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士誠欲哭無淚,因爲蔣淳斌還是將屠刀最先舉到了自己頭頂,而且他們的行動速度極快。
據使者奏報,徐達和常遇春大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攻取了泰州,結果張士誠還沒來得及傷心,第二封敗報跟着到了:徐達、常遇春大軍又攻下了通州(今江蘇南通),張士誠的心頓時哇涼哇涼的…
更糟糕的是,泰州、通州一失,徐達、常遇春的大軍便順勢包圍了高郵,要知道高郵對於張士誠勢力來說,可以有着非常重要的意義。
想當初張士誠一開始是在高郵建國稱王,並堅守高郵擊敗了脫脫的百萬大軍,勢力也是由此大漲,從而具備了逐鹿天下的資格。
而且高郵地處長江三角洲,是蘇、蘇北的重要門戶,同時也是有着數千年曆史的古城,張士誠對此自然是極爲重視,立刻派李伯升率軍前往救援。
李伯升雖然數度敗於徐達、常遇春之手,但卻有着屢敗屢戰的精神,而且這次仗着張士誠撥給了他八萬精兵,便想着能夠將徐達、常遇春率領的大軍一舉擊潰。
在李伯升看來,徐達、常遇春所率領的人馬作戰日久,已是強弩之末,假若自己走水路逆江而,然後與高郵城內的守將裡應外合,定能打徐達、常遇春一個出其不意。
要說李伯升的思路確實是沒錯的,只不過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在他想要偷襲徐達、常遇春大軍的時候,蔣淳斌卻親自率兵從集慶趕來,直接抄了李伯升大軍的後路。
至此,李伯升也只能感慨一句自己的敵人實在太過強大,而張士誠的陣營卻鮮少能征善戰之輩了。
此時李伯升情知救援無望,便想着能夠順利撤軍,保存有生力量,誰知所有退路都已經被蔣淳斌給斷掉了,他想要徹底吃下自己這八萬兵馬!
蔣淳斌確實沒想給李伯升反撲的機會,他一面令徐達率軍將高郵圍死,只要有人敢跑出來突圍或者救援,立刻將其消滅。
一面命常遇春率軍和自己合計李伯升,將他那八萬人馬團團圍住,逐步蠶食,徹底瓦解掉他們的軍心。
在這樣的情況下,李伯升手下兵將的士氣逐漸低落,並不斷有人向蔣淳斌投降,而身處平江的張士誠卻遲遲未發兵救援,只盼着李伯升能夠突圍成功。
“漢王殿下覺得李伯升還能堅持多久?”,現在蔣淳斌只要出征,會把劉伯溫帶在身邊,因爲他覺得這個老頭還挺有意思的,如現在,大熱天還戴着帽子、手拿羽毛扇的形象相當滑稽。
“愛堅持多久堅持多久,反正這次絕對不能跑了李伯升。”,蔣淳斌看着營帳外面又押過來一批降軍,不由得舒了口氣,“李伯升算是咱們的老對頭了,如果這次能解決掉他,于軍心大爲有益。”
“不過李伯升可不是那麼好捉住的,他可算是個老滑頭了。”,劉伯溫說着,不由得輕笑一聲,“論起逃跑來,估計沒人能得李伯升,之前李伯升與常將軍大戰於江陰,手底下幾萬人都死光了,可他竟然一個人跑掉了,還有次花將軍打安豐,李伯升帶着那麼點人也能衝出去…”
“所以說我一定要捉住他嘛!”,蔣淳斌邊說邊又整理了一下身的鎧甲,似乎又要準備出戰了,“而且我這次設的軍陣,他肯定逃不出去!”
“靜候漢王殿下佳音。”,劉伯溫朝蔣淳斌拱了拱手,話音還沒落,便見蔣淳斌已經走出了營帳。
在接下來的幾天裡,李伯升的手下將士或逃或降,潰不成軍,而李伯升回天乏力之下,也想發揮自己的特長:腳底抹油,溜之大吉。
只可惜李伯升這次沒有那麼幸運了,扮成普通士兵逃跑的他東躲西藏,最終還是被常遇春給俘虜了。
穿着士兵服裝的李伯升顯得異常滑稽,尤其他已年近半百,鬍子都白了一大半,看起來活脫脫一個軍營伙伕。
待他被五花大綁、押至蔣淳斌身前時,羞愧得根本不敢擡起頭來,於是蔣淳斌看着李伯升,不由得笑了起來,“想不到李伯升將軍也能栽到我的手,雖然我預料到能打敗你的八萬大軍,卻沒想到能夠抓得住李伯升將軍。”
這便是非常明顯的嘲諷了,李伯升不由得擡起頭來,怒視着蔣淳斌道,“如今我敗於你手,要殺要剮,隨你的便,但我絕不容許你羞辱我!”
“哦?士可殺不可辱?”,蔣淳斌咧嘴一笑,側身看向一旁的劉伯溫道,“當初張士誠等人十八條扁擔起義,如今張士德等人都一一戰死,恐怕只剩下張士誠、張士信和眼前這位李伯升將軍了吧?”
“回漢王殿下,還有呂珍,他也參加了白駒場起義。”,劉伯溫瞥了一眼李伯升,在一旁拱手答道。
“哦,竟是如此。”,蔣淳斌點了點頭,“那李伯升將軍肯定是寧死不降,以全兄弟之義了。”
“臣不知。”,劉伯溫搖了搖頭,卻又挑釁般地看了李伯升一眼,彷彿在說:小樣兒,有本事你真去死啊!
李伯升受此羞辱,不由得大嘯一聲,“啊!我李伯升英雄一世,怎能壞了身後名聲!”
說罷,便作勢要往旁邊的河跳去,身後投降的兵士見狀,不由得流涕呼道,“李將軍不可!”
其實不消他們說,單憑李伯升被捆得那麼嚴實,也無法跳入河,可蔣淳斌卻給了旁邊的侍衛一個眼神暗示,讓他們用刀將李伯升身的繩索砍了開來。
李伯升得脫束縛,深感走投無路,於是眼睛一閉,真的噗通跳入了河裡,劉伯溫見狀,不由得提醒道,“漢王殿下,李伯升在張士誠那邊威望頗高,如能降服他,必會瓦解張士誠大軍的軍心。”
“你放心吧,李伯升肯定不想死,不然他早在被抓之前橫刀自刎了。”,蔣淳斌說罷,便命侍衛將李伯升打撈了來。
“李伯升將軍,如今你降是不降?”,蔣淳斌笑眯眯地看着躺在地的李伯升問道。
畢竟是死過一次的人了,戲也演夠了,於是凍得哆哆嗦嗦的李伯升不假思索地答道,“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