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文俊起初只想從後面的小山包爬過去把殺人犯敲暈再奪他手上的刀,但這麼做太冒險了,萬一殺人犯沒暈,受了刺激給小強來上一刀就麻煩了,於是下了個雙保險,一個人給殺人犯送午餐肉去,殺人犯餓了肯定想先吃,打開午餐肉罐頭得用兩隻手,殺人犯肯定不敢把手中的刀放下來,應該會讓別人幫他把午餐肉打開,那另一個人就從後面悄悄的爬過去敲殺人犯的頭,同一時間開午餐肉那人就拿手上的武器捅他。
至於爲什麼要捅殺人犯,謝文俊想來想去只有捅他纔夠狠,才能把他手中的刀奪下來,其他方法都不保險。
鄭剛來到山上的時候見曾偉和羅堅蹲在那裡哭得稀里嘩啦,還以爲小強出了什麼事,忙問道:“哭什麼,小強……”一看小強還是被殺人犯壓在腳下,臉色泛白,黑溜溜的眼珠不停轉動,看來嚇得不輕,於是生氣的罵道,“你兩個沒用的東西,操!”
曾偉和羅堅看了看鄭剛,哭得更兇,鄭剛搖了搖頭,遇到這種事情自己都怕得要死,也難怪兩人,要不是有小俊這個主心骨在,估計他也只會蹲那哭。
殺人犯不耐煩的吼道:“操你媽的小雜種些,磨嘰什麼呢,東西……還有一個人呢?”
鄭剛穩定了一下情緒,淡淡地說:“他擡着其他東西,走得慢,我先幫你把午餐肉送上來。”
殺人犯想了想,罵道:“媽的,一點小事也要幹半天,先把午餐肉拿來給老子吃。”
鄭剛心跳開始加速,手心冒汗,雙腿發軟,於是用力的吸了幾口氣,又想了想小俊剛纔說的話還是沒法穩定住緊張的情緒,突然間看見小俊從後面的小山包爬了上來,躲到了一棵大樹背後,小俊的到來彷彿給鄭剛打了一針鎮定劑,鄭剛咬咬牙,鼓起勇氣走了過去。
“買了二十罐午餐肉。”鄭剛邊說邊把午餐肉從揹包裡倒在地上。
“你他媽的,”殺人犯煸了鄭剛一耳光,“幫老子打開。”
火冒三丈的鄭剛忍住氣,坐在地上拿了一罐午餐肉便開始慢慢地擰,同時咳嗽了兩聲給李強打暗號,多年來的相處已使小夥伴之間相互有了默契,李強聽得出鄭剛是故意咳嗽,而且小俊也沒跟他一起來,心中明白了兩人肯定有所行動,便停止了抽泣,集中精神靜觀事態發展。
謝文俊悄悄地從樹後爬向殺人犯,羅堅和曾偉看見謝文俊的舉動突然間愣住,還好羅堅夠機警,立馬明白了怎麼回事,悄無聲息地用手肘捅了捅曾偉,於是兩人開始繼續哭。
鄭剛也用眼角的餘光瞄到謝文俊正爬過來,便放慢了擰罐頭的速度。
謝文俊爬到殺人犯背後,大氣都不敢喘,躡手躡腳地從腰裡抽出鍋鏟,用手指比劃一、二、三……
“呯……”
殺人犯被謝文俊一鏟敲蒙,下意識地準備回頭,同一時間鄭剛把午餐肉罐頭往殺人犯臉上一甩,撥出錐子用力一刺,殺人犯吃痛“啊”的一聲,謝文俊又趁機一腳把殺人犯手中的匕首踢飛,李強大吼一聲,用力一頂,把殺人犯頂到地上,自己跑開。
動作乾淨利落一氣呵成,三小霸王配合無比默契,正當謝文俊準備拉着呆住的鄭剛跑開的時候,突然間也僵住了,鄭剛的一錐子正中殺人犯的心臟。
殺人犯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不知道是死是活,謝文俊只覺天眩地轉,無力的說:“小剛,讓你別捅他要害,你……”
鄭剛呆在那裡半天說不出話來,其餘三人也跑了過來,見到殺人犯一動不動的躺在地上,嚇得臉色蒼白,大氣不敢出。
“完了……完了……殺了人了,我不是故意的。”鄭剛說完嚎啕大哭。
“他還會動。”細心的羅堅指着殺人犯說道。
謝文俊把手伸過去探了探殺人犯的鼻息,好像還有氣,於是正色道:“現在大家把剛纔所發生的所有事情通通忘掉,要忘得一乾二淨,我現在說的話你們大家要記住,一定記住,這關乎着大家的前途命運,殺人可不是鬧着玩的,警察叔叔問起來就照我的話說,就說我們貪玩跑到後山,來到這裡以後遇到這個人,他拿着匕首追着我們亂捅,於是我們就和他扭打了起來,結果失手用錐子捅了他,錐子和鍋鏟……是我帶來的,至於這一下是誰捅的,我們千萬別說是小剛,誰也不要承認,都說不是自己,也沒看清是誰,來個死不承認。”
曾偉支吾道:“這樣……這樣行麼,萬一……萬一……”
“萬一警察不相信怎麼辦?”羅堅接着曾偉的話問道。
別說警察不相信,這一番漏洞百出的謊話連他們五人自己都不相信,謝文俊苦笑道:“不管警察相不相信,我只要求你們就這麼說,抵死了這麼說,警察不相信就自個查去,反正誰他媽的把小剛賣了我就跟誰急,有事大家一起扛,大家都來握一握錐子,印上指紋。”
等所有人都哆嗦着手握過了錐子以後,謝文俊說:“就這麼着,你們待在這,我下去找派出所。”
鄭剛紅着眼睛問道:“那這傢伙怎麼辦?好像還有氣。”
這麼一個窮兇極惡的壞蛋雖然死不足惜,但殺人犯要是真的死了,他們抵死不承認有用麼,萬一被識破了,恐怕會是個誤殺吧,本來小剛手準一點刺個大腿刺個腹部什麼的只要不致命都還可以說成自衛,現在有可能變成殺了人的自衛——誤殺!要是殺人犯不死,把事情經過全抖出來的話警察總不可能認爲他們爲了救人所以不報警,而是採取自己的方式是對的,也許會認爲他們是蓄意殺人,謝文俊的心裡矛盾不已。
究竟是誤殺嚴重還是蓄意殺人嚴重,法律知識淡薄的謝文俊也不太清楚,於是說:“你們就照我剛纔說的話做,我現在下山找派出所,這傢伙是死是活……聽天由命吧。”言外之意就是我們的結局如何,同樣就聽天由命了。
“不行,他沒死不就把咱們供出來了麼。”半天沒說話的李強突然冒出這麼一句。
“哼,難道你現在再捅他一下不成?”謝文俊面無表情地說完後便往山下走去。
李強吃了個癟,也學其餘三人一樣抱住雙腿,目光呆滯的坐着,四人誰也沒說話,心中已經不再害怕,耳邊環繞着謝文俊剛纔說的那四個字:“聽天由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