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士德確實是個硬漢子,而且是個從表面能看出來英雄了得的硬漢子,對於這樣的人,跟他一味強硬是不可以的,所以從見到張士德的那一刻,蔣淳斌臉掛着笑,“久聞張將軍大名,今日一見,果然不凡!”
不過面對蔣淳斌的這種吹捧,張士德倒沒什麼反應,只是下打量了蔣淳斌兩眼,爾後冷笑一聲道,“沒想到竟是個小娃娃!”
媽蛋,我看着有那麼小嗎?老子已經超過二十五歲了!你們一個個看起來暮氣沉沉的,擱這諷刺挖苦我唄?
不過心裡雖然這樣想,蔣淳斌表面還是要裝出一副客氣態度道,“不得張將軍英雄氣概,縱橫天下,難匹敵手!”
蔣淳斌這樣誇讚張士德,張士德心裡卻不是個滋味,因爲自己數敗於蔣淳斌、徐達之手,這兩個人年紀可都不大啊!
還有那個常遇春,看去也三十來歲。 至於這次俘虜了自己的馮國勝……他孃的,怎麼都是一羣小娃娃!
蔣淳斌見張士德不說話,目光也有些遊離,便乾笑兩聲道,“底下人不懂事,得罪張將軍了,還望張將軍不要見怪!”
“不敢!”張士德向蔣淳斌拱了拱手,仍舊將目光瞥向一邊。
“張將軍是我請來的客,哪個不長眼的剛纔還敢把張將軍綁起來,真該拖下去抽幾鞭子!”蔣淳斌雖然這樣不痛不癢地朝外面喊了一句,但不會有人真正受到懲罰,而且如果蔣淳斌沒記錯的話,好像是馮國勝和馮國用兩兄弟親自將張士德綁起來的……
“客氣……”張士德看得出蔣淳斌在刻意討好,他本是失手被擒,而不是真被請來的,所以也不好託大,但讓他好言好語相對吧,他又拉不下臉來,因此只得保持着那麼一副不冷不熱的態度,不是嘆氣,是搖頭。
“張將軍請座!”蔣淳斌倒是不在意張士德的態度,只是一個勁兒地客氣相讓,“都是些江浙小吃,不知道合不合張將軍的胃口。”
蔣淳斌說着,便擡手向張士德做了一個請的動作,然後徑自坐了下去。張士德被蔣淳斌和劉伯溫等人的眼神看得發毛,因此也只好跟着坐了下去。
“我雖然與張將軍數度對戰,但心裡一直對張將軍敬佩得緊。”蔣淳斌邊說邊親自爲張士德倒了杯酒,“之前咱們是各位其主,但現在能坐到一張桌子吃飯,也不得不說是緣份。”
“我是張士誠的親弟弟。”張士德沒有端起酒杯,只是看着蔣淳斌直愣愣地說了那麼一句,“我和我哥從小吃一個碗裡的飯長大,當初在鹽場時,只要有人欺負我,我哥跟他拼命……我絕對不會投降於你的!”
蔣淳斌詫異於張士德如此開門見山地說出來,可他瞬間便讓自己的神色變得再度自然,“什麼投降不投降的,張將軍這話便見外了。”
“雖然之前和張將軍打了不少仗,但我心裡一直期盼着咱們兩家能夠和平相處的。”蔣淳斌夾了一筷子菜,緩緩放進了嘴裡,“之前一直沒得着機會,可現在好了,有張將軍從旁說項,想必事情會有轉機的。”
“你想用我來威脅我哥?”,張士德眼睛一眯,瞬間窺破了蔣淳斌的心意,“這不可能,我勸你趁早打消了這份心思!”
“哪裡是威脅,張將軍言重了。”蔣淳斌此時也放下筷子,沒心思吃東西了,“不過是互相合作罷了,我早說過,咱們這幫漢人,共同的敵人是元廷,何必自己相互爲難?”
蔣淳斌見張士德不言語,便繼續說道,“其實咱們兩家完全可以做友鄰,共同合作着去別處擴展地盤,不然的話,只能是兩敗俱傷,你說對不對啊?張將軍……”
“這……”張士德低下頭,心不斷地進行着衡量,“我須得與我哥好好商議……”
“我理會得。”蔣淳斌笑着點了點頭,“那請張將軍儘快寫信,我可不想再有兵士死在貴軍手裡了。”
“那什麼時候能放我回去?”張士德也不傻,心裡一直有着自己的算盤,“互相合作,總得拿出誠意來吧?”
“是我這裡招待不週嗎?”蔣淳斌眉頭一皺,心裡打定主意是絕對不會放張士德回去的,張士誠不算是個有信義的人,自己不會相信他。
再說了,好不容易纔抓住張士德,又怎能放他回去爲張士誠效力?要知道兩方早晚會成爲誓死不休的敵手,如果不能招降張士德的話,還不如干脆殺了他!
“是你說要合作的,既然合作,得拿出誠意來。”張士德一臉玩味地看着蔣淳斌,“如果一直將我扣留在這裡,又如何讓人相信你合作的誠意?”
“那張將軍打算如何?”蔣淳斌此時在忍耐着自己的脾氣。
“先把我放回去。”張士德一攤手,說得一臉輕鬆,“我回去之後,自然向家兄稟明一切,想必家兄也會同意合作的請求,如果不放心的話,咱們還可以訂一紙盟約。”
“你是在耍我嗎?”,蔣淳斌忍耐不住,終於一拍桌子,喊了出來,“如此說法,你們的誠意又在哪裡?”
劉伯溫見蔣淳斌發了火,連忙在桌底下輕輕踢了蔣淳斌一腳以示提醒,誰知道蔣淳斌正在氣頭,一腳踢了回去,疼得老頭頓時齜牙咧嘴,竟忍不住叫出聲來。
“看來你是絕對不會投降了!”蔣淳斌湊到張士德面前,語氣滿是壓迫的意味。
“我們那麼多兄弟折在你的手,又怎能輕易了結?”張士德立刻不留情面地予以回擊,“如果你這次放了我,咱們還有商量的餘地,不然的話,哼!門也沒有!”
“好!”蔣淳斌一拍桌子,直接從座位站了起來,“給我把張士德押下去,看好了,誰也別讓他見!”
話音未落,忽有一士兵闖了進來,氣不接下氣地喘道,“報……報告大帥,廖永安廖將軍被張士誠手下大將呂珍給擒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