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美的睡了一覺,安亞非直到快午時了才懶洋洋的起了牀。
東遠在外間聽到聲音,上前輕敲了一下門,在得到裡面傳來的響應時,才推門而入。“安公子,現在要吃飯嗎?”
安亞非穿戴完畢,看着有些昏暗的屋子問道:“東遠,這是幾點了?怎麼這麼黑?”難不成他一覺居然睡到了晚上?
東遠微笑道:“回安公子,快要午時了。想必是要下暴雨的關係,今日天色一早便是如此。”
安亞非瞭然的點點頭,昨晚回來時,天氣就有些變化,“你先給我弄點糕點什麼的吧,正餐一會兒午飯時吃。”
東遠點頭,轉身出去端了一盆溫熱的水進來,又去小廚房端了一碟溫熱清香的粉色糕點,“安公子,少爺在書房處理事情,臨走時說,要是你無聊的話,可以去書房找書看。”
安亞非嗯了聲,比起看書,他這會兒更想去找他好友,“你家夫爺呢?”昨晚聽到的那些狗血事情,他要去跟好友分享一下。
東遠侍立一邊,道:“夫爺在他們的小院裡。”
洗涑乾淨,墊吧了一下肚子。安亞非便在寒冷的秋風中晃悠悠的去到了洛夕居住的小院。
洛夕正無聊着呢,一見到安亞非便高興的把人拉進了自己的屋子裡。
邊上機靈的小僕人轉身去端了熱茶跟熱點心過來。
兩人在桌邊對面而坐,安亞非朝好友使了個眼色。他說的這些可不是能隨便被人聽的。
洛夕會意,揮手退了侍候的人。
“小非想跟我說什麼?”洛夕捻了一塊點心塞進嘴裡,吐詞不清的問道。
安亞非自然不可能賣關子,他過來就是跟好友說這些事情的,順便問問好友知道多少,還有兩人可以商量一下怎麼對付元恆那人。
這事雖然牽扯上了政治,卻並不妨礙他想要做的事情。
對於元恆這人,他是完全沒有一點好感的。
執念太深,不僅害己,還籌謀了十幾年準備害人。
這被害的,不僅有他的好友,還有他最愛的人。
聽好友這麼一問,便把昨夜在藍顏飛那裡聽到的事情一點不漏的都說了出來,完了道:“當年元恆設計你時,想必這手段也跟他對付王柳之差不多吧。”
昨夜聽完之後,他心裡就一直這麼猜測。
好友是個什麼性格,他能不清楚嗎?如果不是那人觸碰到他的逆鱗,把他給得罪了個徹底,他是不會揪着十幾年前的事情不放的。
洛夕聽完好友說的這些事,本來並沒有多少感想,畢竟那些事不是發生在自己身上。元恆再怎麼用計,他又怎麼可能讓他真的得趁,以至於傷了自己兒子?
只是在聽了好友提起當年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時,洛夕不禁有些紅了眼眶。
如果不是他有一個好爹爹,有一個疼愛自己的哥哥,還有一個護自己如親弟的哥夫,以當時元恆的計謀,指不定他與陸滄,就跟當年的王柳之與左中回一般。
當年面對那些計謀時,雖然這世的家人都幫了他,可是他當時心裡對這個世界並沒有多大的歸屬感,在他的心裡,那個自己生活了十幾年,有着自己幾個好友的世界,纔是他所在意的。
如果不是陸滄,或許他到現在對這個世界都還沒法真正的融入進去。
當時的那些委屈,他很想跟好友們,跟自己爸媽還有姐姐述說,可是,沒有。這是一個陌生的世界,沒有他所熟悉的。
陸滄的陪伴,雖然讓他覺得幸福,可心裡終究是少了一些東西。
安亞非摩挲了一下杯沿,壓抑了一下心裡升起的心疼。好友雖然並沒有明說,可好友這副神情,不用說明白,他也能體會到。
起身上前把好友摟入了自己的懷裡,一下一下的撫摸着懷裡有些微顫抖的身軀。
感覺到胸口的溼意,安亞非也不禁紅了眼眶。
他能想象到好友那時的彷徨,因此心裡對元恆更是討厭到了極點。
發·泄了一會兒,洛夕便從好友的懷裡退了出來,沒有因爲在好友面前哭鼻子而覺得尷尬,“小非,我好高興答應了阿滄提議的寒情的這門親事。”
雖然當時答應這門親事,一部分是因爲支持自己夫君報恩的心情,一部分是因爲自己的那點惡趣味作祟。
可是,誰知道,在得知那個人與好友不僅名字相同,還長得那麼像時,他何嘗不是想要從這人身上得到一點點念想。
安亞非聞言臉一黑,嘴角跟着抽搐了一下,不提會死嗎?一提就讓他想起了今後跟好友那尷尬的關係。
洛夕好像看懂了好友的糾結,笑眯了一雙眼睛。“小非,中午你去做飯好不好。”他好像好長時間沒吃到小非做的飯菜了。
安亞非這下不止是臉黑了,連心都黑了,“你不要打蛇隨棍上好不好。”
洛夕臉上的笑容更大了,他知道好友說這話就是答應了,張嘴報出了好幾道菜,“小非,我要吃宮保雞丁,小雞燉蘑菇,鍋包肉,還有叫花雞,醬汁魚,炸藕合。”
安亞非使勁在他頭上一揉,“你還是跟以前一樣。”哭了以後必定會找他做不少吃的。
洛夕也任他在自己頭上作亂。
兩人鬧了一會兒,便又說起了正事。
對於元恆,洛夕是恨到了骨子裡,如果不是因爲元家還有一個元墨,他早就把元恆給弄死了,又何必把那禍害遺留到現在來禍害自己的兒子跟好友。
因此在對付元恆這事上,洛夕是相當的上心。
如果說以前是沒有機會,那麼現在丞相左中回給的這個,便是再好不過的機會。只要他們在裡面動一點手腳,不僅元恆,就連那個助紂爲虐的大將軍元墨也能被他們拉下馬。
兩人湊在一起嘀嘀咕咕的說了一通,等到說完,也到了吃午飯的時間。
這點上了,安亞非自然也沒法再親手去做飯菜了,只好無奈答應好友忙完了這些事一定好好給他做幾頓好吃的。
吃過午飯,安亞非本想去炒點板栗來當小零嘴,陸寒情從書房過來跟他說,下午兩人一起入宮一趟。
上午他爲了把好友送過來的資料整理一番,浪費了一上午的時間。
“你去宮裡找皇上談正事,我跟着去做什麼?”安亞非一邊挑着板栗,一邊道。對那皇宮他雖然挺好奇的,不過這會兒跟着進宮,他肯定只能在一邊閒着。
陸寒情就知道他會這般說,勾着嘴角道:“阿爹跟爹爹也會進宮去的。而且非兒不想去見識一下綿果嗎?”
安亞非聞言停了下來,他倒是把這個忘記了。對於那個綿果,他可是十分好奇的。“行,我去換衣服,一會兒跟你進宮。”
巍峨的圍牆矗立在洛城的正東方,可供十輛馬車並排行駛的高大硃紅宮門敞開着,門口兩邊筆直的站立着不下百名士兵。
“別小看這些士兵,都是以一敵十的精兵。”陸寒情順着安亞非的視線望過去,給他介紹道。
安亞非驚訝,轉頭看向他,“這麼厲害?”不過轉念一想也是,要不是這麼厲害,這皇帝又怎麼可能把宮門大開,而且還只放這麼一點士兵在這裡守着。
陸寒情點點頭。
兩人並沒有下馬,駕車的東遠直接駕駛着馬車就這麼進了宮門。
大門口的士兵好像已經習慣了,並沒有任何阻攔,就連一個眼神都沒有改變。
坐在馬車上看着這一切,安亞非對於陸家與皇室的關係也有了更深一層的認知。
就他所知,涼月國的皇宮規矩是任何人,在到了宮門口時,必須下馬步行的。而陸寒情卻是直接坐着馬車就進了皇宮,宮門口的士兵連一點反應都沒給。
安亞非搖頭,他應該慶幸當今的皇帝是個明君,沒有搞那些指婚的事情。
馬車停時,安亞非正在馬車裡瞅着窗外感嘆皇宮的宏大完全是不以時空爲轉移的。
他們坐馬車到正宮門都用了將近半個小時,尼瑪那些到了外宮門就下馬步行的,這要走多久時間?
“呵呵,非兒你還真是可愛。”陸寒情輕笑出聲。
安亞非一愣,不明所以的轉過頭來,他說了什麼好笑的事情?
陸寒情伸手將他拉過來,一起下了馬車,一邊爲他解惑,“你剛纔說,進皇宮要步行一說,其實並不對。涼月國皇宮分爲外宮門,以及正宮門,在兩者之間,還有一道小宮門。小宮門的右邊,那裡有一個小院,裡面是宮轎,是專門給入宮面聖的人準備的。外界傳言入宮面聖者需在外宮門下馬步行,其實這一段步行,不過指的是外宮門與小宮門這一段路程而已,全程用時不過一刻鐘。”
額,安亞非撇了撇嘴,看來是他剛纔不小心把心裡的話給說了出來,“看來傳言都是不可信的。”
陸寒情點頭,帶着安亞非沒走一會兒,便有一個宮侍走了過來,恭敬道:“見過陸少爺,見過安公子。”
陸寒情又恢復了在外人面前的冷臉,淡淡的點頭道:“前面帶路。”
宮侍一點頭,“陸少爺跟安公子隨小的來。”
安亞非挺好奇的看着眼前類似於古代宮廷的太監,眼睛很不純潔的在人家下半身掃了一下,惹得離他們不過一臂之距的小宮侍微微的加快了些速度。
心裡大呼着這個安公子好奇怪,爲什麼眼神那麼奇怪的看他那裡。
陸寒情無奈的捏了捏他的手,顯然也是注意到了他的眼神,眼裡閃過一抹笑意,低聲附耳道:“非兒不用看了,這些宮侍與你們那裡所謂的太監是不一樣的。”
他自然知道非兒這樣的眼神是什麼意思,他以前也有在阿爹口裡聽聞他們那裡關於宮侍的描述,很是不能理解那些皇室爲何要這般做。
他們這裡的宮侍是無需如此的,因爲沒有哪一個宮侍能夠承擔禍亂宮闈的刑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