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清連認定這主意是華氏出的,而戲子與華氏又有一些不可告人的關係,所以此時滿腔怒火朝華氏那奔去。
"碰!"牧清連一腳踢開清荷院的院門,不顧裡面婆子,丫鬟們失措的眼神,直往華氏住房走去。
他身上籠着一層看不見的怒,卻能讓遇到他的人全都退避三舍。
周管家沒有跟進去,他守在了院門口,將院子裡的那些下人全都打發出去,然後關上了院門。
隨後他便聽到屋內傳來淒厲的慘叫聲。
聽得他脣角直抽筋。
從來都沒動過手的候爺,此時居然會對他平日裡最看重的女人動手,可見此時的候爺心裡是有多大的怒火。
牧清連一直都不是個糊塗的人,但他有時不得不裝糊塗,只是這一刻,他忍不住了。
直到夜露起,牧清連才餘怒未消的從屋內走出來,見到空蕩蕩的院子後,憤怒的心才緩緩地平靜下來。
院門口,周管家安靜地守着,等着牧清連開口。
果然,牧清連對着跪在院外的一堆婆子丫鬟道,"從今日起,清荷院正門給本候爺封了,只留一個側門,院內人從此不許出來!”
牧清連的話嚇傻了地上的人,等牧清連冷哼一聲走了後,一個膽大的才瑟瑟地從地上站起來,不解地望着周管家道,"周管家,請問發生什麼事了?”
周管家冷冷地掃了眼衆人,沉聲道,"就如候爺所說的那樣,誰願意進去,誰就進去,只是進去後,想要出來,就要等王爺通知了。今日之事,誰都不許出去亂嚼舌頭,若是被發現,就要送官府懲辦了。”
此話一出,衆人全都忍不住倒吸了口冷氣,連忙說不會多一句嘴。這麼說,就是華夫人已失寵了,從此只能呆在這院子裡不能出去了!
一想到自己要是進了這院子此生都不能再出來,又想想剛剛裡面傳來的慘叫聲,衆人便全都跪在地上低頭不敢再多語。
誰都不願去服侍一個失寵了的人,哪怕是個夫人。
見此,周管家也不多語,"來人,給我把清荷院封了。”
隨着周管家一聲令下,清荷院大門在一陣敲打聲之後被封下。
牧九歌在第一時間內知道清荷院內發生的事,當聽到有人說院內傳來華氏的慘叫後,牧九歌還是不由自主地揚了揚脣角。
"無歡,姐姐這算是替你報仇了嗎!”
輕淡地話語從她嘴裡傳出來,一旁守着的紅妝都不由地打了個冷顫,她從來都不知道自家小姐會這般算計,而她今日卻是有幸見到了,可她還是不能明白,她家小姐是怎麼做到的。
"想知道嗎?”
紅妝立馬點頭道,"想。”
牧九歌定定地看着她,看的紅妝都快不好意思低下頭去時,她才道,"其實很簡單,叫人僞做一份華氏約小生的字條,放在戲班主一眼就能看到的地方,然後再仿寫一份小生的叮囑信,戲班主晚上便會來此要人了。”
紅妝又是不解地搖搖頭,"可小姐怎麼知道老爺會回來?”
"府裡出了這麼大的事,他能不回來麼?"牧九歌回了紅妝一個白眼,白的紅妝心裡一虛。
隨後牧九歌又道,"我祖母想要讓那小生來侮辱了無歡的清白,說他與喜戲子小生媾和,讓無歡從此擡被人恥笑,她們那麼想毀了無歡,我這個做姐姐的,當然要給那這麼關心我們姐弟倆前途的好祖母送去一份大禮啊!”
紅妝望着說的這麼輕淡的牧九歌,心裡雖有不忍,但一想到小少爺如果被那小生給侮辱了,那小少爺這一生就真的毀了。
當下便不覺得牧九歌讓黑衣人將小生綁在老夫人牀上有什麼不好。
"反正是一個死了的人,能讓本小姐再次廢物利用,是他的福氣,他死後應該惜福,早點下十八層地獄,去享受那地獄該享受的樂趣。”
牧九歌幽幽涼涼的話響起,又是讓紅妝豎起了一身的汗毛。
“其實祖母對我不好沒關係,可她不該去傷無歡的。所以,她應該承擔相應的後果。至於母親她,她動什麼心思都沒事,可心思動到了歡兒頭上,那就不能容了!”
牧九歌的話音落下,紅妝便明白了,若說無雙少爺是小姐心中的依靠,那麼無歡少爺就是四小姐的逆鱗,若惹到了無歡少爺,那麼就要做好承擔後果的準備。只是那黑衣人是誰,爲什麼要幫她們,小姐不問,那她也不敢問牧九歌了,只道那黑衣人是個好人罷了。
臨都城的六月一直是熱鬧的,比如此時此刻,大街上不停議論着牧府夫人被打,院門被封之事。
"聽說那牧候爺要常在京城辦差,所以沒辦法常回府,所以華氏纔會偷人養漢的。”
"呸呸呸,胡說,聽說是因爲華氏慾望不滿,所以纔會對那戲班小生起了意的。”
"哎,也不知那小生去哪了,要是能找出來問一問就好了。”
"不過說實話,我還從來沒有嘗過候爺夫人是啥滋味了,要是能遇到候爺夫人,我一定貼上去,問問夫人要不要我。”
"哈哈哈哈……”
那人的話引得衆人一陣鬨笑,另一桌上喝着酒的男人突然神神秘秘地靠了過來,低聲道,"你們怕是不知道了,聽說昨晚候爺回來抓人,人沒抓到,氣得他狠狠地打了華夫人一頓,還將她院子門給封了呢!”
"啊?這是真的嗎?”
“當然是真,昨晚我一遠房親戚就是從華氏院子裡出來的,大晚上的扯着我出來喝酒說出來的。還說牧老夫人因此氣得病倒了,候爺怕老夫人再動怒,只好封了牧老夫人的院子!”
“啊……”
衆人又是一陣低啊!卻不敢再議論什麼。畢竟人家是官府,還是個三品的候爺家,出了這麼大的事,若是說的太多,怕是會惹到官司。
可即便如此,這樣的傳言還是如波濤般地在都城緩緩地傳開了。
牧府內的落雲院內,牧無歡身後站着的黑衣人一五一十地回稟着他看到的事。
牧無歡聽得心又沉了幾沉。
良久,才淡淡地開口道,“你說的話都是真的?她讓你給老夫人
下了瘋癲藥,讓老夫人那麼會精神失常?”
“回少爺,四小姐確實是這麼吩咐屬下的。”
牧無歡聽後又是沉默着,他不知道原來她是那麼在意他的,爲了他可以設計牧老夫人,更是一把火還燒到了華氏那,害華氏被他那老爹封了院門,再加上今日街頭上的傳聞,華氏只怕是日後都沒臉出府了吧!
清荷院,被封后好幾天,都是冷冷清清的,華氏身邊的那些人,因藍媽媽的死,後來粉蝶也死了,全都懼怕起華氏來,以至於封院後,院落裡沒有留下幾個人來。
除了平日裡的貼身張嬤嬤後,就是一個看院的管家,管家也是她孃家的人,這次並沒有因爲她落難而離去,而是負責給她守院門,傳遞食物與消息。
院內張嬤嬤正苦口婆心地勸着華氏吃點東西。
“夫人,您都幾天沒吃東西了,該吃點東西了,不然身子吃不消啊!”
“吃,吃了有什麼用,老爺都不相信我了,將我關在了這裡,你不知道,那天夜裡他都不聽我任何解釋,就直接將我一巴掌打在了地上。”
往日裡華氏都是穿的極爲考究,衣裳上沒有一絲皺褶,而此時,還穿着那日被打的衣裳,就連胸口還沾着的血跡也沒在意。
此時的華氏就如一隻鬥敗了的公雞,完全沒了往日的風采。
“夫人您不吃,以後怎麼辦呢!夫人可還有大少爺和三小姐啊!”張嬤嬤看着手裡的一碗清水粥,米粒都可以數得過來,可是這也是她們能找到的最好的食物了。
候爺下了令,不許任何人給清荷院送吃的,如若不是張管事在外面四處變賣一些東西,此時怕是連口這樣的湯都喝不上。
聽張嬤嬤提到她的子女,她心裡就一陣酸,牧長承早些年便出門遊歷去了,這些年都沒有回過家,而三女牧向晚,自那晚知她出事起,就沒有出來過。一想到牧向晚,便忍不住怒罵起來。
“沒用的東西,見到爲孃的落難,她居然逃了。”
“三小姐也是爲了夫人好,此時她若是來看夫人,那就真的是要斷了夫人的後路了。”張嬤嬤在一旁開導着,替牧向晚說好話。
華氏一聲冷哼,眸子裡浮起一片陰沉,“哼,她若是想我好,就應該去向候爺求情,而不是閉院也不見人。”
張嬤嬤輕輕地搖了搖頭,卻還是開口道,“其實夫人錯怪三小姐了,三小姐不求老爺是對的,如若求了,老爺怕是連三小姐也要禁足了。”
“可她如果求了,說不定老爺的心會動搖,會過來看我啊!”華氏還是不甘心。
“三小姐是個聰明的,她在出事那天晚上就寫了封信讓人悄悄送去京城了,相信過不了多久,老爺就會後悔的了。到時不用任何人求,夫人您還是候府的夫人。”
思量許久,張嬤嬤還是不忍心地開了口,雖然牧向晚跟她說,要她不要說出來,怕事情沒處理好,會讓華氏更生氣。
可這會她若不說,那麼夫人這會怕是真的會絕食而亡了。到時什麼皇宮有令,也遲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