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放假學校沒學生,計算機教室的門卻天天大開着,就小春老師一人在裡頭瞎搗騰,不過最近又多了一個學生,高一三,不,馬上應該是高二三班的美女同學,林巧巧。
巧巧自上次說了要學電腦以後就認真起來了,經常往計算機教室跑,短短時間也學會了很多東西,自從學校接上了互聯網以後幾乎每天必到,小妮子立馬對這新奇有趣的虛擬世界着了迷,每天五湖四海的找人聊聊天,泡泡爲數不多的BBS,不過這年頭上網除了幹這些,也沒啥搞頭。
謝文俊今天去學校爲了兩件事情,一是小春老師幫“發財”電腦室做的電腦自動計費系統已經OK了,二就是拉上“網蟲”小媳婦去吃飯,免得她一玩得高興又把民以食爲天這檔子大事給忘了。
謝文俊還沒到計算機教室就聽到裡面傳來了“噼裡啪啦”敲鍵盤的聲音,走到門口一看,小春老師和小媳婦一人一臺電腦玩得不亦樂乎,謝文俊打算悄悄的走過去,嚇嚇兩人。
兩人玩得忘乎所以,根本不知道外面來了人,謝文俊躡手躡腳地走了過去,看到顯示器上的內容愣住了,這個東西似曾相識啊,好像在哪見過。
謝文俊努力地在“記憶庫”裡搜索,過了好半天,終於想起來了,兩人應該是在玩最早的純文字網絡遊戲MUD。
謝文俊弄不清楚前世的1995年是否已經有了這種網絡遊戲,但即使有了恐怕也不容易弄到吧,於是問道:“你們在玩什麼啊?”
小春老師和巧巧太過於專注,同時被嚇了一跳,小春老師拍拍胸脯:“嚇死我了,謝文俊是你啊,怎麼來了也不出聲。”
謝文俊笑道:“我這不剛出聲麼,你們又被嚇了,呵呵。”
“俊……謝文俊你快看,快看,”巧巧興奮地指着顯示器,“這遊戲太好玩了,有那些RPG遊戲的內容,只是沒有圖畫,不過是在互聯網上玩的哦。”
“對啊,沒想到遊戲也可以這樣,讓五湖四海的人聚在一塊玩,”小春老師聲音有些激動,“看來我那射鵰英雄傳有出頭之日了,只是我現在對網絡編程這塊還不熟悉,等我熟悉了以後就可以把它改成一款網絡遊戲,反正只要文字不要圖畫,正合我意啊,哈哈……”
“嗯,小春老師你的創意不會比這個遊戲差多少,絕對好玩。”巧巧接着道。
“耶,我又升級了。”小春老師敲桌子打板凳地叫道。
巧巧一臉緊張:“哎呀,你徒弟殺人被關了,完蛋。”
“殺誰被關的,我們去報仇,走。”
“等等,我先叫上我師傅。”
“哦,對,我也叫上我師傅,再叫上我其他徒弟。”
“那我也得帶上徒弟。”
……
兩人聊遊戲聊得開心無比,似乎根本忘記了謝文俊的存在,謝大俠無奈的擡了張椅子坐在後面,無聊地看着兩人無聊的舉動。
謝文俊等他叫上他師傅和他的其他徒弟領着他和他師傅以及他的徒弟幫他殺人被關的徒弟報了仇以後纔開口說:“可以讓我說句話了麼?”
“呃?說啊。”小春老師眼睛不離顯示器地說道。
巧巧終於停止了無聊的遊戲,轉過身來朝謝文俊充滿歉意地伸了伸舌頭,用脣語一字一頓的說了句:不~好~意~思!
謝文俊嘆了口氣,無奈地搖了搖頭,問道:“這是什麼遊戲啊?哪搞來的?”
“新東方故事2,”巧巧指了指忘我的小春老師,“小春老師弄來的。”
“哦,對,我上網聊天時認識了幾個中科院的朋友,他們那裡全在玩這遊戲,聽他們一說我就着迷了,求了好幾次才讓他們給我傳過來,”小春老師見巧巧沒玩了,又看了看皺着眉頭的謝文俊,尷尬道,“呃……玩了一天了,也該休息休息了,呵呵,喲,啥時候弄了個筆記本電腦,這可是好傢伙哇。”
謝文俊把筆記本電腦遞給小春老師:“小春老師,麻煩把自動計費系統給拷進去,呃……順便把這個東方什麼的也一塊給拷了。”
“呵呵,你也想玩啊?”小春老師拿過筆記本電腦,東摸摸西看看,想研究一下這小小的玩意咋就那麼貴。
“不不不,不玩,沒興趣,”謝文俊堅決搖頭,“我是打算弄到我表哥的電腦室,讓別人玩。”
小春老師驚訝道:“啊?局域網裡玩啊,這遊戲暴力着呢,別看它打打殺殺沒什麼,那是因爲在互聯網上,誰也找不到誰,要合在一塊玩,那惹急了非打架不可。”
“我知道,不怕,我表哥的電腦室沒人敢鬧事的,如果他們出去打就不關我們的事了,咱們這是做生意,沒義務維持社會治安。”謝文俊覺得這用局域網玩MUD不就跟玩其他的即時戰略遊戲一樣麼,只不過一個是人形化一個是機器,一個是長年累月的玩一個角色,一個是玩局數,如果這都玩了要打架,那隻能由他們去打了,打死一個算一個。
謝文俊倒是沒指望過小春老師的水平能做出網絡遊戲,哪怕是純文字的,不過把這款遊戲弄到電腦室招攬生意倒是不錯。
本來電腦室還指着剛上市的正版《仙劍奇俠傳》火爆一把呢,可那些屁大點的電腦室也早就弄了盜版裝上了,“發財”也沒領先着一把,現在剛好借用這新東方故事2拉拉暑期生意,這遊戲可不比單機遊戲,謝文俊就不相信其它電腦室能有,即使有了也沒用,三四臺電腦大家坐在一塊看着你殺我我殺你也沒什麼意思,體現不出這款遊戲的優勢。
從學校出來以後謝文俊和巧巧牽手逛起了大街,謝文俊故做深沉不說話,巧巧臨時當起了開心輔導員,把今天在網絡上聽到的笑話全講給了謝文俊聽,謝文俊聽完跟沒聽一樣面無表情,巧巧嘟着嘴:“我都樂暈了的笑話你連笑都不笑,起碼也假裝給個表情嘛,給點辛苦分,呵呵。”
謝文俊愁眉緊鎖:“笑不出來,小媳婦有了網絡就不要我了。”
“哈哈,俊俊,我發現你的演技越來越差了,”巧巧抿嘴笑了笑,“不過如果你不喜歡的話我以後就不玩遊戲了。”
小媳婦長大了,真是越來越精明瞭,好些時候都騙不到她了,謝文俊笑道:“我不是不喜歡你玩遊戲,但你可不可以不要那麼入迷,一個女孩子家,難看。”
巧巧乖巧地點點頭:“哦,知道了,哎呀……”
“別哎呀了,肚子餓了是吧,走吧,吃東西去。”謝文俊說完就往前走了。
“嗯。”巧巧趕緊跟上,挽着謝文俊的手,心說俊俊現在變得好體貼,她想什麼不用說他都知道,簡直甜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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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學那天謝文俊沒去學校,而是跟着譚輝興致勃勃地跑到水廠參加第一批瓶裝水的下線儀式,曹雲芳見他第一天上課就逃學,差點要拎着耳朵把他送回學校,後來再謝文俊咬文嚼字發誓保證以後第一天上課絕不逃學,明天一定去學校才得以作罷,謝文俊糊弄完老媽後心說第一天不逃,以後天天逃。
瓶裝水還沒投入生產之前林溪山泉的廣告就已經輪番在林溪電視臺和省電視臺播放了,廣告內容在這時候看來也饒有創意,謝文俊讓譚輝聯繫了當地的“希望工程”委員會,提出長期合作,每銷售出一瓶林溪山泉純淨水或礦泉水,利潤的20%都自動捐獻給希望工程基金,這一副大慈善家的派頭不僅使得林溪山泉一夜之間深入百姓人心,就連政府也主動給予了大力扶持,給予了林溪山泉水廠最大優惠的稅收政策。
對謝文俊做生意的手法有了好些瞭解的曾鴻章看出這又是一個樹立品牌形象,長遠且有效的宣傳手段,隨着時代的變遷,曾鴻章漸漸明白了有效的宣傳推廣和包裝對於一個企業的重要性,於是饒有興致的找謝文俊討論起這個話題來。
瓶裝水下線儀式結束以後,這一大一小兩個男人便跑到青牛山上的果園裡採摘新鮮的蜜柑,曾鴻章其實是想向謝文俊請教一些問題,請教一些有關營銷策略和宣傳推廣方面的問題,他看得出謝文俊在這方面可謂是行家裡手,思想先進着呢。
曾鴻章的汽修廠效益每況愈下,之前還有汽修協會頒發的出租車指定維修點的牌子唬唬人,可現在出租車都是哪便宜往哪修,誰還管你什麼指定不指定的,曾鴻章不想辛苦經營了多年的修車廠就這麼沒了,便想着和謝文俊聊聊,看看他有什麼主意沒有。
“小謝,你只是在市臺、省臺做廣告,覆蓋面不廣啊,怎麼不上央視?”曾鴻章不好意思直接就尋問自己的事,便找些話題先聊着。
謝文俊跳起來摘下一顆很大的柑桔,搖頭道:“太貴了,目前去不起,我這隻能一步一步的來,不能操之過急。”
曾鴻章奇怪謝文俊何時變得這麼保守了,笑道:“操之過急又怎麼了,去年中央電視臺的廣告標王孔府宴酒,它如果不上央視誰知道啊,就山東魚臺的一個小酒廠,現在你看看,家喻戶曉啊,聽說光利稅都是好幾億了,這就是效果啊,還有今年的秦池老窖,這些都是喝的,林溪山泉去標一標應該效果也不錯。”
射飛標啊,說標就標,水廠哪裡拿得出這麼多錢來競標,謝文俊記得前世央視“標王”的事被媒體炒得很熱,94年的孔府宴酒以三千多萬元奪標,95年的秦池老窖是個吉利的數字,6666萬元,到了96年標王依然是秦池老窖,可價格已經猛漲到3.2億元,這哪是做廣告搞宣傳,分明就是一羣頭腦發熱的傻瓜的燒錢遊戲,更何況這些所謂的“標王”結局通通GAMEOVER,謝文俊即使腦袋裡沒有這些記憶也斷然不會去做這種蠢事。
“央視咱是一定要上的,標王就不必了,現在水廠的產品太少了,花大錢做大廣告還起不了大效果,”謝文俊揀了一個最大的柑桔扔給曾鴻章,“等生產這鮮橙飲料的時候就差不多了。”
曾鴻章用小刀把柑桔剖開,遞了一塊給謝文俊:“你說我也做做廣告怎麼樣?”
“房地產廣告?現在沒那必要吧,以後……再說。”謝文俊認爲十幾億人口的泱泱大國根本沒有房子賣不出去這一說,中國人“家”的觀念早已根深蒂固,誰都渴望擁有一個平凡而簡單的安樂窩,不過即使是如此簡單而渺小的願望依然有許多人辛苦奮鬥一輩子都難以實現,前世那些鋪天蓋地的房地產廣告只不過是發展商爲了大力提升樓盤的價格而採取的不得已的手段而已,簡單的說就是爲了炒作,要真的有一天房產的價格和價值相等的話,即使不做任何宣傳依然有人瘋狂購買。
“我說的不是房地產,”曾鴻章想了想,“實話跟你說了吧,我的汽修廠看來不行了,想聽聽看你有沒有什麼主意。”
謝文俊笑道:“不行就結束啊,那汽修廠搞不搞都對你沒多大影響,我看算了,別瞎折騰了。”
“什麼叫瞎折騰啊,”曾鴻章一板一眼地說,“我是靠汽修廠起家的,有了感情了,再說了,我對汽車這東西門兒清得很,比房地產還懂,這就叫做專業,不搞浪費了。”
謝文俊知道曾鴻章的汽修廠肯定還能維持運轉,只是賺得少了,覺得這種小打小鬧沒勁,對於他這麼一個超級大富豪來說旗下的生意至少也得是當地該行業的前三甲,否則面子上過不去,心理也不平衡。
汽車修理這一行業的門檻太低,以後大大小小的汽修廠更是多如牛毛,要想成爲龍頭老大,除非直接跟汽車製造廠掛上鉤。
謝文俊想了想,笑道:“其實這也容易,徹底改革。”
“不要賣關子了,”曾鴻章一看謝文俊的表情就知道他心中有了主意,笑道,“如何改革,趕緊仔細說說。”
“別什麼車都修,那是小廠才幹的事,也別指着出租車指定維修那塊牌子了,沒用,”謝文俊毫不避諱地把前世的經驗通通搬了出來,“你的修理廠可以改一改,專修一種車,申請成爲該種車林溪的特約維修點,這是有地域保護條例的,別人去別地兒一般沒法修,因爲零配件只有你有,這不是比什麼出租車定點維修強多了,不過曾叔,以你的實力不妨考慮連帶汽車銷售一塊做,申請一個4S店,4S指的是整車銷售,零部件供應,售後服務和信息反饋,這樣搞大一點比較符合你的風格,你可以自己去了解了解再做決定,小弟才疏學淺,就知道那麼多了,也沒有實踐經驗,該怎麼做你自己看着辦。”
曾鴻章被謝文俊一系列的設想震了半天,回過神來搖了搖頭:“跟你在一起很打擊人的,自信心也會嚴重受創。”
開學第二天謝文俊在老媽的催促下倒是去學校了,可還是遲到了,謝文俊喊了聲“報告”進到那間熟悉的教室一看,自己的座位怎麼有人坐了,再一看同學的臉都生得很,講課的這個老師也不太熟。
老師看着一臉疑惑的謝文俊,不解地問道:“同學,怎麼不坐?”
“坐……坐哪?”謝文俊看看這不是他們班啊,於是反問道,“老師,初三六班在哪?”
老師莫名奇妙:“你是哪個班的?”
“初三六班。”
哈哈哈哈,學生們一陣鬨堂大笑。
老師搖了搖頭:“初三六班已經搬到樓上去了,這裡現在是初一六班。”
“不要笑,不要笑,好好上課,呵呵。”謝文俊跟學弟學妹們說完這番話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謝文俊找到自己班教室進去發現還是沒座位,於是問站在講臺上領着大家讀書的曾偉:“怎麼回事?”
“老師有事,這節課讓大家自習。”曾偉說道。
謝文俊擺擺手:“誰問你這個,我是說怎麼沒座位了,那我坐哪兒?”
“來,來,坐我這兒,”鄭剛拍拍椅子叫道,“我讓着點,咱們一人坐一半。”
謝文俊比了個揍人的動作:“丫的找死是吧,少跟我貧,我的座位呢?”
鄭剛笑眯眯地指了指講臺右邊已經廢棄的垃圾箱,謝文俊看過去只見一米多高的垃圾箱上赫然擺放着一副單人單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