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談話

生活的確是美好的, 在第二天接到柳尋的電話之後,紀晴更加無比愉悅地確定了這一點。

這一天是紀晴最後的休息日,姚遙和她說好了第二天就拿劇本過來給她接活兒了, 之後估計會忙上很長一段時間, 所以紀晴本來是打算和甘英一起出門去逛逛的, 誰知懶覺還沒睡飽就被一個電話給吵醒了。聽到電話裡柳尋的聲音的時候, 紀晴還有一種彷彿身在夢中的不真實感。

之前柳尋說她欠下來的人情紀晴還以爲要過一段時間纔會兌現, 誰知柳尋動作如此之快,就好像晚一秒她就會賴賬似的。不過柳尋的要求倒是的確簡單,是讓她給楊曉雯的新專輯拍MV。

果然是個妹控!紀晴在心裡吐槽, 幫曉雯的忙算什麼還人情嘛,就算是她和柳尋沒有交情她也不會拒絕的好麼?這和柳尋這個人根本就沒有關係!

地點被定在了盛天娛樂公司的十五層, 正是柳尋的個人工作室, 紀晴從牀上爬起來收拾好自己拎着鑰匙出了門, 睡在她隔壁的甘英翻了個身砸了咂嘴,繼續做着自己的美夢。

到達公司門口的時間是上午八點四十五, 這並不是什麼特殊的時間,卻讓紀晴遇到了兩個特殊的人。

盛安志和裴洛芸從公司裡走出來,正好和剛進門的紀晴打了個照面。

“紀晴?!”紀晴還沒來得及決定是低頭還是打招呼,裴洛芸就已經笑着喊出了她的名字。

邊上的盛安志看了紀晴一眼,又轉頭看着裴洛芸, 似乎是在等她解釋。裴洛芸笑着對他說:“對了, 我沒跟你說過, 我是紀晴的粉絲呀!我可是從她演的第一部《清雲》開始就一直喜歡她了!”

紀晴呆愣在當場, 臉色有些慘白。

盛安志皺了皺眉:“她的第一部戲不是《江湖》麼?”

裴洛芸皺着眉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是麼?那大概是我記錯了吧!”說完朝紀晴歉意地笑了笑, 然後就同她道了別。

紀晴回過神來的時候,自己還呆呆地站在公司的大門口, 門口巨大的電子鐘已經跳到了十點半。她連忙小跑向電梯間,按了上行的按鈕,電梯門開了,她走進去,按下了第十五層的鍵。

她出演的第一部戲,從某個意義上來講,的確是《清雲》沒錯。

無論是重生前的她,還是第一次重生後的她。

而《江湖》,已經是第二次重生後的事情了。

MV的拍攝並不複雜,但是紀晴的狀態實在是有些差,幾乎每一個鏡頭都拍了五六遍才過,柳尋在一旁看着沒有說什麼,倒是楊曉雯一直拉着她問她是不是不舒服。

“晴姐,你要是不舒服就別勉強了,這又不是什麼很重要的事情。”楊曉雯擔憂地看着她發白的臉色,憂心忡忡。

紀晴搖了搖頭:“沒事兒,就是沒睡好罷了。”說完,她定了定神,總算是把剩下的幾個鏡頭給過掉了。

MV拍攝完之後楊曉雯還有別的事情要忙,紀晴起身要回去,卻被柳尋拉住了手。

“我和你一起走,我開車順路。”柳尋說着,拉着她進了電梯。

電梯慢慢下降,兩個人都沒有出聲,狹小的空間裡寂靜得讓人有些想要發狂。隨着“叮”的一聲,電梯到達底下車庫,門開了,柳尋伸手去拉紀晴,卻被輕輕地躲過了。柳尋罷了手,領先紀晴半個身子,帶着她上了自己的車,繫好了安全帶,點了火離合器放到一半,復又將左腳用力踩了下去。

“你身體不舒服怎麼不早說?”柳尋抿了抿嘴脣,終究還是先開了口。

“我沒事。”紀晴疲憊地閉上了雙眼,靠在座位上休息,明顯是不想再和他搭話。

柳尋把着方向盤的手緊了緊,一股怒火從心底躥了上來,卻又覺得自己似乎沒有什麼生氣的立場,只能將火氣強忍了下去,發動了車子開回了小區。

紀晴渾渾噩噩地進了自己的門,坐在沙發上,看着窗外的陽光,腦子裡一片空白。此時已經是中午了,甘英還沒有醒,大約是昨天晚上玩手機玩得太晚,紀晴也沒有什麼胃口,索性就任由自己癱在沙發上,連外賣都懶得叫。

然後就有些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夢裡也是一片混亂,最初的,第二世的,這一世的,合理的不合理的事情和人物全部被混在了一塊兒,弄得她心煩意亂。

下午,紀晴是被甘英給叫醒的。

甘英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起來了,穿着睡衣拿着她的手機在她面前晃:“你的手機一直響,我接了以後對方說是找你有急事,讓你給她打過去。”末了,她又補上一句,“是個女的打來的。”

紀晴揉揉眼睛,接過手機翻出那個陌生號碼回撥了過去,對方馬上就接通了,聲音還有些熟悉。

“紀晴,我是裴洛芸,我們談談。”

紀晴回答:“好。”

時間就定在了當天下午,地點是公司附近的一家咖啡館的包廂裡,紀晴打開包廂的門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裡面的裴洛芸。對方也還是穿着上午遇見時的那一套衣服,見她進來就站起來做了一個請坐的姿勢,紀晴關上門打量四周,發現包廂裡就只有對方一個人,平日裡總是和她一起的盛安志並不在。

不在也正常,紀晴想,這種事情也不好向對方解釋吧,不如瞞着方便。

包廂是典型的兩人包,空間不大,就一張桌子兩把椅子,桌上擺着兩個杯子,一杯是綠茶,另一杯看起來是白開水;這裡的環境還算清幽,之前紀晴進門時就發現店裡的人很少,空間的私密性很強,的確適合用來商量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紀晴坐在裴洛芸對面,端起自己面前的那杯水看了眼,然後喝了一小口,裴洛芸難得的沒有笑,等她放下了杯子纔開了口。

“你應該知道我找你來是爲了聊什麼。”

開門見山,單刀直入,是盛安志做事的風格。

“你和我一樣,不是第一次過這一年了。”紀晴道。這話說完,她心中彷彿有人發出了一聲悠長的嘆息,緊張了一整天的精神也隨之放鬆了下來,連眼神也變得溫和了許多。

第三次過這一年,總算是一次比一次過得好,也不枉自己在這時間的來來往往中所荒廢掉的年月。

裴洛芸端起綠茶來抿了一口,嘆了一聲:“是啊,已經是第三次了,不是麼?”

窄小的包間裡,兩個人彼此試探,又漸漸放下彼此的心防,交流完彼此所瞭解到的信息之後,對於自己的處境,兩個人竟也說不出什麼能打破這種沉寂的話來。

事情和紀晴所想的有些相似,卻又完全不一樣。

當年在婚禮的前一天,紀晴被盛慕凝找來的男人刺了那一刀後並沒有立即死亡,隨後就被尋來的盛安志送進了醫院,卻最終也沒有搶救過來,成爲了植物人。盛安志爲她在醫院包下了一間頂級個人病房,每天去醫院照顧她,後來就在醫院裡遇到了同樣來照顧朋友的裴洛芸。

裴洛芸是裴家的獨女,家裡也算是豪門世家了,和盛安志也算是門當戶對,兩個人興趣愛好也十分相似,相處起來十分融洽;在相交的過程中,他們彼此瞭解得越深,就越是被對方所吸引,漸漸就開始出雙入對,形影不離。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只有在遇到了那個對的人,你纔會真正的懂得了,什麼是愛情。

後來,盛、裴兩人成了婚,也過上了一段幸福美滿的日子,卻不料在某個風和日麗的早上,沒有任何預兆,裴洛芸就重生了。

或者說,時間就倒流到了十年前。

是的,重生這件事情最初所發生的時間點並不是紀晴所以爲的她死去的那一刻,緣由也並非是她所想的因爲死亡,而是從那個她所不知道十年後、因爲某種他們都不知道的緣故。如今再想想,正如裴洛芸所言:

與其說這是重生,不如說是時間的溯回。

裴洛芸說:“我暫時還不清楚這種時間迴流的原因是什麼,不過能夠肯定的是,意識到了這種情況的人並不只有我們兩個,在我所圈出來的人選中有幾個人我還在確認,到現在已經確認了的除了你就只有阿哲了。”

阿哲指的是《盛世江山》的導演賈行哲,裴洛芸的朋友之一,紀晴也曾和他接觸過不止一次,雖然好奇過這個一開始名不見經傳的人怎麼會突然跑出來拍電影,但紀晴的確沒有將這種異常和自己突兀的重生聯繫起來。

裴洛芸解釋說:“我所接觸到的圈子不大,主要是商業和娛樂圈的這一片,還有少量的政界人士,其中每次時間迴流後人生軌跡都會發生重大變化的一共有三十一人,排除掉一些明顯的蝴蝶效應後只剩下了十三個,我猜測這中間像我們這樣的當事人不會超過六個。”

“政界的那位是我父親的一個點頭之交,也不是我們能夠去招惹的人;商業這邊有三個人,而且主要都集中在了娛樂業這邊;娛樂圈的人是最多的,因爲明星的生活太透明瞭,一有什麼變動立刻就能被察覺出來。”

紀晴點點頭,問:“可是你怎麼能確定不是自己記錯了呢?”這是大實話,因爲紀晴自己也是經歷了兩次時間回溯的人,如今除卻比較親密的人之外,其他的很多事情都已經在她的記憶裡模糊了,有的事情雖然有些印象,卻也難以分辨究竟是哪一次回溯之後所發生的。

裴洛芸笑了笑:“這對於我來講的確不是問題。我生來就記憶裡超羣,看書幾乎可以說是過目不忘,但凡是我身邊所發生過的事情,我都會記得清清楚楚。”

紀晴點頭表示瞭解了,裴洛芸又接上了自己之前被打斷的話頭。

“娛樂圈這一片的人多又雜,很難去確定究竟是誰影響了誰的軌跡,所以我在和阿哲接頭後就把自己的精力放到了這邊,觀察了很久才終於將娛樂圈這邊的可疑人分成了兩片,其中一片是歌手圈,另一片就是你、柳尋、沈薔、溫承這一羣演員。”

“歌手圈那邊雖然中心明顯,但比起那幾個人來講我對你更加熟悉,所以爲了避免打草驚蛇,我還是決定先觀察你一陣子;後來第二次時間回溯後,你的變化大得令我吃驚,所以我也就基本上確定了你的身份了,而且也確認了你並不是那個操控時間的人。”

紀晴吃驚:“你覺得是有人在操控時間?”

裴洛芸搖搖頭:“不,我只是傾向於這樣想。如果這樣的回溯是一個意外,那麼沒道理會發生第二次,甚至還有可能會發生第三次、第四次。而且對於我們而言,如果是有人在操控時間,那麼只要我們能夠將這個人找出來、阻止他,我們就還能回到正常的生活;如果這當真只是一個意外沒有任何理由和規律的話,那我們就要永遠地在這個輪迴裡被無限循環下去,永遠不得解脫麼?”

“這樣不老不死,看不到生命的盡頭,也看不到自己的將來。”

紀晴聽她說完,不由得微微一顫。她自重生以來,從一開始的求而不得,到後來的努力拼搏,無論是哪種都還沒有達到圓滿的狀態,再加上她本來也不是一個會考慮未來的人,所以想得並沒有裴洛芸那樣長遠。但沒想到並不代表她不懂,當裴洛芸說出那種假設的時候,紀晴心中的恐懼感比之前自己猜想到有人控制時間的時候更甚。

強大的對手固然可怕,但比這更令人恐懼的,是沒有希望的未來。

不,連未來都沒有了。

日日月月,他們都只能沿着同一條道路走過一遍又一遍,漸漸地他們是不是會忘記了過去,也失去了對未來的期盼?就這樣渾渾噩噩,永世不得解脫。

紀晴猛地一震,瞪大了眼睛,嘴脣微張,不知道還能在說些什麼。

在這之前,她從來沒有想過,原來永生也是一件如此令人痛苦的事情。

裴洛芸沒有再給更多的時間讓紀晴去思考這個問題,她繼續說着:“不管怎麼樣,我們現在還是暫時認定這幾次時間回溯是人爲操縱好了。如果是人爲操作,那麼他必定是爲了某個目的纔會一直讓時間回溯,而且每次回溯的那個時間點一定有什麼特殊的意義。我們假設他是爲了某一個目的纔不斷地令時間回溯,那麼他回溯的理由就是行動失敗,而他所選定的回溯時間終點一定會被定在失敗之前。”

“商圈那邊的三個人我都查過了,他們中應該有像我們這樣的,但並不是那個操控者;演藝圈這邊我們還得進一步排查,不過這邊的人又多關係又亂,確定起來比較困難;至於政界的那位大人,只能等其他人都被排除了才能確定了。”

兩個人於是花了剩下的半個下午來整理圈子裡的人的相關資料,基本上是裴洛芸說一個名字紀晴就給她概括一下自己對這個人的印象,再說說自己對對方的影響來排除一下蝴蝶效應的影響,忙忙碌碌兩個多小時,兩個人倒是把之前提到的那個沉重的話題給忘到了腦後。

收工的時候已經六點了,幾乎是紀晴話音剛落,裴洛芸的手機就響了起來,裴洛芸朝她歉意地笑了笑接通了手機,紀晴端起桌上的水杯打算喝口水潤潤嗓子——

幾乎是同時,紀晴的眼前閃過一道刺眼的白光,耳邊也響起了似曾相識的“噠噠”的聲音,她端着杯子往嘴邊送的手一下子僵在了原地,反射性地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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