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的點,來來往往人的不少。
每一個路過的人都對捧着鮮花的範深好奇張望。
他邁步朝站在臺階上的安顏走來,眸間流轉輕聲說:“安顏。”
安顏直視他的眼睛,就像當初他逼着她籤股權轉讓書時那樣。
當時她心裡無比失望,想從他眼睛裡找到答案;此刻則帶着蔑視,想看看他到底玩什麼花樣。
範深望着她的眼睛,心裡忽然發慌,這眼神真滲人。
拋開那點慌亂的情緒,他笑着說:“你知道嗎?從認識你的那天開始,我就想和你在一起。你可能不知道,我有多喜歡你。”
這番話他是發自內心說的,表情很動容。連路過的人都覺得場景感人,他自信安顏一定也會感動。
安顏胃裡一陣噁心,嘖嘖嘖,這眼神還,飽含深情,你當自己是情聖嗎?
她對他遞過來的花視若無睹:“範深,我和你談過戀愛嗎?”
?這是安顏問出來的話嗎?這麼大庭廣衆之下,她不要面子的嗎?
不待他回答,她冷呵一聲:“沒有吧?”
“你喜歡我,我就得和你在一起?”
“我妹妹自打見到你就想嫁給你,你是不是也得娶回去?”
範深臉色微變,遞花的手伸得有點僵。
來往的人都是同事,雖不好明目張膽的圍觀,但也有人三三兩兩駐足觀望。
工作之餘的三八事,誰不願意看呢?同事也是人嘛!
“這男的膽子挺大的。”
“我覺得臉皮太厚了。”
“挺浪漫的,要是我男朋友這樣做,我會很開心。”
“這模樣看着不像男朋友。”
“是不是三角戀?”
“有點瓊瑤劇的感覺。”
議論聲雖細碎,卻隨着晚風飄進衆人的耳朵裡,包括範深和安顏。
範深橫豎想不通,她一直默許父母的決定,接受家裡的安排。兩家還約定今天晚飯時,商量他倆訂婚的事情。
怎麼突然對他的態度轉變這麼快 ,還變得如此伶牙俐齒。
他大腦飛快地轉着,最大的可能就是她察覺到杜蔓菲對他的企圖,甚至知道他們在酒吧的事情。
沒錯,一定是這樣!
所以昨天才會找個男人來氣他。
如此一想,他稍鎮靜了些,臉色緩一些:“顏顏,你在生我的氣嗎?我可以解釋。”
安顏薄怒:“你也配叫我的小名?不要以爲我不知道你打的是什麼主意。範深,少自作聰明,也不要再來找我。否則我見一次罵一次。”
她以前在公司裡相當低調。收斂自己的光芒,事事以範深爲中心,一心一意做他的賢內助。
父母走後,安家的產業都交給他打理。
重活一世,她不會再乖巧到因爲怕丟臉而忍讓。
她知道以後他也會經常來這裡辦事,她不介意讓他先以丟人的方式露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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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深輕叩牙關:“今晚我父母約了伯父和伯母一起吃飯。我來接你也有錯嗎?”
安顏白了他一眼,徑直從他身邊走過,用只有兩人聽得到的聲音說了句:“吃你妹!”
髒。。。話??
安顏竟然說髒話?!
範深心中火冒三丈,他真心實意來告白,想和她結婚,好好對她。
就連對杜蔓菲那點心猿意馬都扔得一乾二淨,她卻當着衆人的面,讓他丟臉面。 他杵在臺階上難堪至極。
趙華宇面無表情的從他身邊走過,前方安顏的背影消失在大門口。
他在門口的電話亭給鬱子青打了個傳呼,留言道:你家小師妹發飆了。
安顏給父親打電話:“爸,你們下飛機了?回家吧,我有事和你們說。”
安友博疑惑:“你是不是忘了今天要去你範伯伯家吃飯。”
安顏簡單粗暴地說:“爸,我不去。因爲我不會和範深結婚。”
只這一句話,就讓安友博與黎燕火急火燎地趕回家。
一進家門,安友博就問:“顏顏,你電話裡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安顏認真地說:“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可這是爲什麼呀?”黎燕也着急了,範家生意比安家小一些。她覺得挺好,安顏嫁過去不會受氣。
範深比安顏大兩歲,剛大學畢業,選擇爲家裡做事。
如此一來,安顏工作穩定,範深經商。他們組成家庭,絕對是男主外女主內的絕佳婚姻。
他們的反應,安顏早就有心理準備。
以前她確實沒反對,那是因爲過度信任和遷就。
如今杜蔓菲給了她一個最好的反對理由。
她剛要說話,樓上傳來邵阿姨的尖叫,慌張的從杜蔓菲房間裡跑出來:“菲菲她,她,她。。。”
她驚慌得說不出話,安顏急步跑上去:杜蔓菲割腕自殺了。
搶救結束後,杜蔓菲仍然昏迷不醒。
留觀室裡,安顏望着白熾燈下她那張慘白無血色的臉,一如既往的柔弱。
如果不是重生,她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把她與惡毒劃上等號。
黎燕只覺得很晦氣。
當年如果不是安友博跪着苦苦哀求她,她絕對不會讓杜蔓菲進家門。
這世上有幾個女人會心甘情願讓男人外面的孩子走進家門?
她自認沒有虧待過杜蔓菲,所以她到底爲什麼要在家裡自殺?
心累得看向丈夫,這麼多年,黎燕沒有因爲杜蔓菲和他吵架,但不代表心裡沒坎。
“老安,她這到底是對我不滿,還是對我們家不滿?”
安友博也很疲倦,他還沒搞懂安顏爲什麼突然不想和範深結婚,就看到杜蔓菲鬧自殺。
對杜蔓菲他疼愛不起來,但總算是盡到養育的責任。
範家此時還打電話來問爲什麼不赴約。
家務事真是比生意還難應對呀!
安顏挽着黎燕的手,眼圈一紅:“媽,這事和你沒關係。她是衝着我來的。”
“什麼?”安友博驚訝地望着她。一向很護着杜蔓菲的安顏怎麼會這麼說話?
安顏很委屈地說:“她喜歡範深。昨天她去他家恰好被我撞上了,他們聊得很開心。所以我不想和範深結婚。今天叫你們先回來就是想說這件事,我想成全她和範深。誰知道她會這麼想不開,不知道是不是範深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