不語的石頭，挨個拿起書本翻了翻，隱隱約約地總有些想法冒出。
“老舅還真捨得，應該又花費了不少錢。”
“嗯，光郵費就不少。”
“下次再寄書，還是讓他直接在信裡寫上書名，咱們自己去找也行啊。書店沒有，往省城廢品站裡找找總有的。”
“嘁……這些書本還真不一定讓你們找齊全，你們以爲小叔傻啊，知道這套書是啥時候出版？”
這自然知道！
這套書在60年代第一次出版就遭到了PI判，理由是“學會數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這是修*正*主*義路**線的產物。
後來人們更是認爲這套書違背了上山下鄉的方向，要斬草除根地銷燬，最後在廢品回收站裡淪爲了廢品。
也就這兩年，之前寄這些書，呵呵……連郵局都不準。
“石頭，你是不是聽二舅提過啥？”
張明磊（石頭）聞言看向張子文，笑道，“我爸要是知道點什麼，早就跟你們顯擺了。”
“你信不信二舅在外頭聽到了會揍你？”
“我瞧着這傢伙最該學習，最該去背孝經。”
“對啊，小石頭，你是不是在信裡跟平安他們說了什麼，一不小心給露出馬腳連累我們？快老實招來。”
張明磊沒好氣地白了眼這些瞎起鬨的兄弟們。還小石頭，爺們好歹也是快有媳婦的人了，能不能換換？
要不是有姐妹在，他一準拉着這些傢伙比一比，到底誰小？
“咋地，不服氣是吧？就知道你這傢伙最鬼，快給我們說說是不是發現什麼。我跟你說啊，要是老舅回來，我就說你都看完書了。”
張明磊目瞪口呆地指着張子文……
這不要臉的大表哥！
還別說，這傢伙還真幹得出這點事！沒瞧他整天在外人模狗樣的，誰不是說不愧是當領導的，可私底下呢？
這傢伙最陰險了，嚇得小聰老說他自個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他大哥。
“是不是想到什麼了？”
面對笑眯眯的張子文，張明磊翻了個白眼，“我就不信你沒想到！說好了，我說出來，你們都不能笑話人！”
張子文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微微頷首。
“我瞧小叔這手筆，有點象要恢復高考了。”
這話一出……
如張子文頓時咧嘴一笑，露出燦爛笑容；
如皺着眉的喜子若有所思地看向張明磊；
如張明佐和張明佑不愧是一對雙胞胎，皆張大嘴……
再比如張子武和張子聰立即看向大哥張子文，一臉懷疑地看着他的笑容，就等他附和確認；
再比如麥穗和留住（張美好的大兒子）瞧神經病似的看着張明磊，差點要上手摸摸他額頭是不是發燒？
石頭摸了摸鼻子，避開大家眼神，目光看向書本，解釋道：“我也是瞎猜。但小叔是誰？他做事不會沒目的。
真要讓我們看書學習，還不如推薦我們多閱讀一些報紙和與工作有關的雜誌，根本沒必要讓我們做題。”
他這話讓兄弟姐妹們很快清醒，各自相視看了看，點了點頭。
而張子文則看向喜子。
就是真的一旦恢復高考，喜子本身就是大學生，而自己一箇中專文憑也進修了，他們倆人倒是可以守護家人不用去參加……
喜子朝他點了點頭，開口說道：“不管真假，你們都不要對外漏出一點口風，就是你們各自愛人都不行。
有空藉機讓她們跟着學習，藉口自己找。但在小叔沒親口吐出一個字前，大夥都注意保密。”
這點不用喜子叮囑，大家都心裡有數。不管會不會恢復高考？這事要是從他們嘴裡吐露出一字半句，那就可大可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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