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遠程堅持不讓佳雪插手管德誠集團的財務危機,他說他自有辦法。
佳雪理解父親的想法,便沒有強求,只專心把自己的公司打理好。
劉青青那邊,也一直在關注溫如心的動作,她還留在魔都沒有離開,賊心未死。
不過她沒有進一步的動作,佳雪也不好過多地指責她什麼,她能做的,只是心存戒備,同時與向寒辰處好關係,不讓她有機可乘。
向寒辰對此很是感動:“你能這樣理解我,真是此生何求!”
佳雪有些不好意思:“我那幾天就是鑽進了牛角尖出不來,總覺得她心懷不軌你卻全站在她那邊替她說話。”
向寒辰攬住她,輕聲說:“你不要管我的嘴站在哪邊,你只要用心分辨,我的心是站在哪邊的。永永遠遠,我都只會與你共同進退。”
佳雪點頭說:“好,以後我都用心來看事情。”
向寒辰親呢地摩挲着佳雪的秀髮,輕輕地說:“其實我明白她對我的想法,不過我只把她當成朋友、妹妹,再無其它。她站在原地,可以是我生命中至關重要的親人,但想要肖想你的位置,我一定會翻臉的。”
佳雪聽了這話心裡其實還是挺不舒服的。
說到底,他哪怕曾經手段冷硬地處理過他與溫如心的糾葛,其實內心深處,還是把她當成一個很重要的人來看待的。
但想通了也沒什麼,佳雪告訴自己:他們是青梅竹馬,要說向寒辰跟她一點交情都沒有,那也不現實。只要他分得清就好。
俗話說關心則亂。
佳雪這樣安慰自己的話,在遇到哪怕一點點的波折和不安定因素,就會顯得格外蒼白無力。
那天晚上,她在向寒辰住處留宿,一番情話綿綿,無盡的春光便在牀上肆意流淌。
風雨過去,佳雪帶着滿足和疲倦沉沉入眠,也不知道是幾點夠,她突然感覺到向寒辰猛然深手,緊緊地抱住了她,惶急地呼喊着:“如心,如心!”
佳雪乍從夢中驚醒,簡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是叫的溫如心?居然不是水佳雪?
可這是事實,由不得她不信。
黑暗中,向寒辰還緊緊地攥住她的胳膊,驚魂未定的樣子:“如心!”
佳雪面沉如水,伸手按亮了牀頭的燈,推醒向寒辰,聲音有些冷:“你說什麼?”
向寒辰從夢中驚醒,他張開眼睛就看到佳雪冷冷的、壓抑着負面情緒的面孔。
但他居然不爲所動,而是很焦急的轉頭看了看周圍,似乎在確定環境或者找什麼人。
佳雪更不高興了:“怎麼了?”
向寒辰這才擦擦額頭上的汗說:“做惡夢了。”
佳雪挺不高興的,忍不住冷冷諷刺:“做什麼樣的夢要叫着溫如心的名字醒來?”
向寒辰這才意識到自己說夢話了:“啊?”
佳雪見他雖然驚訝卻還是很坦然的神情,便問:“夢到什麼了?”
向寒辰心有餘悸地拍拍胸口:“我夢到自己在婚禮上,賓客雲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可是我要結婚的新娘,居然是溫如心。”
佳雪聽了不爽,但是既然人家醒來淋漓的,明顯做的是“惡夢”,說話的口氣也說明了他這樣的感受,便也不跟她計較了,只是有些奇怪:“夢到跟她結婚,你還緊緊抓着她的手叫她的名字啊?”
向寒辰眉頭緊皺:“這是我第二次做這個夢了……跟上次一樣,夢裡我也覺得不對,如果我結婚了,新娘一定是你,怎麼也不可能是她,就跟神父說我不願意,然後你就也一身婚紗地出現了。她見我選了你,不知道怎麼的就縱身一跳,跳到祖父旁邊的火海里。”
佳雪愣了愣,這夢明顯是他目前處境的心裡反應。
他的確是會堅定地選擇自己,可是卻覺得這樣對待溫如心,是一種負罪。
他覺得不安。
佳雪沉默了一下,問:“很多時候夢都是帶有某種暗示的,寒辰,你覺得選擇我,放棄溫如心,很對不起她麼?”
如果他們之間真的沒有故事,是清清白白的關係,不喜歡就不喜歡,何來的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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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寒辰忙解釋說:“不是的,你別誤會……我只在夢裡有這種情緒。”
見佳雪一臉奇怪,他苦笑說:“這是一個很連貫的夢,在夢裡,我一直都是跟她相戀相知的……”
儘管他知道佳雪聽到他會做這樣的夢會極不舒服,但自己在夢裡叫溫如心的名字,如果不解釋,只怕她會更不舒服。
兩害取一害,他便一五一十地說起了自己的夢境。
佳雪開始還靜靜地聽着,慢慢地,臉色的血色就失盡了,越來越蒼白。
聽到後來,佳雪想說話,都覺得牙齒有些輕顫,只要一開口,勢必會暴露自己的情緒。
她抿着脣,默默地拉過被子蓋在身上,在被子下面,雙臂環抱着自己。
這是一個很防備的姿勢,一般都是缺少安全感的時候,纔會下意識地用到。
佳雪現在就有些害怕,心中充滿了對未知的恐懼和敬畏。
因爲,向寒辰做的那些夢,哪裡是夢啊,那都是他們上一世真實發生過的事情。
上一世,她對向寒辰並不盡了解,但是大致情況還是聽說過的,那一路的軌跡:聖塔利大學,國外定情,回國後閃亮登場,強勢亮相魔都名流圈子……
全部都在他的夢裡重現了。
佳雪不敢想象這代表着什麼。
關於她的重生,本來就是一個無解的迷題,她完全不知道這些是什麼造就的。
現在,向寒辰和溫如心都做了關於前世的夢,她更不知道這意味着什麼。
佳雪的心裡堵得歷害,她不知道要不要現在告訴向寒辰:她是重生的。
她是不該出現在他面前的一個人。
在上一世,他其實是和溫如心在一起的,他現在夢到的一切,其實都是前世種種。
說嗎?
他會信嗎?
他會怎麼想?怎麼選?
會不會她一開口,就打開了時空之門,向寒辰所夢到的一切,突然就不再是夢了,而是像腦海裡存在過許多記憶的碎片,突然之間就拼湊完整了?
那麼,他的選擇會是誰?
儘管佳雪可以在向寒辰的面前很強勢地說出:你選她,還是選我?
這話決絕,似乎他選擇了溫如心和溫家,她會立即調頭就走。
其實只有她心裡最清楚,她之所以敢這麼說,是有所倚仗的,就像是向寒辰說的那樣:仗着他對她的喜歡。
她知道,這隻會讓向寒辰爲難猶豫,結果卻是不言而喻的,肯定是選她,不可能是溫如心。
所以她的心裡,其實一點兒都沒有想過向寒辰會離她而去的。
儘管溫如心幾次三番想要插入,但是她卻並沒有從心底裡升起的危機感,並沒有感覺到會失去向寒辰過。
這會兒,她卻突然有了這樣的感覺,頓時覺得遍體生寒。
冷,很冷。
那種孤獨無助的寒意,從內心深處,星星點點地漫延開來。
正在佳雪陷入沉思,有些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整個人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是向寒辰,他溫柔而小心地擁她入懷,在她耳邊輕輕地說:“那只是些夢罷了,我愛的人只有你一個。”
佳雪點點頭,腦子裡卻並沒有停止思緒。
可以說這句話只聽進她的耳朵裡了,並沒有聽進她的心裡。
向寒辰顯然也感覺到了,但他並不知道事情的緣由,只當是佳雪聽到他做這樣的夢心情不好,便又安慰說:“佳雪,現實和夢我難道還會分不清楚嗎?沒有人比我更清楚我愛的人是誰。佳雪,今生今世,我的妻子只有你一個,再無第二人選。”
佳雪這才勉力一笑,終究還是決定暫不說那些。
現在告訴向寒辰那些並不是夢,而是真實發生過,或者另一個空間、時間裡,正在發生的事情,在這個世界裡的投影,可能反而會影響到他的思緒和判斷。
那麼,這人真因此離開了,她可就得不償失了。
這麼想定,佳雪說:“記得你說過,溫如心也做這樣的夢……你們這麼心意相通,讓我心裡……真沒有安全感。”
向寒辰忙大呼冤枉:“巧合,這絕對是巧合!”
佳雪不想說太多,她覺得心裡很累,便窩在向寒辰的懷抱裡,摟住他的腰尋找些溫暖:“睡吧,很晚了。”
向寒辰點點頭,擁緊她。
把燈關上,佳雪卻睡不着。
她的腦子像是部自行運轉的機器,完全不聽她的喝令,她想要停也停不下來。
但她卻不動,只閉上眼睛,裝做是睡着了。
不想與向寒辰再繼續這樣的話題,可是她的異樣,向寒辰勢必是要再問和安慰的。
可這些都不是她需要的。
--哪怕這個男人是她無意中搶到的呢,既然已經到手了,那斷然沒有再讓出去的道理!
溫如心如果再肖想這個男人,她不介意像對付文蓮和水芝眉一樣的對付她。
前者是覬覦屬於她的財產,後者是覬覦屬於她的男人。
這比前者更可惡!