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天上的星色和貫空而落的驚虹似被一隻大手撥開,繼而一個蓮花寶盞垂空降臨,其上懸浮無數貝葉靈文,相互碰撞,叮咚作響。
寶盞似緩實疾,宏大澄明,充塞於天地,所到之處,時空化爲琉璃,菩提樹拔地而起,功德池水綿綿長長,不染塵垢,大放光明。
寶盞不停旋轉,光芒漸盛。
李元豐被金色長河所阻,不由得停下來,重化人身,背後九首迴環,十八隻目光看向前後左右,喃喃道,“燃燈古佛。”
對於這樣浩大的佛光,他不但認識,還以心魔之主與之交過手。
果不其然,念頭剛落,墜入場中的琉璃寶盞上空衝出一道燦然的佛光,呈現扇形鋪開,有一佛陀降臨,其面容古樸,身若須彌山,鎮壓諸天,甫一出現,身子周匝自然出現無量光,無量壽,無量妙音,無量讚歎,結成各種各樣的天花、香鬘、塗香、燒香、末香、衣服、瓔珞、寶幢、幡蓋、伎樂、諸珍,及無量種天青蓮花、天赤蓮花、天白蓮花、天香蓮花、天黃蓮花、天紅蓮花、天金錢樹花及天香花。
到最後,天地同音,諸空齊歡迎,諸多花色聲音,上踊合成花臺,垂天花蓋、寶鐸、珠幡,綺飾紛綸,有不可思議之莊嚴。
正是燃燈古佛,他看向李元豐,目光中有着威嚴。
李元豐感應到對方目光所到,自己周匝的時空染上琉璃玉色,不計其數的經文跳躍,明滅不定,組合在一起,禮讚古佛,讓自己覺得沉甸甸的,難以行動,他也不慌不忙,只是上前一禮,朗聲道,“見過燃燈古佛。”
燃燈古佛沒有說話,他目光下垂,光中結珠,懸而光明,映照四下,靜靜地看着眼前的李元豐,心情並不算太平靜。
就是眼前之人,原本自己等人遠遠看不到眼中的小角色,居然讓西遊變得複雜了許多,也牽扯了他們過多的精力。
想一想,真讓人無語。
燃燈古佛念頭轉動不停,眉頭不引人注意地皺了皺,本來佛門正有大事發生,他作爲釋迦牟尼佛的一方,不應該分心,可計劃不如變化,誰知道眼前人又出了幺蛾子。
“白摩煙啊,”
燃燈古佛把目光投在李元豐的身後,圈圈重重的光暈中,被凝成若琥珀般的妖異少女,猩紅色的小傘,以及眼瞳中的金芒,讓他難以割捨,對方是他好不容易培養的天魔,準備用來窺視佛魔合一的真實,以及放長線釣大魚的,真沒有想到會出這樣的事情。
現在事情一出,打斷了自己原本的安排,已經讓人很不高興,要是再讓其落到天庭的手中,那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成了給人做嫁衣裳了,得氣到爆炸。
“這白摩煙以及那個無相天魔,”
李元豐早用心魔之主發現了兩人身上的佛意,其不可思議的提升絕不是兩個人能夠做到的,肯定有幕後佛門的佈置,所以這次所供給天庭的天魔名單中,這兩個人是排在最前面的,就是要用天庭的刀來割掉佛門打入天魔中的棋子,只是沒有想到在兩人背後佈局的是燃燈古佛。
李元豐心知肚明,可面上卻露出不解的神情,開口問道,“不知道古佛攔我去路幹什麼?本官奉帝君之命出來,現在要趕回去交差。”
李元豐的話語中有着莫名,道,“天庭的五位帝君都在等着。”
“五位帝君,”
燃燈古佛聽出話語中的威脅,不過他敢來,能來,來阻擋,早就分析好了利弊,做了決斷,眼前的白摩煙自己必須得帶回去。
或許現在諸天所有勢力對於天魔都很好奇,都想抓到研究,因爲站的足夠高的已經能夠窺見將來發生的魔劫,可不管怎麼說,佛門是諸天所有勢力中對天魔最爲看重的。
毫不誇張的說,天魔是佛門現在除去西遊外最重要的。
這樣的事情,決不允許有人破壞。
當然了,燃燈古佛這樣的想法是不會和其他人說的,也沒有必要說,於是他聽完李元豐的話後,只是笑了笑,然後伸出手。
燃燈古佛可謂跟腳深厚,在封神時候甚至讓闡教十二仙都稱呼一聲老師,雖然後面發生種種,可他現在的力量依然在金仙中都出類拔萃,所以縱然只是一具化身在此,可出手後,依舊震盪時空,無所不能。
大手伸出,直接到了李元豐身後,若在琥珀中的白摩煙滴溜溜一轉,就到了燃燈古佛的掌中。
“古佛,”
李元豐看在眼中,並沒有阻止,反正目的已經達成,他只是道,“捉拿此天魔之事,天庭五位帝君都知道,古佛這麼做,橫插一刀,可不太好。”
燃燈古佛看了李元豐一眼,要不是佛門有大事,再加上奪走白摩煙後還得應付天庭,只憑對方這句話,他就得教訓眼前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妖怪一次。
你是什麼身份,怎麼跟我說話的?
轟隆隆,
在此時,只聽一聲雷鳴,漫天青氣飄搖,若萬葉浮空,不同維度的光線交匝,化爲華蓋之相,靜靜地垂下來,再然後,腳步一響,東極青華大帝的化身過來,頭戴冕冠,身披帝君之衣,姿態高昂。
東極青華大帝出現後,寶光沖天,把燃燈古佛無所不在的佛光推開。
李元豐看了眼,沒有想到是這位帝君到來,他從勾陳帝君那裡知道,在天庭的帝君中,或許就是這位東極青華大帝和佛門走的最近。
不過李元豐不管太多,即使東極青華大帝和佛門的關係再好,可事關天庭和佛門兩個超級大勢力的利益,不會讓東極青華大帝一個人說了算,他暗自笑了笑,面上卻換上沉重的神情,開口道,“帝君,那個天魔……”
東極青華大帝擺擺手,打斷了李元豐的話,他看向李元豐,用平和的語氣道,“我都知道了,這次你做的很好。接下來,交給我吧。”
“是,帝君。”
李元豐答應一聲,看了看場中的兩人,身子一搖,縱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