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郡王,”
李元豐坐在寶座上,四平八穩,身後華蓋高舉,裝飾寶石,綠玉,瑪瑙,珍珠,真的珠光寶氣,垂下千百的光,幽幽一片,讓他面容上的威嚴更顯得深重,他看了眼出列的智郡王,開口道:“有何話講?”
李元豐身姿如鬆,聲音自高傳下,在殿中激盪,道:“以後智郡王會成爲國之重臣,出雲國的建設和發展還需要郡王多多建言。”
語氣從容,聽上去溫潤,實則將自己擺在國主的位置上,有一種頤指氣使,或者君臣有別。
殿中丞相秦何一系的官員見此,暗自點頭。
這般氣度,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新國主上位,丞相支持,定然位居人臣之首,而他們自然能水漲船高。
智郡王看了眼高座上的李元豐,壓下心頭的怒火,他深吸一口氣,平靜地道:“宮廷中戒備森嚴,父王又向來安康,如何被人刺殺?”
“至於傳位詔書之事,我等更是從來未曾耳聞!”
話語很直接,直指李元豐可能是害死趙德昌的兇手,並捏造詔書,進行篡位。
“不錯。”
天露郡主同樣跳出來,她瞪大美眸,髮髻高起,整個人如同憤怒的美麗孔雀一樣,跟智郡王站在一個陣線上,向李元豐發出質疑,完全沒有半點剛纔還在殿門前對智郡王的冷嘲熱諷和幸災樂禍,她咬着牙,聲音很冷道:“父王怎麼會選你?”
天露郡主出奇憤怒,尤其想到自己還曾親自到府上去招攬於他,當時見他哼哼哈哈的,還以爲能夠成爲自己的有力臂膀,沒想到一轉眼成了自己上面的人。
這般籌劃肯定不是一時之功,私底下不知道準備了多久,在信郡王的府邸的時候,對方是把自己當傻子耍?
有兩人帶頭,其他郡王和郡主紛紛跳出來,齊聲聲討李元豐。
這羣人前所未有的團結,目中冒着火焰。
他們都有一個想法,不把李元豐拉下來,今天如果和朝中羣臣真正定下君臣關係,正統臨朝,以後再想推翻太難了。
“生活比故事更荒謬離奇,正是這般。”
李元豐見此,自顧自說話,他用手一指,燕妃和黃公公等人出來,道:“他們都是當時的目擊證人,本王有沒有說謊,你可以問一問。”
“燕妃娘娘,”
見到燕妃,天露郡主目中冒出一縷光,彷彿溺水的抓住了一截木頭,她知道眼前這位自家父親的寵妃和信郡王關係稱得上勢同水火,畢竟信郡王的母親的死和其脫不開關係,於是道:“宮中到底如何?是不是有人膽大包天謀害國主?”
天露郡主掃了李元豐一眼,挺了挺身子,繼續對燕妃道:“娘娘,有什麼隱情你儘管說,殿中羣臣都在,不是某些人能夠一手遮天的!”
“不錯。”
“對,我們,還有羣臣給娘娘做主。”
其他郡主和郡王也高呼,他們平時和眼前這位把自家父王迷得暈頭轉向的狐媚女子關係不融洽,私底下沒少咒罵,但現在每個人面上都洋溢着親切的笑容,簡直比對上親媽都要親,就是想要其反戈一擊,對李元豐拆臺。
“權力和人心。”
李元豐坐在上面,陰神的力量展開,籠罩四下,感應到衆人的念頭涌動,那種強烈,難以用言語形容,權勢能夠讓人變成變色龍。
燕妃曳裙上前,面向衆人,精緻的玉顏上帶着哀傷,眼淚在眼眶中打滾,好一會才道:“國主遇刺,誰都沒有想到,那兩個侍衛真是喪心病狂。”
燕妃的聲音嬌柔,話語中有淡淡的哀傷,纏繞在衆人的耳朵前,她用緩慢的語調訴說,將事情講的完整,說到遇害的剎那,眼淚一下子涌出來,花了容妝,香肩微顫,梨花帶雨,可憐的樣子,讓鐵石心腸的人都會受到觸動。
“這個狐狸精在說謊。”
天露郡主纔沒有被觸動,反而想跳腳,都是聰明而有心計的美麗女子,積年的狐狸精了,誰不知道誰?對方和自家那父王有什麼感情,能夠哭的這麼梨花帶雨?
可不得不說,燕妃作爲原本國主趙德昌的寵妃,說話很是有一定的力度的,最起碼,殿中沒有偏向的朝臣們的一部分已經偏向李元豐。
待燕妃和黃公公聲情並茂地講完後,李元豐令人捧出詔書,道:“此乃傳位詔書,丞相確認過。”
秦何站出來,目視全場,道:“哪一位同僚要是不相信,可以上來看一看,是否老臣我已經老眼昏花,認不出真詔書了。”
話語落下,暫時沒有人開口。
這個時候出頭,等於質疑座位上的信郡王了,真讓其坐穩了國主,恐怕會秋後算賬。
“諸位愛卿不必這麼拘束。”
李元豐面帶笑容,他這般肯花時間來儘可能將篡位的風波壓到最小,爲接下來的大改革打下基礎,所以非常富有耐心,直接點名了幾個道:“你們上來看一看。”
他點名的人,是出雲國重臣,而且口碑很好,平時也沒有明顯的黨派之爭,算得上朝中的中立派。
當然了,裡面還摻雜了幾個其他郡王郡主的人。
反正連丞相秦何這等老狐狸都看不出詔書上的貓膩,李元豐底氣十足。
果不其然,殿中的臣子沒有人能夠比丞相老辣,他們看完後,都沉默下來。
秦何抓住機會,果斷詢問一位同僚,道:“張大人,你怎麼說?”
聽到秦何的話,殿中衆臣都把目光過來。
這位張大人面容清癯,雙鬢微霜,一看就是古板,不知變通之人,實際上他負責禮部的事兒,爲人有名的剛直不阿。
張大人想了想,緩慢開口道:“詔書是真,先王留下詔書,令信郡王繼承出雲國國主之位。”
話語落下,有一種一錘定音的感覺,其他同樣看過詔書的人沒有開口反駁。
“是國主的筆跡。”
張大人不待其他人再開口,繼續道:“詔書上八璽齊全,沒有任何一個缺失,我們都知道,其中國主之璽掌握在真王爺手中,他並不在京都,半個月纔來一次,僞造詔書的,不會有此印璽。”
“這,”
聽到張大人的分析,殿中不甘心的郡王和郡主們也有點目瞪口呆,莫非自家那不靠譜的父王真的早早準備好了傳位詔書,早決定了傳位給趙浩?
“諸位同僚,”
丞相秦何發現了殿中氣氛的鬆動,開口道:“詔書在,諸位難道要違背先王遺願?”
“主上。”
秦何的人,投向宮中乃至燕妃的人,李元豐原本發展的人,全部高呼,聲勢驚人。
“見過主上。”
張大人等中立勢力見看不出任何紕漏,又有詔書在,同樣行禮。
其他人見這麼多人蔘拜,又看到緊閉的宮門,打了個激靈,上前行禮。
在短短時間內,殿中羣臣幾乎全部跪下,定下羣臣大義。
在這一刻,浩浩蕩蕩的龍氣衍生,李元豐坐在高座上,陰神力量開始攀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