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警用了拉了好幾次車門,雖然使出了吃奶的力氣,但車門因爲變形而紋絲不動。他焦急地對跑向雪弗蘭車的孟文天喊道:“你幹什麼去?你們的技師怎麼還沒來?……,這車門變形了,必須用特殊工具破解才行。”
孟文天鎮定而大聲地回答道:“別急,我取一下工具。你放心,我馬上就過來打開車門。”
孟文天的鎮定感染了其他人,大家都默默地看着孟文天。
孟文天很快就拿了那個裝了小工具的皮袋和一根撬棍以及一把大鋼鉗過來。他一邊將工具一股腦放地上,一邊對那個站車門前的交警說道:“麻煩你讓一下,我來開車門。”
交警奇怪地看了年輕的孟文天一眼,但還是依言走開了兩步,嘴裡說道:“不要我幫忙?這車門可是很難打開的。如果不行,我們還得向消防人員救援。”
“暫時不用。你們聯繫救護車了沒有?”孟文天說着,動作迅速地從皮袋裡掏出一個內套六角扳手和一把裁紙刀。
交警說道:“聯繫了,應該快到了吧。”
在衆人不解的目光中,只見他先將裁紙刀放在腳邊,然後拿起內套六角往車門鉸鏈處用力一插,雙手抓住帶有扭杆的套筒套在內套扳手上,再穩穩地一扭。
只扭了半圈,他就將套筒和內套扳手扯出來,將內套扳手插在車門下面的鉸鏈處,又是如法泡製,也只是扭了半圈就把套筒以及內套扳手扯了下來。
接着,孟文天蹲了下來,先將手裡的扳手輕輕地放進皮袋,再從腳邊拿起裁紙刀,右手將刀片推出,再將刀片插入車門與車體的縫隙,順着縫隙往下划着。
只聽一陣刺耳的金屬刮削連連響起,甚至爆發出一連串的火花……
交警目瞪口呆,脫口問道:“你這是幹什麼?哪有用刀片開車門的?”
此時車裡一直鳴叫的手機鈴聲終於停止。
孟文天沒有說話,不急不慢地將裁紙刀抽出來,看了刀片一眼,然後將它往地上一扔,站起身來,雙手抓住車門輕輕搖了搖,然後猛一用力,喝道:“起!”
只聽咔嚓一聲響,車門應聲而起,脫離了整個車身。
將車門扔到一邊,孟文天立即伸手抓住女司機的左手腕探查脈搏,眼睛同時快速查看駕駛室地毯上有無血跡。
過了一會,他對吃驚不已的交警說道:“沒事!她只是暈了過去。”
接着,他彎腰拿起地上的裁紙刀將安全氣囊捅破,然後伸手在在女司機的人中處掐了一下。因爲暫時無法斷定她是否受了內傷,孟文天和交警都沒有搬動她,只等着醒轉過來再詢問。
很快,女司機就嚶嚀一聲,接着睜開了眼睛,有點茫然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孟文天。
不過,沒有多久她就朝孟文天和交警笑了一下,輕輕說道:“謝謝你們。”
這下連孟文天都愣了一下:見過心理素質強大的,可沒有見過心理素質這麼強大的,剛剛從昏迷中醒來,前一刻還迷惘着,下一刻她立馬就清楚了周圍的情況?……,這妞難道不害怕,難道現在不應該心有餘悸嗎?
很快,他就鎮定下來,笑問道:“小姐,你沒事吧?……,你……,我真佩服你的鎮定。”
女司機卻慘淡地笑了一下,說道:“暈過去之前我看到了卡車撞上我的車,看着它推着我的車走,我知道死不了。後來是被安全氣囊擊打才暈過去的。”
孟文天搖了搖頭,知道她這話不一定準確,估計她暈過去的主要原因還是神情緊張,而安全氣囊的爆開又讓她嚇了一跳,所以這才暈了過去。
不過,他沒有多說,只是盯着她的臉看了看。見她臉色已經恢復正常,知道她沒有內傷,就笑了笑,說道:“我還是很佩服你的鎮定。”
交警走過來,低頭問道:“這位女同志,請問你現在感覺如何?能不能接受我們的詢問。另外,請你出示你的駕駛證、車輛行駛證。”
女司機苦笑了一下,說道:“麻煩你等一下,我現在的腦子還是亂糟糟的。”
交警嗯了一聲,站直了身體。
孟文天很是奇怪,第一次發現交警竟然這麼好說話,還有這麼好的態度:難道他看出這個女司機背景不凡?否則的話,平時趾高氣揚的他們不可能如此和藹可親的。
就在孟文天胡思亂想時,駕駛室裡又傳來手機鈴聲。
女司機側轉身子,彎腰從右邊副駕駛室的地板上撿起手機,按下了接通鍵,聲音平緩而甜美地說道:“喂。我是嶽夢潔。……,郭建鑫?你用的是酒店的電話?哦。……,老同學,真是對不起,我……,路上出了車禍,暫時還過不來。……,是真的,我怎麼會騙你這個老同學?我當時暈……我是沒時間接電話,我公司正等着這筆資金採購材料呢,能不急嗎?……,老同學,麻煩你跟黃總說一聲,請你替我向他道歉,好好美言幾句。”
接着,她有點焦急地說道:“……,老同學,我也沒想到啊。辦完公司的事我就往省城趕,誰知道在南嶺縣城這裡出了車禍。……,是,我知道,我知道你純粹想幫我忙。……,這筆資金對我公司真的很重要,麻煩你再勸他等我一下,……,好的!好!麻煩你了。……,我會盡快想辦法過來的。一定!一定!……”
女司機——嶽夢潔——陪着對方在電話裡說了一大堆好話後才掛機。
孟文天和交警都站在旁邊,兩人都聽到了她打電話的對話。交警倒是沒什麼,而孟文天卻眉頭皺了起來,感覺有點不對頭。
女司機將手機放進身邊的包包後,才擡頭朝交警和孟文天歉意地笑了一下,一邊從破敗的駕駛室出來一邊自言自語懊惱地說道:“今天真是倒黴。車撞壞了,我的生意也泡湯了,還讓我在朋友面前失信了……,我怎麼就這麼倒黴呢,剛纔我實在踩住了剎車啊。”
一直呆在馬路邊發抖、剛剛走過來、臉色還因爲害怕而蒼白的卡車司機聽了,立馬反駁道:“還不是你車速太快?十字路口都亮紅燈了你還不降速。真是嚇死我了,如果不是我開得慢,卡車都會翻掉。”
孟文天卻笑了笑,對一臉尷尬的嶽夢潔道:“剛纔打電話給你的是你同學、是你朋友?”接着,他說道,“也許你應該感到慶幸。人家純粹是挖了一個陷阱讓你跳,你還一臉的感激。……,或許這場車禍讓你避開了這個陷阱呢,你該慶幸呢。”
嶽夢潔卻突然臉色一變,卻大聲對孟文天呵斥道:“你胡說八道!”
她停頓了一下,接着又大聲說道:“你不知道別瞎說!他是我同學,是我請他幫忙替我公司找資金,他怎麼就挖陷阱了?你說,我哪裡傻了?說啊!……,算了,你一個十幾歲的小屁孩懂什麼,我懶得跟你囉嗦。”
見她跟孟文天理論,旁邊的交警還是沒有催她,既沒有要找她詢問事故發生的經過,也沒有要她出示相關證件。
孟文天卻說道:“你那個同學具體是怎麼陷害你的我不清楚,但他說話的內容和說話的語氣顯示他心懷不軌。你想想,作爲你的朋友,在得知你出車禍後,他是不是首先應該詢問你的身體情況,問問你是否受傷,稍有一點人情味的人也不會一味地催你去談判。”
孟文天有着兩世爲人的經驗,可謂見多識廣,特別是有一個官場失意的岳父不但在他耳邊吹噓他之前如何破案的事情,他想不多一些見識都不行,腦海裡不知不覺記住了不少詐騙案例,知道一些詐騙犯常用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