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陸秋原的想法,他要把假道士玄鴻子的那身道袍扒去,讓他留在身邊。奈何,玄鴻子死命不從。陸秋原沒有辦法,這事兒總不能用強吧?只好把他安排在了西市街那間空閒的房子里居住下來。
同時,陸秋原也安排了三友精品廚具店裡的員工爲他打掃衛生,以及幫他解決做飯等的一些生活問題。否則陸秋原不擔心自己的房產被改造成道觀,也擔心那間房子會被變化成豬窩。
安排好華蘇縣的事情,陸秋原回到了靜水鄉的奶奶家,陪同回來的還有緊隨身邊的錘子。當然,陸秋原神經再大條也不敢跟家裡人說,自己花八百塊錢僱了個保鏢;只得假託說成事三友鑄造廠的工友,並把錘子安排在了廠里居住。
陸家人對於陸秋原的能折騰已經是見慣了的,即便前呼後擁也不離奇,帶上一個半個人,更屬再正常也不過的事情。何況如今的陸秋原在靜水鄉,那可是有大名氣的。誰不知道人家老陸家能耐大,兒子在鄉里做了鄉長,就連十幾歲的大孫子都能開門辦廠了。
隨着三友鑄造廠產品的熱銷,靜水鄉陸家生陸老爺子家也一天勝過一天地熱鬧了起來。
靜水村就這麼大點地方,前村放屁後村都能聽到,在靜水鄉的鄉里鄉親耳中,完全隱瞞真相幾乎是不可能的。現在鄉里大多數人都知道陸秋原是三友鑄造廠的“話事人”,於是前來陸家串門子的則是絡繹不絕。
老爺子陸家生本來就是村裡的水稻生產技術員,老生產隊長,再村裡一直飽受尊敬。況且,在靜水村陸家本是大家族,家族中陸老爺子也一直地位崇高。雖然在陸氏家族,從輩分上論,陸家生上面還有健在的長輩,不能算上家族的族長;可陸家生是那個年代裡整個陸氏家族裡最有文化的人,陸家人已經習慣了聽從他的意見指揮。
如今,鄉里鄉親們來看看老隊長,族親們來看看家族裡的叔伯兄弟,你也不能往外攆不是?於是陸家在最近一段時日裡,那可是徹底地熱鬧了起來。
陸老爺子疲於應付的同時,發現頻頻來訪的客人都有共同點,簡直就是驚人地相似。那就是他們總是有意無意地談到自己家裡的困境,說得那個誇張呀,就如馬上就要過不下去了似的。聽得陸老爺子都恨不得把自己的東西都送了這些鄉親、族親。而這些來客一般也不收老爺子送的東西,只是讓自己長得壯壯實實兒子或者孫子,一個勁兒地給叔房爺爺又是行禮又是鞠躬的。那潛意思是:看,這孩子不錯吧?三友廠招工,讓叔房爺爺的孫子陸秋原給這孩子安排一下吧。
陸老爺子也是個聰明人,但他也抹不開這個面子和自己孫子張口呀?!猶豫婉轉地表達了小輩的事情小輩在辦,他也愛莫能助。
可村裡的鄉親們也不死心吶,別看農村人一進城在陌生人面前木訥,在環境熟悉的鄉里鄉親面前,花花主意也是有都是的。爲家裡孩子進廠,若干人等出盡了花樣,簡直就是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用盡了一切能用的方法。
一波又一波的,那可是走了一茬又來了一茬,而且方式方法也在不斷翻新變化。又哭又鬧的有之,送禮幹串門的有之,幫家裡挑水劈柴的有之,甚至連保媒拉縴的也有之。後來甚至連連陸家的老輩人八十多歲的三叔公都出面了,這讓陸家生陸老爺子有點淡定不了了。
奈何,好漢也架不住人多呀;鄉親們的情分在那兒呢,也不能都駁了面子。總不能閉門謝客不是?
當看到陸秋原拿着城裡採購的一大堆大包小裹的東西回來,陸家生只能喝出去自家的老臉,把他的寶貝孫子叫到了房裡談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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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秋原剛回到家裡,看到爺爺召喚,本還有些納罕,不過看到門廳院子裡出出進進的客人,他也猜出了個大概。
只是沒想到,自己辦個廠子,爺爺還在家裡頂着這麼大的壓力。以己度人,估計曹媛媛胡小軍他們幾個的家裡也好不到哪裡去。特別是王四羣和胡小軍,他們兩個不是炫耀過自己是廠裡的股東麼?怎麼的,股東連進個人的權力都沒有,那誰還信呢?!
這也不能怪他們,廠裡的用人制度是陸秋原和曹媛媛兩個一手操辦出來的,用人制度相當嚴格,主要就是爲了杜絕這種唯親適用的不良現象。
看來任何事情都是有正反兩面,在杜絕了不良用工的其他途徑的時候,問題矛頭自然會指向你。這不,如今用工矛盾估計都指向到爺爺陸家生這裡來了。
“秋原呀,最近廠裡的情況怎樣?”看到陸秋原規規矩矩坐在那裡,陸家生開口問道。
“挺好的,現在生產銷售都已經走上了正軌,三友廠已經能夠進入正常運轉階段。”陸秋原跟自己爺爺沒有必要瞞着掖着,有啥說啥,“最近廠裡還在擴建廠房,估計不久之後生產和銷售兩項都能翻個翻兒。”
“廠子擴建後,工人還夠用麼?”畢竟是和孫子輩的說話,陸家生還是問得比較含蓄。
“應該沒問題,廠裡用工方面定下的規矩是有餘設計,當前已經招收了等倍數工人,即便今後執行三班倒的生產,也不會出現問題。之前招收的新工人,現在正進行崗前培訓呢。”三友鑄造廠嚴格執行了曹媛媛定下的一干規章制度,新工人在使用之前一定要進行培訓,考試合格後才能上崗。
聽到陸秋原這麼說,陸家生更加爲難了。人家這都招收了倍數工人了,你還怎麼往裡塞人呢?莫非讓人去了孫子廠裡幹吃飯,不用幹活?
不過這話要是到了口邊還不能說,也有點兒說不過去,人家可都快來了快八趟了。
“秋原呀,你王大娘家的春生子,你看能給照顧一下不?他家確實困難。。。還有毛伢子,當年我當隊長的時候,他爹虎頭可是挺給我狀臉面的。。。”陸老爺子,也沒獅子大張口,只是撿了幾個緊要的說了說。
陸秋原看着爺爺在給自己講人情,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這是必然的,誰還沒有個七情六慾,七大姑八大姨呢?也不能活在真空中不是?
主觀上,陸秋原可不願在自家的廠子裡開了這個人情口子。他可知道,後世無數個企業,就是倒在這個抹不開面子的用工上了。
這樣託人情進廠的,萬一在廠裡不認真工作,你是用他還是不用他?不用他,每日裡找爺爺哭訴,這誰受得了?用他吧,萬一這通過人情門路進廠的不僅自己不幹活,還把廠裡的風氣搞壞了,你毛招也沒有!
而且,你今個自己在這兒開了這個口子,明個胡小軍也在他那兒開個口子,後個王四羣再開個口子,那廠裡用工環境一定亂套了,自毀規矩不剃於自毀長城。
問題一出現,就要扼殺在搖籃裡。
不過爺爺的面子也不能不照顧,老爺子可是頭一次向陸秋原開口呢!看到爺爺期待的眼神,陸秋原靈機一動,來了主意。
“爺爺,最近找你託門路的,怕也不僅僅這麼幾家吧?”陸秋原笑吟吟地問向陸家生,“您答應了這樣兩個,那些個您沒給安排的,不是還會來不斷找您麻煩?弄不好還會無端地得罪人的!”
陸家生一看,這個大孫子可真是長大了,自己一開口,人家就知道自己這兒的情況了。
“秋原呀,的確是有很多來找爺爺磨嘰着要進廠的,爺爺倒也不是架不住整天個來找的那幾戶,搞亂你廠子的管理。”看來有文化的陸家生還是懂管理的,也知道在管理上不能亂開後門。
陸家生喝了一口茶水,接着說道:“只是我說的這兩個都是有些個特殊情況的,春生子家是着實困難,家裡兄弟多,包乾分的那幾畝田根本不夠種,他家老大都快四十了還討不到老婆,我看他們幾個兄弟中,春生子算是個腦瓜子靈活的,才把他推薦給你,當然,這人用不用還在你拿主意。”
“至於毛伢子,那是我欠下的一個情份。”陸家生好像有些緬懷過往的事情,“當年我做隊長的時候,毛伢子的爹虎頭就一直跟着我幹,幹活兒利索給我長臉面。可惜那次開山打石頭放炮,虎頭和樹根(曹媛媛父親)兩個一塊兒被石頭砸死了。現在他們家也困,如果能幫襯着點兒,就幫襯着點,也不枉虎頭跟我幹了那麼多年。”
陸家生把事情說完,眼裡竟然有些溼潤,看來鄉里鄉親的,難以無情呀!
“爺爺,你想沒想過,這樣拉一個兩個進廠做工,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咱得使個法子讓全村擺脫貧困致富才成,否則咱顧全了這個顧全不了那個!”
“現在都大包乾了,沒法子管全村的事情了!”陸家生語氣中帶着些傷感,他對老生產隊還是很有感情的。何況當年靜水村的集體經濟發展的也相當火爆,光是運輸隊,就有卡車十幾輛,這裡面有陸家生老爺子投入的汗水。
現在放棄了農村集體經濟發展,老爺子本心上是十分捨不得的。無奈上面三令五申,政策力量是誰也不能抗拒的不是?
不過,陸秋原可是知道的,在這個年代也不是所有的農村集體經濟沒有保全下來,後世聞名的什麼村什麼莊的都是集體經濟發展的楷模,就連本省,也有一個知名度很高的農村集體企業。
只要思想不僵化在一個固定的模式裡,解決辦法也不是沒有。
“大範圍地發展集體經濟,眼前不符合潮流,也不能搞。不過爺爺,我這裡倒是有一個改變咱們靜水村的主意可以嘗試一下。”陸秋原看着苦惱的爺爺陸家生,拿出了自己的主意,“我們可以以原有的第三生產大隊的社員們爲基礎,辦一個小規模的集體企業,當然,如果其他社員願意加入,咱也不攔着。每家每戶量力出本,資金不足的時候,咱老陸家包葫蘆頭,這樣爺爺就可以辦咱們第三生產大隊自己的廠子了。廠裡用工,就可着出本的股東們和符合廠裡其他規矩的鄉親們,您看怎樣?”
“這法子好倒是好,可我們辦個什麼廠才能賺錢呢?”陸家生已經被陸秋原說動,這的確是個能改善鄉親們貧困現狀的一個好法子,陸家生也知道這一陣子折騰陸秋原賺了不少錢,這個廠子有陸秋原包的那個葫蘆頭,該是辦得起來的。“還有,若是爺爺讓你來包這個葫蘆頭,把你的錢都虧了進去,心下也難安呀!”
“爺爺,看您這話說的,錢賺來就是花的,賠不賠的沒有什麼關係,這麼幹也算給鄉親們辦點實事不是?我畢竟也是靜水鄉的鄉親們看着長大的,能爲他們做點事情,自己也安心。”陸秋原對村子裡的鄉親們還是很有好感的,特別是上一次鬥毆事件,父老鄉親們二話不說,操起鋤頭就衝鋒陷陣。這樣的鄉里鄉親,要說陸秋原沒有被感動,那是不可能的!
陸家生看到陸秋原對村民也有一份感情,很是動容:“好!既然秋原都這麼說了,這個第三生產大隊的廠子,你爺爺我就辦了!”
看到陸家生陸老爺子答應辦廠,陸秋原臉上露出了笑意。怕的就是爺爺沒這份雄心,只要你有了想法,有你大孫子陸半仙照顧着,啥廠子咱辦不起來?就是蓋過後世的什麼莊什麼村,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爺爺你就放心吧,經營項目我已經給您想好了,我這有個項目您就幹吧,包賺不賠!”陸秋原大言不慚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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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秋原哥的臉皮可是越來越厚了,啥他都敢要!
咋滴?不服呀?還不是你們給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