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張國慶的耳力完全能聽清裡面動靜,這些交談聲嚇得他魂飛膽破,失聲地喊着:“嬌嬌,嬌嬌……”
剛還沉浸在喜悅中的衆人一下子被張國慶嚇了一跳,目光全擠在他身上,只見他雙眼發紅,瘋了似地一聲聲的喊着嬌嬌,推開門口幾個人開始拍玻璃門。
周孝正很快反應過來,以女婿的聽力一定是裡面不好,他衝上去死死地抓住:“說!”
“爸啊,還有一個孩子胎位不對,嬌嬌……嬌嬌……”
這下子連同周孝正也一起捶門。
可憐的玻璃門眼看要搖搖欲碎,這也是翁婿倆人心有顧忌不敢使勁,擔心影響裡面,否則以張國慶的一身蠻力,早就連門倒下。
產房內的林醫生聽着外面這動靜,氣得個半死。
她接生了多少孩子,就沒見過這麼的人家。還沒生就問個不停,還沒推進產房就贈送個接生婆,這會又出幺蛾子。
她深皺着眉,厲聲吩咐身邊護士:“你,過去讓他們滾!”
躺在那的周嬌渾身痛得如同被卡車駛過,此刻也忍不住露出笑意,聽着外面熟悉的喊聲,咬緊牙關,狠狠地吸了口氣。
出去的小護士鼓起勇氣,開了門梢,一下子沒防住讓受慣力影響的翁婿倆人衝了進來。嚇得她急得伸長兩隻胳膊攔在前面,“不能進來,不能進來。”
張國慶扭頭看向隔壁產房,揮開擋着的胳膊。
周孝正頓時飛快地拉着女婿,“等會!”
“爸!”
“同志,我女兒怎麼樣?是不是有危險?”
小護士都要哭了,急得雙眼發紅:“快出去,產婦已經醒了,馬上就能生出孩子,你們怎麼能這樣,怎麼能這樣?”
周孝正尷尬地拖着捨不得離開的女婿退回走廊:“對不起,對不起。”
張國慶看着“砰”一聲想被關閉的大門,喊道:“爸!”
“大哥,怎麼樣?”
“小五啊,嬌嬌沒事吧?”
“正哥,我們嬌嬌呢?”
周孝正頭疼地看着眼前一羣人:“沒事了,嬌嬌已經醒了。”
說完,他捏了捏女婿的手心,“嬌嬌已經沒事。冷靜!必須冷靜!”
冷靜個毛線!
張國慶隨意點點頭,走回最靠近產房位置繼續偷聽。
盼望已久的第二聲哇哇哭聲響起,傳來大家的歡笑聲,唯有心有餘悸的張國慶一動不動,繼續傾聽裡面動靜。
他被他媳婦嚇怕了,真擔心又來個——肚子裡還有個娃!也不知他哪來的信心,怎麼不擔心來個五連珠?
過了快一個小時後,林醫生帶着一身疲憊領先開門出來。她朝後面抱着孩子們的護士指了指:“母子平安。第一個男嬰6斤1,第二個男嬰5斤1,孩子們發育良好,一切正常,恭喜!”
周孝正聽完,問出心裡疑問:“林醫生,之前檢查不是一直說雙胞胎正常,剛纔怎麼回事?”
林醫生一口血差點噴出。
可沒辦法,誰知道你家的娃會臨陣脫逃?
她當時也差點沒注意到,是有些理虧。她垂下眼眸解釋道:“第二個胖小子比較調皮,抱歉。”
周孝正沒再多說,謝過對方,靜靜地等着女兒被推出來。
倒是一旁的張國慶聽裡面交談,妻子累到睡着,已經平安無事。此刻聽了林醫生的解釋,朝天翻了個白眼——這麼說還是他兒子不對嘍?
此時此刻衆人得知周嬌母子平安,高興地抱着孩子們回病房,唯留下週孝正和張國慶這對翁婿在守着功臣出來。
等昏睡的周嬌被收拾乾淨推出,張國慶細細觀察之後,朝隨之出來的張家村接生婆二大娘低頭深深的鞠了一躬。
“幹啥呢?快推你媳婦回房休息。這會你媳婦又傷了元氣,幸好母子仨人平安。”
“二大娘,謝謝您老了。”
“傻孩子。我啊,高興都來不及,這可是各個五六斤的大胖小子。咱們老張家還沒遇上這麼大喜事。快走!”
周孝正見女婿的態度,估計剛纔在裡面這位起了不小作用。他整理好女兒臉上的碎髮,朝對面的這位接生婆感激地說道:“大姐,感謝的話太輕,我就不多說。這次多住段時間,好好逛逛京城。”
二大娘從老家到京城已經兩個月了,到現在看到周孝正還是有些膽怯,連連點頭,又搖了搖手。
張國慶見狀一笑。
要是說起恩情,這位真是周嬌的大恩人。別說當初平安順利出聲,就剛纔也是二大娘先喊出胎位開始轉變,也是她先說用人蔘片。
他無比慶幸當初決定請對方過來。這兩個月,有了二大娘悉心照顧和胡師父的藥方子,才讓孩子們健康,讓妻子熬過難關。
高檔病房內程老太太看過沉睡中的周嬌,留下林麗珊、張母、程如珠和大兒媳婦大兒媳婦她們女人照顧孩子們,才帶着男人們回大院。
張國慶見狀看了眼腕錶:“姨奶奶,趁着嬌嬌睡着,我跟你們一起回去。”
“你先別忙着回去,躺那睡會。”
張國慶掛念在家的平安,也想帶他過來看看弟弟們。不過關於這點他沒說出口,找了個藉口跟着他們出去。
果然,還沒到家門口,張國慶就看到孤身一人的兒子在路燈下卷着身子,蹲在地上望着路口。
“爸爸,我媽媽呢?”
張國慶見到兒子顧不上跟長輩打招呼,先衝上來就抱着自己的腿。他立即抱起孩子,輕輕地拍了拍他,溫聲說道:“你媽替你生了兩個弟弟,現在她很安全,累得睡着。爸爸回來就是帶你去醫院見他們,高興吧?”
“我媽真厲害。”
這話惹得程老爺子一行人開懷大笑。可不就是厲害?這話他們大老爺們不好開口,倒是孩子說出他們心聲。
張國慶輕聲說道:“別忘了跟長輩們打招呼。”
等孩子跟他們打過招呼,張國慶見張爹已經跟老丈人結伴進院子,也明白這兵荒馬亂的,自己也確實沒時間送他去小院。
提着陳嬸準備的月子湯,張國慶帶上平安回了醫院,周嬌還是依然沒有醒來。
平安好奇地繞着兩個新生兒打量:“爸爸,他們好小啊。”
張國慶沒說以雙胞胎來算,就是單胎,這已經屬於大胖小子。他笑着點點頭:“以後你是大哥了,要好好照顧弟弟們。”
“好。他們起小名兒了嗎?”
張國慶打趣道:“還沒呢。要不弟弟的小名給你這大哥起,怎麼樣?”
“可以嗎?”
“當然可以,不過要等你媽媽醒來,你跟她商量。”
平安樂眯了雙眼,高興地圍在兩個孩子看,一連串什麼小名兒地冒出來,還各個不滿意,覺得都配不上自己親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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